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小二自是大喜過望趕緊準備去了。要知這兩天落霞國聚集的人雖然多,但也沒有那麼多出售闊綽之人。如今這天上掉餡餅的機會自然不能放過,小二當即便放下其他桌上的事,一心替白衣少年準備着店裡最精品的菜餚,哪怕店裡沒有要他去外面買他也自然願意。
跟小二說完話後,白衣少年發現桌上其他三人已停下了筷子,只是看着他,當即露出自認爲最真誠的微笑,抱拳道:“幾位兄臺見諒,請恕小弟失禮。並非小弟有意擺闊,只是我最近才從家中出來就碰上了幾位,覺得實在是緣分,爲了能結識各位纔不得不出此下策。”
原來這少年見身旁的大漢明明面前沒有多少菜了卻還要加飯,當即想到他手頭恐怕不太寬綽,而另外二人吃的也很樸素,這才靈機一動出了這個點子,畢竟他又不差這麼些靈石。
見這白衣少年賠着笑臉,語氣又誠懇,並無惡意的樣子,幾人這才收回了凌厲的目光。有道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知道對方的目的後,幾人哪裡還能再擺出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三人中以粗衣漢子最爲直爽,當即笑道:“好好好,既然公子有這個意思,我也正愁吃不飽飯,便先謝過公子了。”
其他二人一人年齡明顯偏老,身穿棗紅長袍,另一人身材微胖,看上去滿面和氣。聽了粗衣漢子的話後也隨着點了點頭,表態道:“公子有什麼想問的,我們自然作陪,只要是知道的,自然都會告知公子。”
這三人不似少年那麼年輕,自然知道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打算以信息來換得這頓飯,這樣心中也不會不安。
少年這才拍掌道:“好,幾位願意賞臉陪在下聊天自然最好不過,等會菜上齊後我們再邊吃邊聊。”
很多事情只要給足了利益,效率自然就快多了。當還有其他桌上的武者在催着菜怎麼上的這麼慢時,白衣少年這後點的一大桌菜便已全部上齊。
“三位不要客氣,都動筷子吧。”見幾人還有些拘束,白衣少年便張羅幾人動起筷子,同時開始自我介紹起來:“我姓殷名天,年方十六,這次正是衝着飛星學院發出的消息而來。聽說飛星學院的宗主葉塵佈下了一個了不得的大陣,我卻並不相信,這才以歷練爲名好不容易離開了家族。”
白衣少年如此說着,顯然是想知道其他三人的信息,同時也試探試探他們中有沒有抱着與自己同樣目的的人。
粗衣漢子聽得這少年自我介紹完就不說話了,自然知道對方在等什麼,這才擦乾淨嘴邊的油道:“我名莫邪,是西部州羣的一名散修,由西向北正進行着環繞大陸的遊歷,最近纔到了這東部州羣,聽說飛星學院的宗主煉出了個前無古人的飛舟,這纔想去看看。”
這漢子說的一本正經,桌上其他三人卻驚得都停住了手中的動作。沒想到這其貌不揚之人,竟憑一人之力連穿了兩大州羣,如此作爲再低也是宗師境界之人,之前還真有些小瞧了他。殷天也心中暗道這飛星學院周邊現在果然是風雲際會,魚龍混雜。
見其他人都直直地看着自己,粗衣漢子感到有些羞窘,尷尬道:“幾位都看着我幹嘛,吃呀,吃呀。”
殷天這才收回目光,拱手道:“莫邪大哥,沒想到你竟來自遙遠的西部州羣,小弟實在是隻聽過其他州羣之名,卻還從未見過外來之人,這纔有些驚異。”頓了頓,殷天才說出心中的好奇:“按理說,大哥有這能力自然不愁吃喝,怎麼這……”
言下之意,不言自明。莫邪一身簡陋的行頭和略顯邋遢的行徑,實在與他話語中的信息不太搭。
聽殷天這麼說,莫邪頓時露出大白牙笑道:“公子是看在下有些粗鄙,這才如此詫異嗎?”見莫邪並未在意自己的話,反而直爽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才尷尬地笑着點了點頭。
