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剛剛還在這裡呢。”鄧師眉頭一皺,扭頭四下找了找,“哎呀,姑娘家嘛,難免有個不方便,你這麼上心做什麼。怎麼?才這麼一會兒不見,隊長你就掛念上了?”
“我去找找。”李青忽略掉鄧師不懷好意的揶揄,徑自起身,向着訓練場外走去。
這片訓練場在寨子後方,三面被森林環繞,剩下一面通過柵欄門同破落的寨子相連。它的前身,應該是客族人用來打靶,摔跤和舉行慶祝活動的場地。
李青對古月一直都不大放心,當真恨不得將她放在眼皮底下時時看着,所以一見她有片刻的不見蹤影,心下就難免緊張。
李青沿着那條彎彎曲曲的林間小徑,閃身走進了樹林。枝葉茂盛,從林間透下斑斑點點的日光,使人覺得頗爲清爽,只可惜隴西這種燥熱天氣,蚊蟲未免太多了一些。
悄無聲息的向前走了一小段路,耳邊忽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李青猛地一回頭,正同剛剛從一叢小灌木後站起的古月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李青微微一愣,而後乾笑道:“原來…你在這裡呢。”
古月俏臉微紅:“你在這裡做什麼?”
兩手插兜,李青索性擡眼望天:“散步,散步…”
“散步?”古月臉色狐疑,“李青,你不是在看着我吧?你這麼做有意思麼,我要是真想跑掉,你還攔得住?”
麪皮一緊,李青連連擺手:“誤會了,我就是看看…你幹什麼去了。”
“我能幹什麼去?你說我能幹什麼去!”古月一下子惱了,說話也不客氣起來,大步的從草叢後面繞了出來,“我去方便一下也要受你監視!李青,你太過分了!”
“你還真是去方便了啊。”嘴角狠狠一抽,李青被古月逼得連退兩步。
古月玉指指着李青的鼻子,惱道:“那你以爲呢?人有三急,我找個地方方便一下怎麼了?礙着你事了?用得着你這麼緊張的盯着麼?”
“古月,你…”
“你什麼你!你要是覺得不忿,有種你別撒尿啊,你給我憋三天試試?”
李青整張臉都綠了,支支吾吾的道:“你…”
“我怎麼了?男女有別的道理你懂不懂?”
李青急的狠狠一跺腳,漲紅着臉吼道:“你能先把拉鍊拉上麼!”
此言一出,古月整個人僵在了那裡。待得她回過神來,猛地低頭,這才發覺自己短褲的拉鍊正是大敞四開,那條深紫色的性感女士內褲肆無忌憚的呈現在了李青面前。
剛剛古月正在方便,面對突然闖進來的李青自然是措手不及,匆忙之下提上褲子就衝出來了,誰知道竟然忘了拉拉鍊,這才造成了此刻如此尷尬的一幕。
禁不住俏臉酡紅,不過古月倒是相當不含糊,當着李青的面,大大方方的拉好拉鍊,繫上釦子,然後一擡玉手將李青推了個踉蹌:“你吼什麼!一泡尿撒到一半,我還滿肚子火呢。”
李青猛地瞪圓了眼睛,這女人也
實在是太生猛了一點兒吧。
躊躇半晌,李青只得是小心翼翼的建議道:“要不…我給你看着,你再去方便一回?”
“讓你氣了個半死。”古月狠狠瞪了李青一眼,“尿不出來,憋回去了。”
李青張了張嘴,竟然是一陣啞口無言。
“整整一個隊,除了神經病還是神經病,沒一個正經人…”古月真有點兒生氣了,止不住嘟嘟嚷嚷,繞開李青扭身向着樹林外走。
“哎,等等。”李青一伸手攥住古月的玉手,將她拉了回來。
“幹什麼!”古月美眸一瞪,“還沒洗手呢!”
“你消消氣,消消氣…”李青相當小心的陪着不是,然後眉梢微微一挑,“咱們去找點兒好玩兒的事做,怎麼樣?”
聽得李青此話,古月禁不住脣角微微上翹:“好玩兒的事情?好啊,你現在就解開褲子撒尿,然後我突然跳出來嚇你,看看能不能給你嚇出毛病來。”
“你說話不要總是這麼刻薄嘛。”李青一陣乾笑,然後輕輕湊近古月,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嗯,這個嘛,還可行。”古月漂亮的眸子中,瞬間蘊滿了笑意,禁不住輕輕點頭。
李青頗爲興奮的拍了個巴掌:“那現在行動?”
“可以。”
“不過先要說好,注意點兒分寸。”李青似乎有些不放心,又叮囑了一聲。
“記住了。”
李青轉身欲走,似乎又響起了什麼,猶豫片刻才艱難開口:“那個…你剛剛沒尿到褲子上吧?”
