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裡,便是比試的日子,時間定在了晌午時分。
現在還未到晌午時分,卻已經座無虛席。包括下戰帖的六十個人也都整齊的坐在了一處,雖然有不少目光頻頻望過去,但是這六十人只當是沒有看到,依舊老神在在端坐原處,可是隻有他們自己清楚他們的內心有多煎熬。以多欺少,還有這麼多人觀戰,就算是贏了,也會被人詬病,除非第一戰就贏!
第一個出戰的至關重要,幾人坐在這裡的時候,已經定好了人選,現如今就等着秦九來了。
現如今,還沒有出現的,一共有三人。要比試的秦九,要做裁決的烏亦云大人,要陪着秦九的烏銀塵閣主。但是時間未到,所以衆人也只好耐下性子等着。
大部分人還是耐着性子等着,畢竟時間未到,一小部分人已經開始猜測秦九是不是不敢戰,已經躲起來了。躲在了族長的住處,畢竟是族長的住處,所以也無人敢去將其弄出來,此戰便會這麼不明不白的結束了。這麼一小部分人想着,便說出來開始議論了,漸漸的聲音越來越大,越多的人加入了討論之中。
那被推舉出來第一個出戰的烏嵩明,則是清楚聽到了那些人的議論之聲,當下內心裡暗歎一口氣,要是真的棄權就好了。秦九可以不用受傷,他們也可以不用比試,事情就這麼簡單結束。秦九不會被立爲少主,少主之位還是在六合堂六位之中選擇。如此甚好,最好如此。
除了這邊的席位之外,在比試臺的另外一邊,也坐着一些人,相對來說這些人就少的多。六大派系推舉出來的繼承人,三大中立派系派出來的人,統共加在一起也不過十幾位罷了。但是這十幾位,卻是天鴉一族的核心人物,平常是下面大部分人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如今卻齊聚在此,爲的便是秦九的比試。
只是這十幾位也早早便來了的情況下,還有三人未出現,不免就讓人多猜測了一些。但是規定的時間還未到,真要發作,還找不到理由。但是生悶氣是肯定的,烏若雨就生着悶氣。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便道:“到底何時纔來,這麼多人都等着呢。”
“如今不是一個沒來,是三個沒來,因爲沒有到時間,所以就算是催都不好催。”烏蘇眉今日難得的沒有跟烏若雨擡槓,因爲二人心情都差不多,有些煩躁。只是煩躁的原因倒是不一樣。
“還有一些時間,再等等吧,再說了,也是我們自己着急了,來這麼早的。”烏娉婷輕聲道。
“今日裡,除了刑罰堂和藏書閣,連長老院的人也來了兩三個,這些中立的派系此次是爲了烏亦云還是爲了秦九。”烏喻言道。
“誰也說不清楚,只是藏書閣來的人最多,銀塵是閣主,藏書閣肯定是爲了秦九而來的。”烏宣笑道。“出去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二人關係倒是不錯。秦九叫他叔叔,倒是真心實意的。你們說,要是我們一開始不那麼強勢,是不是也多了一個這麼厲害的後輩。”
“本身就站在對立面上,何談關係好。”烏蘇眉道。
“那是因爲你們將她放在了對立面上。”烏宣道。
“不是我們放的,而是族長放的。”烏蘇眉道。
“好了,不要糾結此事了,烏亦云到了。”烏雲庭道。
烏雲庭話音一落,衆人齊齊看去,其他人或許沒有太大感覺,因爲萬年前的人物。而且又是不聲不響的在長老院裡面待了這麼多年,衆人對其也都不是很熟悉。對其熟悉的,都是接近天鴉一族核心權利的那些人。
所以那些人的面色都是變換不停,很是奇怪,最終,那六十個人齊齊站起來,對着烏亦云恭敬行禮。
那六十個人齊齊站起來之後,其餘人這才反應過來,然後站起來行禮,面容皆是十分恭敬。
“過了萬年,還是一樣。”烏若雨打量着底下那些人道。
烏蘇眉看着那白色的身影,抿着脣沒有說話。
“起身吧。”烏亦云淡淡說罷,便轉身往樓梯方向去,很快便上了樓梯來到了衆人的面前。
萬年前也算是熟識,如今再見,竟然有恍若隔世之感。各自似乎都沒有變,但是似乎又變了。卻不知道變得是哪裡,但是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同了。相互之間,總是有些尷尬的氣氛在。連烏宣都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衆人就這麼僵持在原地。
最後還是烏雲庭打破了尷尬道:“好久不見了。”
“是好久沒見了。”烏亦云說罷,便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長老院的席位之後坐了下來。
烏亦云坐下之後,六人也坐了下來,衆人再也沒有眼神的對視,也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烏雲庭望過去一眼,然後轉過頭來道:“還是沒變。”
“是沒變,萬年前就是這副清冷的樣子,如今萬年後,在那長老院裡面待着,顯得更加清冷了。”烏若雨低聲道。
“其實我有想看修爲,但是似乎看不出來。”烏娉婷小聲道。
烏雲庭看着烏娉婷道:“看不出來的,萬年前便看不出來,據說身上戴了一件重寶,可以阻擋神識。”
“那她比我們,如何?”烏蘇眉看着烏雲庭問道。
烏雲庭沉默半晌,然後輕聲道:“沒有真正動手的話,誰也不清楚其具體的實力。”
“是啊,只論修爲肯定是不行的,誰還沒個底牌。而且實際作戰能力,過了這萬年的時間了,誰還沒個長進。”烏宣道。
“她萬年的時間都在長老院待着,從未出去過,是不是……”烏娉婷欲言又止道。
長老院處的烏亦云本來是面無表情的看着下方,默默等待開始,可是突然勾起了嘴角,冷意瀰漫。
“亦云大人~”一旁的女子輕聲喚道。
“無事。”烏亦云收斂表情,繼續面無表情的盯着下方。過了一會兒烏亦云道:“還有多久?”