“公子有所不知,在我西部州羣最盛行的便是苦修士的修行方式,雖然單純的苦修士不多,但所有武者多多少少都受其影響,對外在和行爲不是很在意。而我這次遊歷大陸也是完全效仿苦修士的方式,並未動用自身能力換取財物。如今到了這裡,原本帶的東西也已用的七七八八了,這才……”莫邪摸着腦袋,顯然對自己苦修到這個德行也有些不好意思。
聽到這話,殷天忙道:“無妨無妨,我最是敬佩那些苦修士的精神,絕不會因此看不起莫大哥半分。”殷天此刻說的倒不是場面話,他知道莫邪若是憑着苦修士的方式到了這落霞國,那修爲恐怕要比自己猜測的還要強。
沒想到自己第一回就碰到了隱藏的如此之深的高手,殷天心中自然也高興,眼光不由放在了身側另一邊的微胖武者身上。
微胖武者當即會意,啃下手中最後一口疾風狼狼腿,這才說道:“在下姓沈名天靈,與莫邪兄弟有一點類似,我也不是這西部州羣之人。當然,我並沒有莫邪兄弟遊歷大陸那麼大的本事,我生在南部州羣的最東側,與東部州羣距離距離本就極近。”
“我到橫山州來,本來是衝着橫山州的御獸宗而來,結果到了這邊才聽到有這等熱鬧之事,便先來看看。”
沈天靈話中的信息就沒有莫邪那麼多了,顯然說了一半還藏了一半,畢竟每個人性格不同,而且留些隱私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因此也並未有人在意。
四人中只剩這年齡最大的長袍武者還未說話,見其他三人都對自己投來好奇的目光,他這才嘆了口氣道:“在下來自橫山州一個極爲偏僻的小國,名爲燕武國,幾位沒有聽過也屬正常。我也是猶豫再三之下,纔來到這落霞國,只爲能夠進入飛星學院。”
聽對方說的非常普通,莫邪和沈天靈便不再關注,而殷天本也有些覺得無趣,卻突然腦筋一轉抓住了對方話語中的一個重要信息,連忙問道:“老哥說自己是來自燕武國,而我聽說飛星學院當今的宗主正是燕武國出身,這莫非是同一個地方嗎?”
長袍武者這才點了點頭,神色有些無奈道:“公子說的沒錯,飛星學院當今宗主葉塵正是燕武國人,而且不瞞各位,我與葉宗主乃是舊識。”
聽到這句話,莫邪和沈天靈本要伸出的筷子瞬間停了下來,就連殷天聽得也是長大了嘴。殷天本以爲自己是桌上四人中對飛星學院提前瞭解的最多之人,就連其宗主葉塵出身何處都已被自己打探清楚。哪知現在一問就問出了一個飛星學院宗主的老相識,這信息量哪裡還有可比性。
而下一刻,三人卻覺出有些不對。要說這落霞國當今的熱鬧全因飛星學院而起,明明認識飛星學院的宗主卻坐在這裡,面上還帶着一絲絲失意與無奈,怎麼想怎麼奇怪。
事實上,這看起來年齡偏大的長袍武者並沒有誆騙殷天等人,他不但是葉塵的舊識,還與葉塵打過不少交道,只是過去的事情有些他並不想過多提起。
這不是別人,正是曾與葉塵在燕武武院時產生過沖突的燕武武院丹院院長——陳躍海。
不等幾人發問,陳躍海也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當即接着講出了自己與葉塵之間的事情。能坐在這裡,便代表着他對往事已看開了,反而對曾經的自己還有些慚愧,因此話語間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原來,當飛星學院傳出的信息傳到燕武國境內時,整個燕武都沸騰了,畢竟葉塵可是燕武國出身的人。若消息非虛,那以後任何國家也不敢再妄動燕武的國土。而當天道城中的陳躍海知道這個消息後,卻把自己關在了房中整整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