古月神色一僵,旋即勃然大怒:“滾!”
而在這片原始森林的另外一邊,秦武朝正蹲在一條粗壯的樹幹上,透過瞄準鏡緊緊盯住跳躍在林間的那抹矯健身影。
“嘿嘿,想抓我?做夢去吧。”一陣冷笑過後,秦武朝收了槍,翻身躍下樹幹,潛進齊腰高的草叢裡,不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過了四五分鐘,文揚才悄無聲息的潛到這裡,擡起頭向上看了看,頗爲沮喪的吁了口氣:“又讓他給跑了。”
這場貓捉耗子的遊戲兩個人已經玩兒了整整一個上午,事情起源於今天一大清早,文揚吃早飯的時候,秦武朝蹲在門口抖他半個月沒洗的襪子。
“滾一邊兒去,你想噁心死我是不是?”文揚沒好氣的罵道。
秦武朝一臉不忿:“這可是我每天刻苦訓練的結晶,你懂不懂?”
“你真噁心到我了。”文揚將粥碗放下,“急訓第五天了,你有半點兒長進麼?其實像你這麼無用的貨色,訓了也是白訓,大哥把你扔在衛城多好,怎麼還帶過來了呢?”
“你這叫怎麼說話呢?”秦武朝一翻白眼兒,擡手向旁一指,“你別管我有沒有長進,反正只要是進了這片林子,你就抓不住我,這就是咱的本事!”
文揚一吐舌頭:“你就吹吧,抓你?那還不跟玩兒似的…”
秦武朝嘖了一聲:“哎呦喂,你還挺不服那,要不要打個賭?”
“成,你說賭什麼?”文揚一撩眼皮,隨口問道。
“就賭這個!”秦武朝將自己臭烘烘的襪子又提了起來,“一天時間,就在這片林子裡,我先出發十分鐘,然後你去追我。在太陽落山之前,只要你抓不到我,就算你輸。要是你輸了,就每晚用我襪子捂嘴睡上半個月。”
文揚點頭:“好啊,要是你輸了呢?”
“笑話,我怎麼能輸呢。”秦武朝大咧咧的笑道。
文揚臉一冷:“少給我來這套,玩兒得起就玩兒,玩兒不起滾蛋!”
“成成成!”秦武朝一拍大腿,“我要是輸了,就把這雙襪子吃下去!”
“成了!”文揚衝過來同秦武朝對掌,然後伸手抓了兩顆熟雞蛋揣進口袋裡,“現在就開始。”
“嘿嘿,等一會兒,等一會兒。”秦武朝連聲道,“讓我把襪子先穿上,再給你攢一天味道…”
由此,賭局正式形成。
文揚原本真沒把秦武朝放在心上,可一進了這樹林,心裡就不由得咯噔一下子。秦武朝是隊裡的狙擊手,原本就擅長隱匿和伏擊,自己一時興起,恰恰賭在了他的長處上,自然是相當不利。想要接近狙擊手,本來就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堪稱狙擊王者的秦武朝呢。
足足折騰了一上午,每一次都是撲了個空,文揚完全陷入了被動,可謂是身心俱疲。
那張蒼白的臉頰已經隱隱有些泛青了,文揚低下頭看了看手腕那塊電子錶,嘴角更是禁不住抽搐了起來。要是在太陽落山之前還抓不到秦武朝,自己豈不是真要同他那雙臭襪子睡上半個月?這不是要命嘛!一想到此,文揚整個人都不好了。
“非得抓到你不可!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把襪子吃下去!”文揚惡狠狠的一咬牙,重新站了起來。
他剛從樹後轉出來,便聽得林間砰的一聲槍響,一發子彈徑自扎進了文揚腳前的草叢裡。
“靠!”文揚罵了一聲,趕忙向後一躍,又跳了回去,“秦武朝,你發什麼瘋!”
“折騰了大半天,你也抓不着我。文揚,乾脆認輸吧!”
文揚怒道:“放屁!這不是還有半天麼!”
“不認輸是不是?”秦武朝的聲音在林間迴盪,“好,既然你不服,我可要抓你了!”
微微一怔,文揚高聲問道:“什麼意思!”
“文揚,你要是反被我抓住了,也算是你輸了,對吧?”
“你做夢呢!你一個狙擊手,還打算跟我玩兒擒拿不成!”文揚從口袋裡摸出一枚硬幣掰彎,猛地衝樹幹後衝出來,擡手將那枚硬幣打了出去。
這枚硬幣一路打得林間枝葉飛濺,最後隨着一聲槍響,在半空陡然爆起一串火花。
“文揚,咱們走着瞧!我今天反抓你一次,讓你以後再跟大爺我得瑟!”秦武朝話音落下,旋即再無聲息。
文揚幾步掠出,沿着自己剛剛打暗器的方向追過去,跑出一段距離腳下猛地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