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嫁過來的幾位年輕媳婦兒聽到九孃的提議，十分心動。
由官府籌辦的乞巧節活動她是第一次聽說，場面肯定很隆重、熱鬧。
可嘆還是姑娘家時沒有這樣的活動，不然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報名參加了，有鄰近各村的姑娘都去參加，還有鎮上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料想一定很好玩。
可是現在已嫁爲人婦，家裡婆婆有管得緊，每天干完農活兒幹家務，恐怕想去也去不了了。
正踩着椅子上掛窗簾的一位年輕媳婦兒嘆了口氣，頗有惆悵失落的道：“聽說是縣裡官老爺籌辦的，肯定很熱鬧、很好玩。只是家裡活兒多，明晚大概是去了不了了。嫂子們玩得開心，回來跟我們後挑些好玩的講給我們聽吧！”
其他幾位年輕媳婦兒均苦笑着附和，婆婆太強了，小媳婦兒性子又好，日子大多都不會太好過。
丁氏看了九娘一眼，然後問她們：“這次你們過來幫九娘幹活兒，家裡婆婆沒有拘着你們吧？”
“沒有，沒有！”幾位年輕媳婦兒連連搖頭，生怕九娘不高興便不要她們幹活了似的。
能過來給九娘幹活，還能有工錢賺，而且工錢還不低，都能抵得上自家男人出去鎮上做苦工的錢了，家裡婆婆高興還來不及，怎麼會拘着呢？只怕惹了九娘不高興丟了這份賺錢的活兒，婆婆還要收拾自己一頓吧！
丁氏便笑道：“我給你們支個招。晚上回去你們就跟婆婆說後天九孃家入宅大喜，要置辦酒席請鄉親們來吃飯，活兒太多忙不過來，請你們過來幫忙。她們總不可能親自過來九娘這裡察看吧？只要咱們早些回來便是了。”
丁氏的大嫂劉氏便嗔怪的瞪了丁氏一眼，道：“哪裡有你這給人支招的？可別把人教壞了！”
劉氏又看向幾位小媳婦兒，笑着道：“這次的乞巧節有一個拜織女的活動，帶着自己的繡品或者是手工去，未嫁的姑娘祈求自己越來越漂亮早日嫁得如意郎君，咱們嫁了人的婦人也可以祈求早生貴子啊！而且拜完還能有免費茶水點心吃，沒人發一斤巧果兒。有這種好事，你們婆婆恐怕自己都想去，自是不會將你拘在家的。”
“還能有這麼便宜的事兒？”丁氏瞪大眼睛，滿臉詫異的咂咂嘴：“那咱們可都要去啊！巧果兒雖然不是那山珍海味的稀罕玩意兒，可好歹也是要花錢的，這便宜不佔白不佔。明晚去的時候我把婆婆也叫上，反正她現在身體硬朗得很，天天唸叨着挑七八十斤菜去鎮上還能跑得飛快，現在有這好事兒，有玩有吃還有拿，誰不去誰是傻子！”
“那我回去就這麼跟婆婆說，希望她看在一斤巧果兒的份上同意讓我去。”那掛窗簾的小媳婦兒靦腆的笑道。
丁氏大笑道：“放心，你那婆婆最貪小便宜，吃喝免費還能打包，她不可能不讓你去的。”
“是啊，她慣會精打細算。”那小媳婦兒勉強笑了笑，委婉的附和着丁氏的話，轉而又爲難的道：“若是她知道有免費東西可以拿，肯定也要跟着一起去的……”
並不是不孝順，而是有婆婆跟在身邊，說笑都不自在，玩起來更是束手束腳的，不盡興。
“那我就不叫我婆婆去了。”丁氏看向那小媳婦兒笑道：“到時候就跟她們說年輕人去參加纔能有免費茶水點心送，其他人去了一切開銷都需要花銀子。她們一輩子都靠刨土吃飯的，肯定布捨得花錢吃喝，到時請她們去都不會去。”
“還是二嫂有辦法！”那小媳婦兒便高興的朝丁氏笑了笑，道：“我聽嫂子的，今晚回去就跟我婆婆這樣說。”
其他幾個年輕媳婦兒也跟着點頭附和。
劉氏好氣又好笑的白了丁氏一眼，道：“竟瞎出主意。若是她們知道你這般教壞小媳婦兒，恐怕半夜都要去你家大門吐口水罵你。”
丁氏挑眉冷哼：“誰讓她們當婆婆當得這般尖酸刻薄，活該！”
