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就是這樣的人，我不怪他。”慕柔兒聲音很輕，這一刻，這位婦孺皆知的華夏歌后，彷彿卑微到了骨子裡。
林秋秋的臉上也禁不住流露出了一抹無奈：“我同你不一樣，我怪他。”
“什麼？”慕柔兒驀地擡起頭來，難以置信的盯着林秋秋。
“你爲什麼是這種目光？因爲我同他在一起，因爲我懷了他的孩子，難道我就要原諒他的濫情麼？”林秋秋脣角勾起了一抹細微的弧度，“我相信李青是這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相信他是我命中註定的良人，所以我會容忍，但我不會原諒，你明白我的意思麼？”
玉手輕輕搭在大腿上，慕柔兒滿眼迷茫：“我不理解，既然你不能諒解他，幹嘛這樣折磨自己？”
“這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是完美的。”林秋秋盯着慕柔兒，一字一頓的說，“愛一個人，同時愛一個人的優點和缺點，這纔是愛情。我同李青之間，是愛情。而你同他之間，即便是過去了十幾年，依然只能是喜歡。這就是爲什麼他選擇了我，卻並沒有選擇你。”
嬌軀輕輕一顫，慕柔兒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向外走。
“慕小姐，哦不，柔兒，我可以這麼叫你麼？”林秋秋美眸盯着慕柔兒微微顫抖的身體。
背對着林秋秋，慕柔兒並沒有轉過身，但卻是頓下了腳步：“你還想說什麼？”
林秋秋輕輕舒了一口氣，她忽然感覺一股寒意漫上心頭，索性將毛毯裹得緊了一些：“你是李青的初戀，也是他的摯愛，我不想多年之後，你成爲他心頭的一根刺。換句話來說，愛一個人，就想給他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我不想讓他不開心。”
“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玉指輕輕揉了揉太陽穴，林秋秋緩聲道：“雖然這麼說顯得卑微了一些，但我還是想說，我能夠容忍你同李青之間的感情。”
“你這是什麼意思！”慕柔兒猛地轉過身，冷冷的盯着林秋秋，“一夫多妻麼？林秋秋，你能容忍，我忍不了！我這次來見你，不是乞求你的施捨！”
“你的想法，同我當初一樣。”林秋秋輕聲道，旋即再不多言。
“謝謝你的好意，我對李青的感情，或許卑微了一些，但絕不卑賤。”慕柔兒伸手去拉房門，“再見。”
“等一等。”林秋秋忽然叫道，身體微微前傾，“已經這麼晚了，路上不安全，留下來吧。李青一走好幾個月，我自己住在這裡，未免太冷清了一些。有些時候我都以爲，是不是被打入冷宮了。”
慕柔兒轉過身看林秋秋，後者精緻臉頰上的溫暖笑容，好似能讓萬里冰封渙然消釋。盯着那微微隆起的小腹，猶豫了片刻，慕柔兒輕輕點頭：“好吧，我留下來，李青不在的日子，我照顧你。”
而在這段談話之前，也就是林秋秋放下電話的那一刻，遠在萬里之外的隴西衛城，李青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才被接起來。
“李
青，這麼晚打電話做什麼？你不知道我在休息麼？”謝雨煙的語氣有些冰冷，她甚至有點兒後悔將自己的私人號碼告訴李青了。不過想想也就釋然，如果李青將電話打到管家那裡去，後者也會第一時間送過來。
輕輕舒了口氣，李青陰陽怪氣的道：“謝家主還真是清閒，而且睡眠質量貌似也很不錯呢。”
“有話直說，別拐彎抹角的。”
“好，我只不過是想問一問，鍾若曦那邊有消息麼？”李青沿着街邊向前走，擡腳將一顆小石子踢得老遠。
沉默了一會兒，電話裡才傳來謝雨煙的聲音：“沒有，我沒有她的任何消息。這件事我打聽過謝洪波，在中海那次的事情之後，臨港督察廳也沒有收到過鍾若曦的消息了。”
李青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你的意思是說，她很有可能還在華夏，一直都在找我？”
“以鍾若曦的個性，她完全做得出來這種事情。”謝雨煙低聲道，“李青，你不要忘了，謝雨煙本就不是臨港人。她是從華夏軍方調到督察廳來的，背景深不可測。除了臨港，華夏大陸也是她的主場，你佔不到便宜。以我來看，你要是想尋個安身之處，還是逃往國外吧。”
“呵呵，我現在不想逃了。”李青忽然停下了步子，“雨煙，我現在在隴西，你已經猜到了吧？如果鍾若曦追到這裡來，我真不介意在隴西做掉她。”
