牀上蜷着被子，不管不顧地打了好幾個滾以後，眼神迷茫的倫和平，突然萌生出某些不得了的想法。
他看着仍穿着裙子的自己，扭頭瞄了瞄放在牀邊的黑長直假髮，然後默默地從抽屜裡翻出了一卷紙巾……
雖然這是在老姐的房子，她人也在旁邊，但少年那種無力的心情，還是想要通過某種渠道去發泄出來。
可惜逆推他一沒膽子，二也沒那力量。
……
“砰！”這回輪到他的房門被冷不丁地撞開了。
這兩姐弟，似乎都沒有好好敲門的習慣，想到什麼就是隨便一腳踹門。
“……”
“……”
兩人相顧無言。
不過還好，倫琴進來得比較早，少年還只是做在放飛自我的準備，並沒有出現某些能讓人社會性死亡的經典場景。
“和平，來看這個新聞。”
站在門外的姐姐，假裝沒看到倫和平準備幹什麼，一臉嚴肅地將自己的手機甩給了他。
“無緣無故看什麼新聞……”
好事被打攪了的他，隨口嚷嚷了兩句，然後裝作沒事人一樣，稍稍整理了衣服。
倫和平拿起手機。
手機上是一段新聞直播視頻。
當然在看視頻以前，他首先瞥了一眼標題，果然很有帝國媒體的風範，還是一如既往的勁爆：
“死刑犯專訪——蘭斯洛特的血債血償！”
新聞的背景非常簡單，就是一個叫蘭斯洛特的平民，在年少的時候目睹自己的父親被殺後，隔了二十年，才親自手刃了殺父仇人的事情。
當然結果也毫無懸念，殺死仇人後，他就被緝搜司逮捕，然後帝國法庭以故意殺人罪判處其絞刑。
……
“仇恨，唯有鮮血能平。”
他迷迷糊糊地看完了這十多分鐘長的新聞訪談，最後只記住了一句話。
“仇恨，唯有鮮血能平……”
“仇恨，唯有鮮血能平……”
“仇恨，唯有鮮血能平……”
倫和平還學着新聞裡的語氣，像復讀機一樣，一遍又一遍，不停地念叨着這句話。
“殺殺殺！”
一個空洞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響，像魔鬼的低語，引誘着他向墮落的方向前進。
彷彿用暴力復仇，是這天底下最酣暢淋漓不過的事情了。
……
“梅林卿，你知道嗎，無限源石在沒碎開以前，其實是人形的。”
“陛下？”
“如果我們將所有的碎片重新拼起來，能拼回來一個平躺着的人。”
“……”
名叫梅林的宰相沒多說什麼，自從新皇七年前登基，去視察過位於首都的源能發電廠後，就偶爾會出現些異常。
他從太子時期就跟隨現在的皇帝，到現在已經超過二十年，皇帝這些年的變化，梅林都看在眼裡。
越來越神神叨叨了。
“它是一個生命。”
“一個來自外星的高層次生命。”
“它其實並沒有完全死去。”
賽里斯帝國的皇帝臉色潮紅，激動地訴說着自己的發現。
也許是由於激動得有些過頭，連說話都變得有些斷斷續續，有一句沒一句的。
“陛下，您幻聽了。”
“不，朕沒有。”
“只要能夠匯聚起全世界八成的源石，它就可以重生！”皇帝很肯定地說道。
“陛下，它能重生對我們有什麼益處？如果它真的是一個高層次的生命，復生後也不可能被我們所控制，反倒是更有可能會毀滅一切！”
並沒有被情緒主宰的宰相，仍然在努力地挽救陷入狂想的皇帝。
不過對一個已經被迷得暈乎乎的人講道理，似乎並沒有什麼用。
……
源石爲整個水藍星提供着由源能轉化而來的電能，以一己之力支撐起了全球的消耗，每一分每一秒，它們輸出的能量都是個天文數字。
萬一萬一，它真的是某個生命體的一部分，那這個怪物的體量，也根本不是人類能打主意的。
說白了，就是翻個身都能人類文明壓滅的那種龐然大物。
梅林的邏輯很清楚。
“永生。”
面對臣下的質疑，威嚴的君王只道出了這兩個字，但卻是無比沉重的兩個字。
眼前的皇帝看似春秋鼎盛，但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身體的下坡路早已經開始。
他擁有這個龐大帝國的一切，所以絕對，絕對不願意放手。
“……”
永生這種話題太過虛無縹緲，偏偏又是每一任君王最深沉的夢想，千百年來的王者，從未停止過追求的願景，梅林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了。
……
這是個還沒有被靈改變的世界。
白墨幾年前醒來的時候發現了這點。
他並沒有輪迴到哪個人的身上，而是主動將意識散開，落到了千千萬萬人的體內。
因爲他在渡劫前的一刻發現，自己已經變得太過強大了。
哪怕是給識憶打上了重重封印，但力量仍然會有極微量的外泄，然後壓碎水藍星上任何一個生命體的靈魂。
這秒輪迴，下一秒就會因爲壓碎輪迴的容器甦醒，渡劫完全失去了意義。
於是生活在水藍星上的數十億人類，便共同成爲了承載魔王的容器。
……
甦醒過來以後，白墨經過一番試驗後發現，只要自己不去主動使用超凡力量，那這個世界就會停留在沒有靈氣、沒有超能力、沒有魔法的日常。
而一旦自己選擇脫離這方世界，在離開的瞬間，水藍星很可能就會開始靈氣復甦。
像天魔一樣潛藏在人類靈魂深處的這幾年裡，通過從無數微觀視覺組成的宏觀景象，他再次將靈氣的真相挖出了一角。
靈，是一套新的世界規則，不斷地通過各種方式，入侵原本無靈的世界，改變一切。
譬如，靈氣復甦。
又譬如，末世爆發。
至於藉助靈氣修煉的生命，則最終會不自覺地成爲傳播靈氣的推手、
在發現新世界的同時，也將靈氣規則帶到這些世界。
到現在，白墨也總算搞明白了，自己爲什麼會被宇宙當成敵人一樣，享受被道化消滅的高級待遇。
其實靠靈氣修煉的人，天然就已經站在了無靈宇宙的對立面。
靈，在不斷挑戰原有的規則。
PS：感謝編輯，居然沒忘記我這條鹹魚，給了個推薦，這週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