大家便都笑了起來。
九娘看向她們道：“今天咱們多幹一些活兒，明天就能輕鬆一些。明天提前半個時辰吃完飯，然後騰出時間來洗漱打扮一番，整整齊齊的出門。”
“好！”衆人應着，幹起活兒來十分麻利，好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兒似的。
“這張牀好像有點兒寬了，牀單鋪在上面有一點點小。”芸娘邊拉着牀單邊對九娘道：“你不是按照統一大小讓他們做的嗎？方纔有一張牀小了些，這張牀又大了些……”
九娘走過去看了看，笑道：“我是要求他們按照五尺寬、七尺長的大小來做的，不過他們第一次學做牀嘛，能做出來就不錯了，大一些或小一些也沒關係，反正都是他們自己睡。而且咱們將每個房間都佈置得一模一樣的，唯一有點特色的就是這牀和桌椅了，其實相差也不是很大，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說的也是。”芸娘點點頭，邊繼續鋪牀邊問九娘：“明晚他們一起去鎮上過乞巧節，若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怎麼辦？”
九娘詫異的看了芸娘一眼，笑道：“看上就領回來唄，或者找個媒婆去提親也行啊！這麼簡單的事情，還能怎麼辦？”
芸娘搖頭失笑，無奈的嘆口氣，道：“若是一般人看着他們這樣的條件似乎挺不錯，樣貌好、人品好、身體健壯、武功厲害，可仔細一想，要房子沒房子，要田地沒田地，上百號人擠在一個院裡住，誰家肯將閨女兒嫁過來啊？”
九娘若有所思的蹙了蹙眉，嘆氣。
這三棟樓房規劃和格局大致跟現代的賓館差不多，每一間房就是一個佈置簡單卻又不失溫馨的單間。雖然房間裡挺寬敞的，可兩個人住的話確實不夠，特別是木板的隔音效果不太好，要是夫妻兩住在一個屋，那晚上親熱時候弄出點動靜，那隔壁屋的人就不用睡覺了。
這確實是個問題。
可這個問題卻不歸九娘管。
她聳聳肩，道：“這就不關我的事兒了！若是他們想討媳婦兒的話，那便自己賺銀子，買塊地兒修一個獨院，再買十來畝田……裡裡外外應該一百兩銀子也差不多了。他們這上百號人，我能管他們吃飯就不錯了，我可沒本事再幫他們討媳婦兒！”
芸娘頗爲同意的點點頭，道：“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九娘挑眉看向芸娘，笑道：“嫂子放心，辦不到的事情我不會委屈自己死扛下去的。”
當初“絕殺”這一百號人來投奔楚東陽時，安頓的他們的銀子加上他們自己身上的，一共一千兩都不到。現在光是修這個房子給他們住都花了她兩千兩銀子的，再加上買田買地的，還有每日的伙食，又是一筆不小的開銷。
她若是再把他們的婚姻大事包攬下來，她不是成了聖母了？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忙着佈置房間了。
從早上吃過早飯後，一直忙到傍晚，纔將這一百多個房間佈置好。
除了“絕殺”一百名兄弟的房間和冷肅的房間外，另外又增加了七個房間。
自那日九娘跟陸青檬說了那番話後，戚少陌便將陸青檬送走了，不過沒兩天他一個人又回來了，並給了一千兩銀票給九娘，其中五百兩佈置房間，剩下的五百兩算伙食費。
蘇霂他們五個之前只交了一百兩銀子，算是兩日的房費。等看到戚少陌回來了，他們便有樣學樣，給了九娘三千兩銀票，其中兩千兩佈置房間，一千兩當伙食費。
九娘拿着那四千兩銀票時，簡直有些傻眼，一個房間花四五百兩銀子佈置……有錢人就是奢侈啊！
可同爲有錢人，殷漓卻十分摳門。
他只給了九娘五兩銀子，讓九娘教他木工，他自己學着做牀和桌椅，其他的則讓九娘按照“絕殺”那些人的房間那樣佈置。
