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憶,只道當時已惘然
他記得最後和媚兒見面,說話,是在那年的初春,轉眼,一晃就是六年,六年的思念,六年的煎熬,一切已成過眼煙雲。
司馬孤雲望着深沉的夜,輕輕嘆氣,後面忽然出現一個妙齡的少女,淡掃娥眉眼含春,皮膚細潤如溫玉,柔光若膩,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一襲白色的裙紗,是那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
她是那樣的恬靜柔和,彷彿天上那輪明月一樣。
她從後面摟着司馬孤雲的腰,輕語道:“孤雲,夜已深了,你還不休息嗎?”
孤雲轉過身,握着她的手的力度,很輕很輕,生怕會弄疼她似的,眼裡盡是疼惜與柔情。
他輕笑道:“木羅,你這樣生活了六年,你想出去走走嗎?”
木羅輕輕一笑道:“不,我覺得這樣很好,不需要改變什麼。”
“可是你這樣隱姓埋名的生活,”孤雲瑟瑟的道:“他也想你,六年了,他從沒忘記過你,他一直在努力追查當年安府失火一案,想還給你一個公道,不能讓你的家人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枉死。”
木羅忽然冷笑道:“想我,可我恨他,一切若不是因爲他,我爹孃,我的一家,也不會葬身火海,你說,他一直在尋找真相,你不覺得他有點賊喊捉賊的感覺嗎?”木羅情緒有些激動,但眼裡卻是深深的痛楚,那種愛與恨交織的邊緣,讓她痛不欲生。
“但他並不知情,他也是無辜的。”孤雲仍試圖解說。
木羅忽然靠近他,用一種不可嚴查的眼神望着他,輕笑道:“你爲什麼一直給他說好話,是不是被他收買了?”
孤雲不敢正視木羅的眼睛,移開視線,他忽然覺得這六年來,她變了,變得有些恐怖,這是不是因爲仇恨所逼呢?
他淡淡道:“木羅,咱們去江南,那是你六年前的夢想,咱們去江南,遠離這是非之地。”
木羅溫柔一笑道:“孤雲,從今兒起,我不再叫木羅,我還是六年前的我,我叫媚兒。”
這時,門外有僕人敲門,候着門外,道:“少爺,宮裡頭來話,皇上來話宣你進宮一敘。”
司馬孤雲道:“知道了。”
木羅替孤雲稍整理了衣襟笑道:“休息吧,別想太多了。”說完,走出孤雲的房間。
孤雲望着木羅的背影,一時不知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表達,這六年來,木羅對孤雲總是若即若離。
在木羅踏出孤雲的房間門檻時,回眸望着孤雲道:“明天,可以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孤雲脫口道:“是花海嗎?”
木羅笑着有些慘淡,搖着頭道:“無名塚。”
孤雲一愣,無名塚,六年過去了,木羅從未提及到要去無名塚,自己也怕她傷心,也很少提及此地,可今兒,她卻打算去看看。
木羅似乎看穿了孤雲的心思,走到窗前,望着夜空,悠悠的道:“明天是清明節,以前每一年的清明節,我都未能盡孝,去已故的家人,墳前,燒錢上香,若是我再逃避,就真的是一個不孝的女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