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路總你怎麼了？”孫叔焦急得看着我，“可是身體不舒服？”連忙幫我打圓場。
“路老闆既然不舒服，快扶她到我的辦公室休息一下吧。”許老闆熱情的說。
我對孫叔搖了搖頭，並拒絕了許老闆的提議。轉身再次看向那些羅列好的面料，理智和現實在心中卻打了起來。
現實開足火力，衝着理智喊道：“先不說這些面料往後會帶來多大的利益，就說眼前，現在馬上就六點了，拿不到成品面料，趙叔就算把人訓練得再好有什麼屁用，欣冉不僅要面臨得完不成任務和高額賠償金，最主要的是在規定期限內完不成合同信譽還不是會受到損傷。”
理智一直低着頭聽現實說，當現實說完之後，理智才用蚊子一樣大的聲音說：“完不成合同，最多欣冉倒閉、破產。而用了那些面料，失去的卻是外公苦心經營出的信譽招牌。”說到這裡，理智擡起頭，大喊說道：“欣冉倒閉破產了，將來可以重建，可是信譽沒了，你就算再有廠子又有什麼用。”
現實不服氣仍在倔強道：“都說上手之後摸起來的質感差異特別小，也只有行業裡的能手才能摸得出來，用了之後萬一沒有人發現呢？”
“可萬一有人發現了怎麼辦，到時候我們說什麼都晚了，在衆目睽睽之下被人發現我們次貨充好貨，到那時可不光是丟人，簡直就是把欣冉給丟了。”理智據理力爭。
“行，你高尚。那請問高尚的你，眼前這個難關怎麼過。你真打算賠給人家十倍的錢，你也不想想，以他們的習性怎麼可能會沒有後招，就算你賠了十倍的違約金，他們還是會想辦法對付你。”現實好言好語、婆口苦心得勸着。
理智長長得嘆了口氣說：“你也說了他們會有後招的，萬一這批布就是他們爲咱們抗的陷井呢。他們料到咱們會去找周老所以早早得就在周家等着，而這批布儲存數量剛好夠辛榮這批加急單用的，天下哪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你說，你信嗎？”
現實被理智問得啞口無言，理智堅定地說：“錢沒了可以再賺，而信譽沒了，就是沒了。”
“許老闆，能不能容我先和家裡人商量商量呢。”儘管心裡有了決定，但是仍要跟王叔他們商量一下，欣冉不僅僅是我的更是大家的。
“好的勒，要的，要的。”見我只是要跟家裡人商量而不是否絕，許老闆熱情得將我和孫叔請了他的辦公室，然後他自己走了。
“夢夢，你剛纔是不是想要答應來着，怎麼又突然間停了呢？現在已經六點多了，再不拿面料回廠子，廠子就真得要趕製不出來了。”孫叔着急地說。
“叔，請您稍安勿躁，我馬上就告訴你原因。”我拿出手機給王叔打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通了，我也不磨嘰，直截了當地對王叔說：“王叔，我這邊遇到了問題，想和幾位叔叔共同商量下。”
“行，等着。我馬上派人去叫。”王叔也沒問什麼原因，而是直接派人去請另外幾位叔叔，這就是王叔對我的信任。
過了一會兒，聽到了趙叔咳嗽聲以及李叔的聲音。
“見”四位叔叔都到齊了，我就在電話裡把許老闆這邊的情況都一一說明了。即沒有任何誇大也沒有對選擇的偏袒。
當我說完，電話那邊的三位叔叔都開始一言不發，只有李叔撥弄算盤的聲音。
算盤聲音落下，聽到李叔說：“五十萬拿下這批貨，光在原材料上就至少省了一半的費用，這一單再加上後續的單子，我們至少可以賺將近一個億。”李叔的聲音不高不低，沒有任何起伏。