“還有一刻的時間,想來應該在路上了,差不多也要到了。”女子道。
“嗯,那就好。”烏亦云淡淡道。
“亦云大人,這一次,您的打算是?”女子問道。
“我嘛,我沒有什麼打算,萬年前的事情何必賴在一個小輩的身上,還不知道是多少輩的小孩子。”烏亦云依舊淡淡道。
“那您爲何要做這裁判。”女子有些奇怪道。
“我要親眼看看,烏陌汌的後代究竟是什麼模樣。”烏亦云嘴角微微勾起,此次卻是笑意。但是這笑容轉瞬即逝,眨眼間又變成了面無表情高高在上的亦云大人。
“大人,族長其實並沒有讓這秦九小姐作爲繼承人的意思,否則按照族長的習慣,一早就公佈了,不會到現在。更不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外出,我覺得,這是族長大人故意的。”女子蹙眉道。
“就是故意的。”烏亦云確定道。“這些人,一個個的都安逸生活久了,忘了太多了。天鴉一族說是被神眷顧,以至於族力強盛,以至於每一個族人都驍勇善戰。呵呵,當真是可笑,天鴉一族從來都是自己拼出來的地位。這些人沒有經歷過那個時候,一直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裡也太久了。”
“那秦九小姐呢?”
“烏陌汌既然是被流放的身份,那她的出生也不會好到哪裡去。可就是如此,她回來了,無比強勢的回來了,這已經在那些人的臉上狠狠的打了一巴掌。但是還不夠,一巴掌還不夠,要狠狠的一刀纔好,最好可以見紅,如此估計才能叫醒這些自詡被神眷顧的蠢貨。”烏亦云道。
“看來,亦云大人也是希望秦九小姐可以贏。”女子恭敬道。
“希望?算不上,只是讓她給這些人上一課罷了。但是這些人各個不亞於烏銀塵呢,一個七元之力的秦九怎麼會是這些人的對手。不得不說這次六大派系完全是不要臉面了,什麼也不顧了,這麼力量懸殊的戰鬥,爲的就是徹底不給秦九一點機會。可是何必呢,秦九本也不會繼承。所以我想的那些不會發生,但是秦九在外磨礪這麼久,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應該是可以做得到的。”烏亦云道。
“亦云大人對秦九小姐也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女子輕聲道。“希望秦九小姐不要辜負亦云大人的期望。”
“期望?”烏亦云喃喃自語,聲音低的仿若氣聲。
“對了,秦九小姐在調查當年的事情,和銀塵大人一起。上次您去的時候,正是他們從陌汌大人屋子裡出來的時候,被那六十個人給堵住了。”那女子道。
“芽兒知道的很多,是因爲銀塵?”烏亦云突然道。
烏芽兒愣了愣,面色微紅道:“不,不是,不是。只是恰巧知道,而且大人您在關注秦九小姐,所以,所以就多瞭解了一些。”
“哦,調查的如何?”烏亦云轉過頭去,語氣有些平淡。
烏芽兒詫異的看着烏亦云,然後開口道:“禁地,還有陌汌大人的住處都去了,而且連烏靈的地方也去了,只是那地方沒人碰,沒人打掃,漫天的灰塵。聽說二人出來咳了好久,衣服上沾着不少細灰。只知道這些,除了芽兒關注以外,還有不少人關注着,但是也僅限如此了。希望,希望秦九小姐可以查出來。”
“萬年的時光啊,若是現在可以查出來,那麼萬年前,萬年前爲什麼呢……”烏亦云閉了閉眼,斂去眼裡的情緒道。
“大人?”烏芽兒輕喚一聲。
烏亦云擡了擡手,烏芽兒便閉了口,不再說話。再次睜開雙目,那眼裡皆是一片淡然,彷彿剛剛那個人不是她,剛剛那個眼裡的情緒變化也是別人看到的假象。
她現在已經不求那麼多,她求得便是這萬年之後,她的修爲變化,求得是她的實力。烏陌汌烏靈已死,現如今,唯有找到人魔。這是她目前唯一的想法,也是她活着的唯一目的。
“大人,秦九小姐來了,和銀塵大人一起來了。”烏芽兒興奮道。
烏亦云微微擡眼,看向那兩個一邊說着,一邊往這邊走着的身影。嘴角微微勾起道:“倒是心大,這個時候,竟然還有心情聊天。”
“眉頭鎖着,是在擔心這場戰鬥嗎?”烏芽兒輕聲道。
烏亦云看了片刻道:“不是,應該是別的事情。”
“哦,那便應該就是……”烏芽兒突然住了口不再說話。
“好了,人來了,我也該去了。”烏亦云緩緩起身,看着那慢慢靠近的二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