清晨陽光灑落,喧囂了一夜的黃‘藥’谷內安靜異常。
各處不少弟子清理打掃着隨處可見的斷壁殘垣,彷彿試圖抹平‘門’派受到的創傷,顯得十分凋零冷清。
弟子們面目麻木,沉默不語地打掃,身邊不時傳來監管頭目呵斥:“動作都麻利點!要是誤了掌‘門’命令,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黃‘藥’谷‘門’派大殿內,蔣天雄從掌‘門’寶座站起身,招手將葉塵喚過來,淡淡說道:
“葉掌‘門’,以後黃‘藥’谷就‘交’給你了,千萬不要讓我失望。”蔣天雄輕按葉塵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葉塵雙手握着掌‘門’座椅兩側冰涼的護手,心頭既有着一絲不安,卻又充滿願望達成的興奮。
“葉塵不敢忘記蔣掌‘門’栽培,往後黃‘藥’谷必定以三元劍派馬首是瞻。”按捺住興奮,葉塵趕緊站起躬身向蔣天雄行禮,只差跪倒磕頭。
蔣天雄滿意地點點頭,又拍拍他的肩頭,‘露’出意味深沉的笑容,說道:“相信你是聰明人,以後靈草和丹‘藥’我會派人定期來取。另外,這兩日黃‘藥’谷發生事情,不知道葉掌‘門’怎麼向外界解釋?”
“黃‘藥’谷長老莫凡糾集叛徒,趁前掌‘門’葉農煉製丹‘藥’襲殺,我率‘門’內弟子奮起反擊,誅殺此賊平定內‘亂’。”葉塵神情憤慨,說出準備好的說辭。
還不等葉塵說完,周圍站着的三元劍派長老和弟子發出一陣低笑。
“什麼黃‘藥’谷掌‘門’,還不就是我三元劍派一條狗。”
“說起謊來面不改‘色’,這葉塵倒也是個人才。”
“這裡靈草和丹‘藥’,以後任由我派取用,想想就讓人期待。”
葉塵沒有半點尷尬。毫不在乎他人嘲笑,只是眼巴巴望着蔣天雄,輕聲問道:“蔣掌‘門’,你看這麼說怎麼樣?”
蔣天雄微微點頭,轉身朝着殿內衆人說道:“三個月後就是南安‘門’派論道大會。你得抓緊時間把收尾,以免節外生枝。到時候,就由你帶頭出席論道大會。”
葉塵連連點頭稱是,心頭火熱:“只要服下築基丹,築基成功,這黃‘藥’谷我就徹底站穩腳跟。”
“安長老。那青蓮法器你可看清了?”環視一圈,蔣天雄目光落在安勳禮身上,面‘色’有些凝重地問道。
被築基期修士注視,安勳禮感受到巨大壓力,矮碩的身子不由一抖,盡力穩住心神。低頭回答道:
“絕對沒看錯。那紫金長袍的老者修爲完全看不透,金丹以上修爲無疑。”
蔣天雄劍眉微皺,雙目‘露’出‘精’光,追問道:“你沒有被他看出什麼端倪?”