我卻聽到了自己倒抽一口氣的聲音，“一個億呀！”現實在心底狂叫着，而理智沉默不語。
沉默不語得不家其他人，電話那邊只有趙叔的咳嗽聲。
打破沉默的是王叔，他出面問道：“夢夢呀，你的選擇是什麼？”
還沒等我回答，孫叔有些激動地說：“剛纔那布我摸了，至少我可以肯定地說，也就除了行業裡的頂級老手能分別出來，其他人根本就分不清。再說，能賺上一個億呀，廠子裡的好多房子都可以翻新了，工人工資都可以長薪了。”
“說完了嗎？”在孫叔話音落下後，王叔平淡得開口道到。
“呵呵，我這不是爲廠子好，我着急了嘛。說完了，說完了。”孫叔閉上嘴站到一邊。
“那就讓夢夢來說吧，夢夢呀，無論你怎麼選擇，我們都會支持你的。”王叔的聲音從電話裡面傳了出來，他的聲音很平淡讓人根本聽不出喜怒。
“李叔您剛纔只說了買下面料之後所能得到的利益卻沒提不買的後果，您能說說如果我們不買，我們會損失多少嗎？”這件事事關欣冉的未來，可以說得上是生死抉擇。
電話那邊又響起了李叔的算盤聲。
我接着說：“我知道欣冉對幾位叔叔而言是家，那裡記載着太多的
回憶，有太多的情感在裡面。”我說到這裡，趙叔的咳嗽、李叔的算盤聲都停頓了一下，我繼續說道：“對我而言幾位叔叔不僅僅是長輩更是家人，是除了外公與我最親近的人。在這個決定欣冉命運的時刻，我想聽聽叔叔們的意見，我怕我的選擇是錯誤的。”
是的，我真心怕自己的選擇是錯的，怕因爲我一個選擇讓外公的心血付之東流，讓那些以欣冉爲家的人再也沒有家。
“啪！”李叔的算盤聲落下最後一聲，就聽李叔開口說道：“損失算出來了，如果完不成辛榮個這單子，直接經濟損失高達二億三千萬，除去現在已接的訂單利潤，還需要賣掉半個廠子或者賣掉夢夢手中的三分之一股份，才能還清所有欠款。”
面對如此鉅額的損失，所有人都不再說話。無論是賣廠子還是賣股票，都相當於把欣冉割掉一半。
現實這時反而老實起來，不再說話。理智則弱弱地說：“這損失也太大了吧！”
“夢夢呀。”“王叔。”
“其實對於這件事你心裡已經有了選擇是吧。”仍然還是王叔最先開口說話，他說：“其實我們幾個老傢伙心底也有了選擇，但是呢，我們想先聽聽你的選擇。”
“王叔我……我這麼年輕，也沒經歷多少商海沉浮,我怕我會選錯。”我不怕肩負責任，卻不想看到外公和叔叔們失望的眼神。
“呵呵，夢夢大膽的說吧。哪裡有對錯的事，無非是你想要金錢還信譽的抉擇而以。”
王叔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清醒過來，是呀，是金錢還是信譽，這纔是我招集叔叔過來的初衷。
我定了定神，用堅定的口吻說：“我選擇信譽，這批布我不買。”
“夢夢！”孫叔焦急的大喊。
“好，好呀！夢夢你不愧是你外公親自教出來的孩子。我選擇也是信譽。欣冉是我們的家，只要信譽在，欣冉就在，家也就在。夢夢你做的很好！”王叔欣慰地說。
王叔話音剛落，電話裡傳來趙叔的聲音，他說：“夢夢呀，我們雖然只有一百二十人，咳咳……但叔向你承諾，只要你把面料在晚上十點之前給我，那麼我就敢保證，這一百二十人肯定能通宵完成訂單。”說完，我就聽到腳步離開的聲音。
“我回財務室了。”李叔說完直接走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但我知道他肯定又是覈算財務去了，既然不可避免賣東西賠錢，那就把重要的儘可量的留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