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他寵着她,防着她?

離開之際,鬱景庭隨着她走出來,整個人依舊淡淡的,步伐不快,但要追上她也很輕易。

“還有事?”吻安沒有停下,也沒有轉頭,徑直往前走,問着。

鬱景庭到了她車子邊上才停住,看了一眼她的新車,沒說什麼,目光落在她臉上,“你比我更希望這件事儘快解決,有需要我可以派人去幫你。”

她清淡笑了一下,“你把涉法的東西處理好就行,我不喜歡別人礙手礙腳。”

說罷已經開了車門,多一句也沒打算跟他交流。

她現在習慣了不在外邊逗留,一路回了香堤岸,白嫂已經快把晚餐準備好了。

吻安習慣的在家裡找宮池奕的身影,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他去倫敦了,整個動作節奏都慢了下來。

慢吞吞的換衣服,又漫不經心的從樓上下去,並沒打算給他打電話,他出去辦正事時,都是他主動聯繫她。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無事可做,腦子裡便會響起樑冰跟她說的那些話。

可宮池奕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有事的人,也不像跟替宮池中淵辦事,否則那天在榮京,他不至於那麼緊張她出事。

呼……舒一口氣靠回沙發,懶得多想。

晚餐只有她一個人,吃着實在沒什麼味道,也只吃了個半飽。

給自己泡了一杯餐後茶,反正她最近沒法早睡,儘快把遺產的事解決了。

走到窗戶邊,將茶放在桌邊給晚晚打電話過去。

沒接通。

她皺了皺眉,有點不放心,又打了一遍。

可晚晚還是沒接,她看着手機發了會兒呆,知道她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只好暫且放下。

北雲晚聽到自己的電話響了,依舊安安靜靜的靠在座位上。

司機師傅從後視鏡看了看她,略微皺眉,“姑娘,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看起來沒什麼精神,電話響了兩次也沒動靜。

她把視線淡淡的從窗外轉回來,勉強笑了一下,“沒事。”

又道:“師傅你慢點開,我有點暈車。”

而且腦子裡還有事沒想清楚,慢點到目的地也好。

師傅點了點頭,又看了她一眼,“誒,好!”

夜色下的街道依舊是車水馬龍,司機放滿了速度避讓在一旁行使,正好也放鬆緊張了一整天的神經。

北雲晚轉頭看向窗外,瞳孔裡一片空茫,腦子裡還回蕩着醫生的話。

“姑娘,你這身體狀況你自己應該比誰都清楚,這種情況怎麼還敢懷孕,你連自己的身體都撐不住,怎麼可能把他生下來?”醫生也很驚訝,更是無奈。

這樣的狀況,孩子必定是保不住的。

北雲晚慢慢從牀上坐起來,修剪精緻的眉微微皺着,“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醫生皺着眉,她能理解當媽的心情,但也只能搖頭。

隨機問:“家屬沒來麼,就你自己?”

這麼嚴重的情況,居然一個人也沒陪着?

她笑了笑,搖頭,倒也沒露出什麼虛弱樣,自己從牀上下來,道:“謝謝你醫生……我先走了。”

走了?

醫生一皺眉,“你這個情況必須馬上入院治療,還走哪兒去?”

北雲晚也只拿了外套穿上,對醫生笑了笑。

車子繼續慢悠悠的走着,已經快到聿崢住的地方了,她才皺起眉。

本來就只是意外,她曾經已經足夠不要臉的糾纏人家,這麼去,豈不成了逼迫?

又得罵她厚臉皮了吧?

既然孩子留不住,是不是壓根不該去?

自顧拍了拍腦門,最煩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師傅。”她忽然開口,“您就在這兒放我下去把。”

距離小區應該還有兩個街道,繞來繞去也挺遠,但她想多走走。

聿崢人很冷漠,住的地方卻沒有那麼的僻靜,可能是所謂的大隱隱於世,反正他選的這麼個地方,北雲晚是一點也看不上。

走過一個紅綠燈,她站了會兒,緩着涌上來的噁心。

周圍沒什麼人,只有行駛而過的車輛。

好一會兒,纔拿出手機給聿崢打過去。

可接電話的居然是北雲馥。

北雲晚倒也沒皺眉,淡淡的問,“聿崢在嗎?”