“沒有,我滅殺莫凡等餘孽處理完屍首,往回趕時遠遠望見這老少兩人,沒有正面‘交’集。”
安勳禮極力壓制住緊張。硬着頭皮回答,不敢說出中途殺出嚴旭,以及莫凡等人逃走等實情,心頭暗自盤算:
“這三元劍派恐怕‘混’不下去了。等賞賜的築基丹到手,便謊稱閉關逃離南安,到時就算萬一事發也抓不到我頭上。”
天昊宗靈眼‘洞’府內,莫凡面‘色’痛苦地緊閉雙眼,氣息微弱緩緩吐納。
儘管這靈眼‘洞’府內靈氣十分充沛,莫凡每次吸納靈氣極少,吐氣卻十分沉重。並且夾雜着幾絲灰黑,顯得體內法力週轉不暢極其吃力。
莫凡原本灰白鬚發變得一片雪白,長髮凌‘亂’地披在肩頭,面部和雙手等處顯‘露’出的肌膚鬆弛而蠟黃,點點黑斑蔓延出來。更透着幾分死氣,整個人老了幾十歲,好似將死的遲暮老人。
嚴旭凝神靜氣陪在旁邊,感應到莫凡氣息微弱,長嘆一口氣,不敢冒然施手治療,只能等着他自己轉醒過來,已足足等了一整夜。
過了良久,莫凡終於睜開雙眼,眼瞳裡盡是灰敗,沒有半點光彩,顫顫巍巍地想坐直身體。
“莫長老,你好點沒有?”見莫凡醒來,嚴旭趕忙湊近扶住他的後背。
莫凡調息好一會,纔對準視覺焦點看過來,緩緩擡起右手搭在嚴旭雙手上,聲音沙啞地說道:
“多謝嚴掌‘門’救下這些弟子,否則莫凡無顏面對已死的掌‘門’,還有歷代祖師。”
“莫長老言重了,你我兩派既然結盟,我自然該出手相助。只可惜嚴旭實力低微,只能救得這批弟子,至於黃‘藥’谷……”
提到黃‘藥’谷,莫凡臉上‘露’出痛苦神‘色’,嚴旭不忍再說下去。
莫凡努力控制住情緒,握着嚴旭雙手將黃‘藥’谷遭襲的根源從頭說起,由於太虛弱,中途停下閉目調息兩次才把事情說完。
黃‘藥’谷開山祖師葉斐本是煉‘藥’世家,幾百年前偶然發現黃‘藥’谷這一片福地,靈氣濃郁適宜種植各類靈草,憑着丹術和豐富靈草爲根基,在此開山立派。
歷代黃‘藥’谷掌‘門’,皆由祖師後代中最具煉丹天賦的子弟繼承,第六代掌‘門’葉農憑着一手出煉丹術獲得傳承,在位已有幾十年。
不過,葉農靈根資質卻很一般,直到七十多歲仍未築基成功。葉塵身爲葉農的族弟,雖然不擅長丹道卻在煉氣九層停留多年,因此心懷怨恨。
恰逢三元劍派對黃‘藥’谷這片靈‘藥’福地,以及‘門’內培養的諸多煉丹師極其眼饞,以葉塵爲內應對黃‘藥’谷痛下殺手。
最終,只有莫凡帶着葉青等九名弟子和四名初級煉丹師逃出來,再然後便遇上嚴旭趕來中途出手相救。
莫凡艱難地說完來龍去脈,抓着嚴旭雙手神情‘激’動說道:
“黃‘藥’谷遭叛徒所害,如今只怕已歸入三元劍派,數百年‘門’派基業毀於一旦。”
剛說完,莫凡丹田又是一陣絞痛,滿頭汗忍了片刻繼續說道:
“我連番消耗‘精’血催動秘術,只怕命不久矣。還望嚴掌‘門’不嫌棄,收葉青等人爲弟子,必定盡心效命於天昊宗。只以求他日,能爲黃‘藥’谷報仇雪恨,以慰歷代祖師在天之靈。”
“千萬不要泄氣,一定有辦法能救你。”嚴旭聽得心情難受,趕緊勸慰莫凡好生休養不要想太多。
莫凡微閉雙眼,長嘆一口氣:“我對自己身體再清楚不過,透支本命‘精’血壽元所剩無幾。嚴掌‘門’還顧念你我‘交’情,就先答應下來此事,趁着我還有口氣在,給葉青等人再‘交’待下。”
見莫凡態度堅決,嚴旭離開靈泉‘洞’府,讓弟子將葉青等人帶過來。
雖然嚴旭嘗試過弟子招募卡對葉青使用,當時應該沒有發揮出作用。卻沒想到會出現今天這種情況,嚴旭一時心情複雜。
半個時辰後,葉青、崔誠等幾名弟子和四個煉丹師,紅着眼流着淚聽萬莫凡‘交’待的遺命。
葉青一抹淚水,帶着衆人朝嚴旭磕頭跪拜在地,齊聲說道:“請掌‘門’收我等爲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