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嘉悅挪出他的懷抱後,睜開眼眸看着他。
這個人她已經認識了二十幾年,怎麼會忽然感覺那麼陌生。
剛纔他躺下,她是潛意識驚醒了,想要看看身邊躺着的人是誰。
明知道是他,自己卻還是無端端警惕起來。
此刻,他的睡臉褪去了他慣常不正經的僞裝,顯得很安靜很平和,與那天看到的陰冷不一樣。
到底哪個纔是他?
還是全都是他?
而他只給了他願意給她看的那一面。
徐嘉悅看着他的眉眼,他的睫毛有些長,但並不濃密。
有人說過男人睫毛長而疏,是代表着多情又薄情,是複雜難懂的類型。
她在心裡輕輕地嘆了口氣,然後又看向他的脣。
他的脣有些薄,而脣角是自然上彎的,不笑的時候有種似笑非笑的感覺。
她和他躺得那麼近,卻更是看不懂,想不透。
還沒有等她想更多,他便長臂一擡,又將她摟進了懷中,彷彿怕她跑掉似的,抱得緊緊的,她想挪出來都不行。
最後只得認命讓他這樣抱着,過了許久,她又漸漸困去。
沉沉睡了幾個小時候,她就先醒來了。
可能是燒剛退,她身上有些乏力,好一會兒纔將他的手臂拆開,坐起來準備下牀,哪知又被他摟住了腰。
她想起昨天他對她說得那個謊,心裡就不舒服,不想和他親近,回頭看他沒醒來,便皺着眉又拆他的手臂。
此時,裴揚睜開了眼睛,還想和她玩笑幾句,但是朦朧的光線裡,她的眉皺着,彷彿不喜歡他的親近。
“你醒了。”徐嘉悅感覺到視線,便斂去了眸裡的情緒,目光淡淡地投向他。
她掩飾的很好,若是裴揚前一刻沒有看到她蹙眉的樣子,他大概就會以爲她是發燒後精神不好纔不愛搭理他。
“我要去洗漱了。”徐嘉悅提醒他鬆手。
裴揚將手從她腰上拿開,看着她起身,從她背影來看,她的肩膀微垂,彷彿是鬆了口氣的樣子。
難道因爲他對裴炎的做法,她已經討厭他了嗎?
或許是他多心了,沒準她只是在怪他,她身體不舒服的時候沒在她身邊。
“老婆,今天我們去看畫展好不好?上次米高的畫展你不是說想看嗎?”裴揚進到浴室裡,從後將正在刷牙的徐嘉悅擁住。
徐嘉悅用清水漱乾淨了口之後,在鏡子裡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今天和思甜她們約好了。”
“又和她們?難得假日就不能勻一天給我嗎?”裴揚低頭去親她的頸窩,卻感覺她閃避了一下。
不知道是有意無意,看上去那個閃避的動作好像只是爲了拿毛巾。
“已經說好了。”徐嘉悅擰了毛巾洗臉之後,用熱毛巾敷着臉,過了會兒,露出了一隻眼睛,忽然道:“誰讓你加班那麼忙,我還以爲今天還要加呢。”
裴揚覺得這話好像別有意味,又好像只是在怪他昨天沒陪她。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但是以她的個性來說,知道了不可能不聞不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