九娘眉頭一皺：“五兩銀子哪裡夠？”
殷漓微微一笑：“我方纔有去看過他們的房間，每個房間的佈置最多四兩銀子多一點點，不會超過五兩。”
九娘一噎，這傢伙是不是專程去鎮上將所有東西的價格都問了一遍啊？猜得還真是相差無幾。
“好吧，按照他們那樣的給你佈置。”九娘擰着眉看向殷漓，又問：“那伙食費呢？他們幾個都交了上千兩的伙食費，你不會打算吃白食吧？況且之前的商定的協議裡面只說給你留一個房間，我可沒答應還供你吃喝。”
家裡養了這一百多個人，全靠她一個人賺錢養家，她不宰這幾個大肥羊，那就自己自己吃苦受累。
“之前你還答應做一輛自行車給我的呢？”殷漓一挑眉：“你賣一輛自行車給祥瑞居的孟老闆賺了三百兩銀子，賣一輛給戚少陌賺了五百兩銀子。我這一輛……就按照三百兩銀子來抵伙食費吧！”
九娘氣結，瞪了他一眼，扭頭走了。
回去便讓幾位嫂子將剩下的一點布料用來給殷漓佈置。
本來剩下的布料也不多，窗簾還好，是一塊整的，牀單和被套則是由好幾塊碎布料拼接起來的。之前買的棉絮和草蓆也多出來幾牀，正好，連這五兩銀子都省了。
乞巧節這一日，村裡的年輕媳婦兒們和未嫁少女們都穿了新衣，梳了整齊好看的髮髻，打扮得十分乾淨漂亮，站在村口等着牛車來接。
九娘被楚東陽抱着一路快跑着去的。
鎮上，溪邊的一條街已經有很多人，街道兩旁都擺滿了小攤，琳琅滿目。
他們這一百多人的到來讓原本就熱鬧的街道變得擁擠了起來。
九娘挽着楚東陽的手臂，看着前面攢動的人頭，笑着道：“天還未黑就已經有這樣多人了，再過一會兒人更多，恐怕連個站的地方都沒有了。”
此時兩旁的攤位都被迫往裡面移了，就怕攤位上的商品被亂腳踩爛。
楚東陽不動聲色的握緊九孃的手，蹙了蹙眉，沉聲道：“早知道會有這樣多人，我就不讓他們出來了。”
人多容易生事。
“人多熱鬧好玩啊！相公，別皺着眉頭了，笑一個！”九娘仰着臉笑嘻嘻的看向他，道：“不過相公要抓緊我的手，不能放開。否則若是我走丟了，或是被人販子拐走了，你讓我上哪兒找你去？”
楚東陽心頭一緊，面上的表情卻淡淡的：“有我在，不會讓你走丟的。況且弟兄們在周圍護着，人販子膽子也沒有那麼大。”
九娘看到楚東陽眼睛裡一閃而逝的緊張，她不由粲然一笑，摟着他的手臂捱得他更緊了。
上百名弟兄像保鏢似的將他們護在中間，讓九娘有種大人物出場的感覺。
芸娘跟楊進一起來的，爲了避免走丟，兩人的手都拉得緊緊的，一直跟在後面。
丁氏跟幾位嫂子挽着手，叮囑跟在後面的小姑娘們跟緊點別走丟，然後一臉慶幸的表情，道：“幸好沒有讓小孩子跟來，不然這麼多人，走丟了可怎麼辦喲？”
楊大嫂也道：“可不是！我婆婆聽說有免費的點心吃，非讓我帶上虎子來，公公也說讓我帶他來湊熱鬧，逼得我差點就將人帶來了。多虧我家那口子將孩子哄住留在家裡了，若是孩子走丟了那我就不活了！”
“反正孩子留在家裡了，咱們也不能走丟，都跟緊點，手挽着手，別落單了。”劉氏大聲道。
天將黑，街道上便掛滿了各種彩色好看的燈籠，花樣繁多，讓人看得眼花繚亂。
在一處寬敞的空地上搭了一個臺子，臺子上擺滿了各種點心和果子。
臺子最前面放了一張香案，香案上置了茶、酒、水果等，還有一個花瓶，裡面插了鮮花和紅紙，花前置一個小香爐。
這是用來拜織女的。
少女們祈求智慧和巧藝，並且希望能得到一份美滿的姻緣；婦人們則祈求早生貴子，多子多福。
九娘就是純屬來看熱鬧的，所以什麼都沒有帶來，便挽着楚東陽的手臂在一旁看。
她們排着隊將自己的繡品或者手工拿到香案下的木板上放着，然後雙手合十，虔心跪拜。
九娘正看着一位長相清秀的少女在前面跪拜，擡眼也看到冷肅站在不遠處，眼睛一眨不眨的也盯着那位少女。
