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立醫院:
景昊到底是沒有走,一直留在顧傾城身側陪着小妮子。
已經過了深夜十二點,現在該算是第二天的凌晨了。
顧傾城趴在加護病房的窗前,一眼不眨地看着裡面。
剛纔有醫生、護士進去,正在給梨萍做檢查。
一隻胳膊搭到了她肩上,只聽景昊在旁邊道:“一定沒事了,已經有八個小時,危險期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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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顧傾城咬了咬脣,巴巴地看着有護士開始拔梨萍身上的管子。
半個多小時後,脫離了生命危險的梨萍,被送回了原先的病房。
安頓好梨萍,顧傾城總算鬆了一口氣,再一看時間,居然快到一點。
再三謝過景昊,並且堅拒他要送自己回家的提議後,顧傾城直接打了一輛出租車,便急着往臨海別墅趕。
除了公事,顧傾城很少打出租車,只因爲車費用太貴,不如省下來給梨萍交醫藥費,但今天實在太晚了,霍長卿雖然沒有並打電話來盤問,卻可以想見,這人肯定要不高興的。
就算眼睜睜地看着車費不停地往上跳,顧傾城也只能咬咬牙。
臨海別墅的客廳裡,顧傾城一開門,看到坐在沙發上霍長卿,而他對面的電視上,正放着一部舊片。
顧傾城疑惑,他難道是在等自己?
“老公,還沒有睡啊!”
換過了鞋的顧傾城努力地扮出笑臉,不希望正掃視過來的霍長卿,發現什麼端倪。
“爲什麼這麼晚纔回來?”霍長卿從胸腔裡發出高冷的聲音。
顧傾城鎮定了一下心神,嗔道:“好不容易去一趟信義廣場這麼高大上的地方,當然要好好逛一逛,我被人拉去做了個美容,後來一時興起,又去看午夜場電影,可是老公,你都不打電話查崗的,我還錯覺自己單身呢!”
“禮服呢?”
霍長卿冷不丁問了一句。
顧傾城一凜,這纔想起,當時接到電話,自己就匆匆出了信義廣場,早把裝禮服的拉桿箱,忘到了九霄雲外。
那件禮服就這麼丟了,七、八十萬啊!顧傾城心裡真疼了一下,拿去換錢付醫藥費,也比丟了好呀!
“看看你身後。”
霍長卿似乎哼了一聲。
顧傾城回頭,才注意到,客廳門邊正放着那個攔杆箱。
霍長卿這時站起身:“li專門派人送過來的,幸好他們每件禮服都有檔案,聽說這箱子被人隨隨便便就扔在了大堂裡,霍太太這是多想逛街?”
“老公,我知道自己笨啦!”顧傾城故意撒了撒嬌,但到底今天心緒不佳,沒有堅持下去,很快低下頭去。
霍長卿瞧了顧傾城一眼,蹙了蹙眉,越過她,直接上樓去了臥室。
在客廳裡站了好一會,顧傾城沒有把握霍長卿是不是在生氣,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
等到顧傾城從浴室洗完澡出來,霍長卿正半坐在牀上,腿上放着筆記本電腦。
顧傾城偷偷瞧了瞧他神色,霍長卿此時明顯面無表情,擺着高深莫測的款型。
躺到了牀上,顧傾城無意間掃見,霍長卿正在看歐洲股市行情,不由感嘆,人家果然是大老闆,時時刻刻不忘記賺錢。
顧傾城背對着霍長卿,腦海又浮現出醫院的那一幕,她今天真被嚇壞了,差一點打電話給霍長卿求救,當初她嫁給這人,就是爲了錢,可剛纔到了關鍵的時候,她卻無論如何鼓不起勇氣,向人家開這個口。
其實霍長卿這些年已經非常慷慨,如果再要的話,也不知道,會不會讓人覺得自己貪得無厭。
“今天好像有點不高興?”牀那頭的霍長卿忽地問了一句。
顧傾城頭側了側,回道:“沒有啊!”