北雲馥從上次在電話裡對她言辭劇烈之後就沒找過她,這會兒眉頭皺着,“找他幹什麼?”

然後笑了笑,“他的電話都是我接的,就不好奇我怎麼會在他家裡?”

北雲晚扯了扯嘴角,“以爲誰都跟你一樣?聿崢又不是我的誰,我管那麼多?腿也在你身上,你非要貼上去,我還能把你剁了?”

懶得跟她廢話,北雲晚直入正題,“告訴他我一會兒過來,給我開門。”

北雲馥聽完猛然愣了一下,“你要過來?”然後出奇的緊張,“你過來幹什麼?”

北雲晚本來要掛電話的,冷然笑了一下,“不是過來砍你,你興奮個什麼勁?”

北雲馥不理會她的諷刺,只忽然問:“是不是你跟他逼婚?”

北雲晚那麼不要臉,除了這個,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讓聿崢那麼跟聿夫人說話,他竟然說要娶北雲晚!

北雲晚倒是釋然了,“難怪你上次跟瘋子似的怕我回來,怎麼?知道我會逼婚成功?”

“北雲晚,你還能更不要臉一點麼!”北雲馥語氣惡劣起來。

這邊的人卻只是笑了笑,轉手掛了電話。

捏着聿崢的手機,北雲馥四肢百骸都在冒火。

她北雲晚憑什麼?一個野丫頭,就給稷哥哥捐了半個肝,從此在家受盡寵愛就算了,爲什麼所有事她都要跟她爭?!

設計睡了聿崢,居然還敢回來逼婚,她簡直是瘋了!

旁邊的手機猛然響起,她一把拿了過來。

接通之後臉色越來越難看,到最後帶了幾分驚恐,“你說她去了醫院?做什麼?”

“這就不清楚了,去的婦產科,出來也沒看出哪不正常。”拿錢辦事的人也只是拿錢辦事,不可能給你挖那麼深。

北雲馥在娛樂圈混了這麼久,她見的事情太多了。

一個女人去婦產科,還是偷偷的去,一共才幾個可能?

這就是她敢明目張膽來找聿崢的原因?以爲隨便造個假弄兩張紙出來就好了?

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見識了北雲晚的糾纏手段!

…。

北雲晚掛了電話在街道上走得不快,到小區門口就磨磨蹭蹭了二十多分鐘,又在門口站了會兒。

她是個懶人,但是這一次把要跟聿崢說的話都過了一遍,他能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罷。

可雖然想得灑脫,她卻害怕是後者。

到了門口,跟保安說了兩句,順利的讓她進去了。

聿崢那晚給她發過地址,但是找起來還真是麻煩,繞來繞去總算看到小別墅外的門牌。

一層的私人住宅,前院只有一個停車位,門前一小片圍起來的小院夜晚看不清種了什麼,有那麼點情調,但總歸不會是聿崢種的,他一年也不在這裡住幾晚。

她笑了笑,站在略微深呼吸,小院門一推就開了,她也沒怎麼客氣,直接往裡走。

剛那麼靜謐的空氣裡,有女人的呻吟飄出來時顯得極其清晰,清晰到刺耳,刺耳到她一下子收回跨出去的半個步子。

吻安總是說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她害怕關於聿崢的一切壞消息。

聲音斷斷續續,卻無比真實。

甚至,她能認出聲音的主人。

可不都說眼見爲實麼?北雲晚想着,步子退了回來。

一步步折返到小院外,那時候,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賊,可她還是走到了客廳窗口。

客廳是明亮的,簡單的裝潢,透着一股子跟主人一樣的冷漠氣息。

只是此刻裡頭的空氣都快燃燒了吧?