九娘驚訝的看了冷肅一眼，連忙拍了拍楚東陽的手臂，道：“相公，你看冷肅兄弟是不是在盯着前面那位姑娘？我怎麼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奇怪呢？他認識那位姑娘不成？”
楚東陽擡眼朝冷肅看去，不由得也跟着挑眉，心裡卻想到了前幾日冷肅找他幫忙做簪子的事情。
難不成那位便是冷肅心儀的姑娘？
等那位姑娘跪拜完起身朝這邊走來時，楚東陽眯着眼睛仔細的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這姑娘的長相怎有幾分熟識之感？
還沒等他想出個所以然來，就聽到九娘驚詫的道：“咦？我怎麼覺得這姑娘跟祥瑞居的孟老闆有幾分像？”
楚東陽眸子一閃，是了，難怪覺得這姑娘的臉有幾分熟識呢，可不就是跟孟林瑞有七八分像麼！
可這姑娘跟孟林瑞是什麼關係？是孟林瑞的妹妹，還是女兒？
九娘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那位少女，眼尖的看到她的耳墜，頓時覺得震驚不已，她拉着楚東陽的手臂，壓低聲音道：“這位是孟老闆的女兒！你看她戴着的那副耳墜，正是上次孟老闆拿玉石來讓我幫做的。”
上次孟林瑞拿了一塊玉石給九娘，讓她幫忙做成百合花，當作女兒婚嫁的禮物。九娘收了三千兩銀票，心裡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便將幾顆碎玉石刻成指甲蓋大小的百合花，拿去首飾店裡加工，做成了一副耳墜，一併給了孟老闆。
現在這姑娘耳朵上帶着的正是九娘當日做的那副耳墜，而這姑娘又跟孟林瑞有七八分像，這姑娘定是孟林瑞的女兒沒錯。
九娘吸了一口冷氣，吶吶道：“孟老闆的女兒已經訂婚，且馬上就要成親了，冷肅兄弟怎麼……”
冷肅若是真的看上這位姑娘的話，那可真是沒戲了。
楚東陽擡了擡手，找來一位“絕殺”的弟兄，低聲吩咐：“你去查一查祥瑞居的孟老闆有幾個女兒，跟哪家訂了親。”
“是。”那人領命，立刻躍上房頂，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見了。
九孃的目光一直在冷肅和那位姑娘身上轉。
“小姐，拜完了咱們就回去吧！”那姑娘的兩位丫鬟扶着她的手臂低聲道。
“你們倆不是都繡了小香包帶來了麼？我在這裡等你們，你們倆也去拜拜。”姑娘的聲音溫柔動聽。
“可是……”兩位丫鬟有些心動，但是看看周圍擠滿的人，咬了咬脣，道：“這裡人多，太亂了，我們不拜了，先回去吧！”
“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快去吧！我就站在這裡等你們，你們快去快回便是！”姑娘笑起來很好看。
“小姐……”兩位丫鬟猶豫着。
“快去吧！”姑娘順手推了她們一把，笑着道。
兩位丫鬟面上掙扎了一番，便扭頭往香案那邊走去。
九娘想着要不要上去搭幾句話，就看到冷肅閃身已經來到那位姑娘身邊。
冷肅手上拿着一個長方形的小木盒子，臉上沒什麼表情，十分冷酷的模樣：“給你！”
那姑娘明顯被嚇了一跳，待看清眼前的人時，臉上便露出了幾分惱怒之意：“臭流氓，拿開！”
冷肅臉一黑，冷聲道：“都說了我那日並非故意偷看你沐浴，我是走錯路才誤進了你的房間的，你要我解釋幾次才肯相信？以後也不許你叫我臭流氓，否則……”