話筒中傳來了謝雨煙銀鈴般的清脆笑聲：“李青，算了吧，我對你太瞭解了。見到漂亮女人你就腿軟，別反被鍾若曦幹掉就很不錯了。話說回來，隴西那邊怎麼樣？”
“一直在打仗，日子過得很不景氣。”
“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謝雨煙聲音微沉。
李青點頭：“好吧，有了一些眉目。我基本可以確定，古月口中的鎮藩古樓，就在隴西。而且我在這裡發現了一種赤土，當地客族人用這種東西紋身，同我身上的圖案一模一樣。不過還有一個壞消息，我把古月弄丟了。”
“明白了，看來你真是去對了地方。”謝雨煙聽到李青的話，似乎很高興，“我將謝家的事情安排一下，即刻前往隴西。”
李青臉色猛地一變：“什麼意思？你也要過來？”
“別忘了我們當初的約定。”
“當然。”
謝雨煙道：“我並不是擔心你反悔，只不過無論是鍾若曦，還是古月，都是你擺不定的角色，沒有我幫你會很麻煩。”
“雨煙。”李青目光微微有些泛冷，“你不是有什麼東西在瞞着我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我去幫你不好麼？”
“自然是好的。”李青點頭，“不過你的反應有些太特別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對於你的個性，我太瞭解了。你向來厭惡風險，這一次卻表現得這麼積極，甚至於不惜同鍾若曦作對，正常麼？我們當初的約定，首要條件就是信息共享，而我現在越發感覺到，你有很重要的事情並沒有告訴我
。”
“李青，你放心，只要是你應該知道的東西，我不會隱瞞。”
謝雨煙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李青自然清楚其中大有貓膩，正想要再做言語，街對面陡然投射過來一道刺目的手電光線：“什麼人！”
“改天再說，今天有事。”李青匆匆說完，旋即掛了電話，迎着那道手電光舉起了雙手。
十幾人奔到李青面前，皆是全副武裝，將槍口對準了李青：“幹什麼的？”
李青估計這十幾人應該就是衛城的巡防隊了，當即晃了晃手機，笑着回答：“晚上出來打個電話，手機沒信號，不知不覺就走到外面來了。”
“你不知道宵禁麼！”對面一名男子冷冷的喝道，旋即大手一揮，“搜身！”
趕忙有兩個持槍隊員衝過來，將李青按在牆上搜身。
“班長，有匕首！”一名隊員舉着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遞了過去。
那男子提着手裡看了看，然後問李青：“這是什麼！”
李青眨了眨眼睛：“隴西的局勢你又不是不清楚，總要帶點兒東西防身吧。”
“防身？先帶回巡防營接受調查！”男子將匕首插進自己腰裡，衝着手下人吩咐道。
“走！”那兩人將李青揪起來，步槍抵在他腰上，押着他往巡防營去。
“鄧師這張臭嘴…”李青心中暗暗罵道，沒想到還真讓這貨說着了，自己僅僅打個電話，就因爲犯夜被抓了。幸虧臨睡覺之前已經將槍和其他匕首卸了，隨身只帶了這麼一支，要不然今晚還真有點兒說不清楚。
身後的巡防隊成員不住的催促：“快走！”
李青翻了個白眼兒，加快了步子，然後笑呵呵的問道：“各位大哥每天晚上在街上巡邏，鵬沒碰到過什麼怪事？”
“怪事？什麼意思？”身後端槍的傢伙歪了歪嘴。
李青呵呵一笑：“隴西死的人太多了嘛，有沒有什麼孤魂野鬼之類的，半夜三更突然遊蕩上街…”
“別亂說話，老實點兒！”
“哎呦，你們還別不信。”李青撇了撇嘴，“我前些天就遇到過一個，那時候天剛剛黑下來吧，遠遠看着是一個人，結果走到街口的時候，突然就消失了。”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宵禁之後的衛城又是一片漆黑，李青的話使得後面十幾名巡防隊員皆是一陣發毛：“別他孃的亂說，老子當了十幾年兵，什麼死人沒見過？哪有什麼鬼怪！”
“對了對了，就是這個街口。”李青向着前面的一個十字路口一指，隨口說道，“我就是在這裡碰到他的。”
那十幾名隊員臉色禁不住變了變，李青隨手指的這個路口，他們可是太熟悉了。早些年西隆軍打進來的時候，曾經在這個路口處決過一批軍俘。
李青聽到身後已經沒了聲音，禁不住回頭瞄了一眼，只見得那十幾個人皆是慘白着一張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