不得不說,霍長卿的觀察力不要太敏銳,居然看出了她的異樣。
霍長卿依舊盯着電腦,口中卻問:“沒什麼想跟我說?”
顧傾城心裡猛地一跳,她當然想說,希望霍長卿能借錢,至少還了欠景昊的那些,可是……
如果霍長卿知道顧家的那些個過往,還有自己和霍凡曾經的那些個破事。
兩個人也只是交易式的婚姻……嗯,何必牽扯那麼多東西呢。
想到這裡,顧傾城還是……放棄了。
讓顧傾城沒想的是,今晚的霍長卿居然放過了她。
又看了一會電腦,霍長卿就關燈躺下,沒有像往日一樣,打算做點什麼。
顧傾城原本還以爲,他等自己這麼久,無外乎爲了做那事。
結果,臥室的燈一關,兩人蓋上棉被,純純地睡起覺來。
其實從醫院回來,顧傾城也累壞了,差一點就和自己的母親生離死別,任誰都會覺得筋疲力盡,心有餘悸。
這一晚,雖然沒有了霍長卿的騷擾,顧傾城到底沒有睡踏實,剛一閉眼就做惡夢,不僅梨萍走了,連顧偉也再回不來,這樣的情景,每每讓顧傾城被嚇到驚醒。
直到,一個溫暖的懷抱靠了過來,似乎是在安撫顧傾城的不安。
也不知睡到什麼時候,本來就睡眠不深的霍長卿突然睜開眼。
而此刻,他懷中的顧傾城,正在喃喃地說着夢話:“媽媽……媽媽……”
霍長卿沒有去叫醒她,只將下巴搭在了顧傾城的頭上。
這個小女人今天不知道遇到了什麼,眉目之間,是掩藏不住的脆弱。
其實霍長卿心裡多少有點不高興,只因爲這小女人面對他時,總像是在躲閃着什麼。
“媽媽,別走……”睡夢中的顧傾城又叫了一聲。
霍長卿長出了一口氣,忽然想起了,那個許多年前,從他生命中消逝的女人,霍長卿記得,自己也稱她……媽媽。
次日起牀,顧傾城神色懨懨,情緒明顯十分低落。
趁着霍長卿用早餐的功夫,顧傾城已經穿戴整齊,急着出門而去。
“霍太太,早!”
顧傾城剛走到別墅外,司機小張已經從霍長卿那輛新換的勞斯萊斯里出來,同她打了一個招呼。
顧傾城對小張點了點頭,便直接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小張也沒有攔她,知道一般情況下,顧傾城都是自己搭地鐵上班。
從別墅往地鐵站走的路上,有一個街心公園,裡面鋪着厚厚的草坪,還種滿了各色花卉樹木,每天早晚,都有不少上了歲數的人,或在裡面跳廣場舞,或練拳跑步,或是圍在一起聊天。
然而……這些安享晚年的老人們中,沒有顧偉和梨萍。
顧傾城此時坐在街心公園長椅上,心情真是不要太差了。
雖然梨萍已經出了加護病房,不過還是需要照顧的重病人,顧傾城沒辦法陪在她身邊,不免忐忑了一個晚上,今天她特意早點出門,就是爲了避開霍長卿,給醫院打個電話問一問情況。
好在得到的答覆是,早上護士給梨萍測過各項指標,都已經在恢復,顧傾城不由長出了一口氣,可隨即,眉心又皺起來。
昨天景昊給的黑卡幫她救了急,然而借人家的錢總是要還的,她現在手頭已經沒剩多少,只有等下個月霍長卿給她發生活費,可是,即便七拼八湊還了景昊的錢,還有後期梨萍的治療,依舊是一筆大的費用等在那兒。
真是教人煩惱死了!
長嘆一聲之後,顧傾城起身準備去上班。
等她剛走到街心花園外的馬路上,一輛鋥亮的加長款勞斯萊斯停在了不遠處,吸引力不少人圍觀,讓顧傾城不注意都不行。
這麼騷包的車,可不正是霍長卿的座駕。
小張從駕駛座下來,跑到顧傾城跟前:“霍太太,上車吧,霍總在等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