“否則什麼？否則你要殺了我不成？”那姑娘臉上的怒意更甚，仰着下巴眼神挑釁，一副不信你敢動手的模樣：“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孟！梓！嫿！”冷肅咬牙切齒，感覺到附近的人的目光都朝他投過來，他便努力將怒意壓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將手上的長方形小木盒子強塞進她手上，語氣霸道：“拿着！你若是敢將這東西丟掉，你就死定了！”
冷肅說完，身子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孟梓嫿捏着小木盒子，臉色一陣紅一陣黑，將盒子打開看了一眼，轉了個身，眼角餘光瞥向某一處，突然擡手就將盒子扔掉。
“小姐！”孟梓嫿的兩位丫鬟回來了，看到她相安無恙的站在原地，臉色紅撲撲的，兩人便走到她跟前，道：“咱們快回去吧！出來太久了，老爺和夫人會擔心的。”
“嗯，走吧！”孟梓嫿點點頭，又裝作不經意的瞥了某個方向一眼，領着兩位丫鬟離開了。
九娘朝楚東陽眨了眨眼，剛纔冷肅跟那位孟小姐的對話，他們站的近，聽得一清二楚。
九娘只想說，那段話信息量略大啊！
臭流氓？偷看沐浴？
冷肅去孟家竟幹過這種事情？
不過那孟小姐雖然轉身就將木盒子扔了，可她將東西藏進袖口裡的小動作九娘卻是看到了。
九娘不由得挑了挑眉，指了指方纔孟小姐扔掉木盒子的方向，對楚東陽道：“相公，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冷肅兄弟？”
冷肅那呆瓜估計這會兒正滿地找東西吧？
楚東陽捏了捏額角，輕嘆了一口氣，道：“不去。”
“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裡等大家拜完織女，然後領免費的茶點和巧果兒吃。”九娘摟着楚東陽的手臂，笑眯眯的說着，目光不自覺的往冷肅所在的方向看去。
“九娘，累不累？我找個地方給你坐着歇一會兒吧！”因爲排隊等着跪拜的人太多，一時半會兒也拜不完，楚東陽擔心九娘站得累，便抱着她躍到一旁的大樹上，找了位置讓九娘坐下。
“相公，你說我要不要也學點兒功夫呢？”九娘現在十分仰慕楚東陽他們這種武藝高強的人，出門不用坐車，遇到壞人也不用心慌。她也不奢望能練成楚東陽那麼厲害，只要她能個輕功之類的，遇到壞人打不過還能跑！
“學武很累！”楚東陽打量了九娘一眼，道：“你要學武做什麼？想要教訓誰告訴我便是了！”
九娘睨了楚東陽一眼：“萬一哪天跟你吵架了，我沒有一點武力防身，豈不是要被你一根手指頭就捏死？你就教我輕功吧！跑得很快的那種，我打不過你我至少能跑開啊！”
“久久，沒有那一天！我不會跟你吵架，更不會對你動手。”楚東陽眼神暗沉的看向九娘，表情嚴肅的道：“況且就算你會武功，我也不會讓你跑開我身邊的，你想都別想！”
九娘驚詫的看向楚東陽，隨即擡手在他臉上捏了捏，笑着道：“跟你開玩笑的，你竟當真了，真是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別板着臉，很嚇人的。來，相公笑一個！”
楚東陽的臉被九娘捏得扭曲，可是表情依舊很嚴肅，語氣認真的道：“久久，我沒有跟你說笑，我和認真。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是誰的錯，你若是生氣，只管打我，我必不會還手的。但，你一定不能跑開，不能離開我！”
九娘臉上的笑僵了僵，困惑的看向楚東陽，道：“真不會還手？萬一我實在氣不過，用刀劈你腦袋呢？你也知道，我雖不會武，但是我玩刀厲害，這一刀劈下去你說不定腦袋就開瓢的。”
楚東陽毫不猶豫的點頭，道：“不會還手。”
心裡卻忍不住怔了怔，自己要做了多大的錯事，才能惹得她火氣這般大，竟下手這樣狠……
九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捏住楚東陽的耳朵，嗔怪道：“你這呆子，傻不傻啊？我都要劈你腦袋了，你還不還手，等死麼？”
“能讓久久有這樣大的怒氣和恨意，下得了這樣狠的手，定是我做了該死的事情！”楚東陽深深的看向九娘，目光沉沉，眼裡藏了許多複雜得讓九娘無法讀懂的情緒。
九娘一愣，心裡莫名的一陣心疼，隱隱還有些甜蜜。
她捧着楚東陽的臉，輕聲道：“若是你做了什麼該死的事情，你跑開也沒關係的，千萬別犯傻把腦袋伸到我面前來讓我劈。劈了你我肯定會後悔的，因爲你那麼好……”
月光傾下而下，灑在樹上，還有下面暖色的橙色的燈光照上來，夜風吹拂着樹葉，斑駁的樹影印在投的臉上，忽明忽暗。
患得患失。
楚東陽握緊她的手，半響也說不出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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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織女結束了，大家便排着隊上臺去領茶點和巧果兒。
九娘拍了拍楚東陽的肩膀，指着臺上的人道：“相公，咱們下去吧！”
楚東陽的臉貼在九孃的面頰上蹭了蹭，點點頭，道：“等會兒多吃一些！你晚飯都沒吃多少。”
“好！”九娘笑着點點頭，抱着楚東陽的脖子，一起躍到下面的臺子上。
“九娘，過來排這裡！”芸娘和村裡的所有少女和婦女都排在一起，看到九娘過來，便朝她招手。
九娘看了一眼排成長龍的隊伍，果斷的插隊到芸娘前面。
領完巧果兒後，九娘笑着走到楚東陽面前，將東西遞給他：“相公，你嚐嚐味道怎麼樣！”
楚東陽捏了一顆桂圓，剝了皮卻塞到九娘嘴裡，笑着問：“好不好吃？”
九娘笑眯眯的點頭：“甜！”
楚東陽又剝了一顆花生送到九娘嘴裡，然後道：“找個地方坐下來慢慢吃。”
九娘望了一眼剛剛坐過的樹杈，眨眨眼，道：“不會又跑到樹上坐吧？那樹上有螞蟻，還是別去了。我帶了銀子出來的，不如咱們上茶樓坐坐？”
九娘來到這裡幾個月了，每次到鎮上都是爲了採買，然後匆匆忙忙又趕回去，還從來沒有上過茶樓或者酒樓呢！
楚東陽朝周圍看了一眼，然後對九娘點點頭，道：“那走吧！”
附近就有一家茶樓。
楚東陽抱着九娘直接躍到樓上去，剛好臨窗的位置有一張桌子空着，便拉着她坐下。
今晚茶樓生意挺好，十多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坐下來等了好一會兒小二纔過來：“二位客官，要來點什麼？本店的茶點可是咱們桃源鎮上最好吃的。”
九娘想了想，便道：“挑你們的招牌點心上兩碟，再上一壺西湖龍井茶。”
“好嘞！二位客官請稍等，一壺西湖龍井，兩碟招牌點心馬上就送來！”小二高聲一報，便轉身去其他桌服務了。
九娘探着腦袋往窗下看，便聽到一個驚訝的聲音傳來：“東陽兄弟？九娘？”
九娘扭頭一看，居然是孟林瑞！
九娘跟楚東陽對視了一眼，心下不禁好笑。
楚東陽朝孟林瑞點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九娘則笑道：“孟老闆，真巧！”
“你們來鎮上晚，怎麼不跟我說一聲？也好讓我有機會請你們上酒樓吃一頓。”孟林瑞笑着道：“怎麼沒有看見冷肅兄弟？他上次託我買一個髮簪，現在買到了，卻沒見他去拿！他來了麼？若是來了的話，我正好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