北雲晚立着的身子一點一點變得冰涼,血液都涼透了。

她從未覺得燈光是這麼刺眼的東西,寧願當今晚她是瞎的!

可是她沒有,她能那麼清晰的看到他們在做的事,男人在她身上那麼激烈、那麼投入。

他一次又一次的起伏碰撞就像擂在她心上,無情的撕裂心房,迸射的血液冰冷、黏糊,堵住每個神經,讓人窒息。

她長這麼大,頭一次抱着忐忑、不安,又混着欣喜和期盼跑回來,花了這麼多天鼓足勇氣再厚臉皮一次。

可也不過這樣一眼就徹底擊垮了她所有的勇敢。

聿崢,爲什麼你對我永遠都這麼狠?

來時,她花了半天的時間,才磨蹭到他的別墅外。

走時,她只花了半小時不到。

犯賤的感情都這麼諷刺麼?

沒有回她住的酒店,沒有回她的小公寓,她也不知道要去哪。

給吻安帶電話,可是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

“晚晚?”吻安並沒睡,很清醒,因爲過分投入,餐後茶早已涼透,放在一邊沒怎麼喝。

吻安起身走到窗戶邊,“怎麼了?信號不好麼?”

許久。

北雲晚終於淡淡的開口:“吻安。”

她笑了笑,“我還以爲你做夢給我打電話呢。”

北雲晚笑不出來,但她也哭不出來,只是定定的道:“吻安,我本來要去找聿崢……不去了。”

吻安皺了一下眉,“不去了?”

“嗯。”晚晚點頭,“犯賤這種東西,結果都一樣,幹嘛非要再多一次呢,是不是?”

吻安聽着她的話,雖然是有理,卻覺得哪裡不對勁,“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這段時間身邊太多事,吻安跟她也沒怎麼好好聊,“是因爲外邊那些傳聞,你怕他看低你?”

晚晚笑了,“我要是怕他看低,當初還糾纏那麼久?”

“你不用問了。”北雲晚略微仰起頭,語調儘量平緩着。

“吻安,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我父母,所以又要急匆匆的走了,不用送,我馬上就走,這次可能要好久好久,你可別想我!”

吻安抿脣,“……晚晚。”

女人是有直覺的,尤其她們親密。

所以,吻安知道問不出來,只道:“我現在有空,這就過去送你。”

沒有給晚晚拒絕的機會,吻安直接拿了手機,隨便換了身衣服就出門。

可她剛出香堤岸,接到了晚晚短訊,“我登機了,要關機,不要太想我。”

吻安直到晚晚不喜歡讓送別,可還是莫名的不對勁。

電話即刻回撥過去,晚晚已經關機了。

可是她的車速沒有停下,反而提速往機場而去。

中途等紅燈時猶豫再三,終究給聿崢打了個電話。

“喂。”聿崢的聲調沒有問題,低沉平坦。

吻安也不廢話,“晚晚找過你麼?”

聿崢面無表情,眉頭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之前打過電話,怎麼了?”

吻安也說不上來怎麼了,只是皺眉,“晚晚纔回來一週的時間,今晚要走,沒跟你見過面?”

聿崢冷漠的身軀立着,微微側首看向安然坐在沙發上的女人。

聲音很明顯沉下去,“她要走?”

吻安又肯定了一遍,聿崢驟然就把電話扣了,只說他去機場。

掛掉電話,聿崢看了北雲馥,脣畔冷然抿着,大概是有話要問,又急匆匆的從她面前掠了過去。

北雲馥端然坐着,聽出了北雲晚要離開,也不攔着他去追,她知道追不回來。

直到他的身影出了門,她才鬆了一口氣,又升起很濃的悲哀。

他到底,還是對北雲晚的感情多一些?可明明他從來沒有多看過她一眼。

安靜的坐了好久,她看了一週聿崢的這個小別墅,沒什麼吸引人的東西,出了冰冷還是冰冷。

但她確實就是喜歡這裡。

就算他真的不是曾經救她的那個人,可她多年的青春和心思已經放在了他身上收不回來了,如果真的得不到,如今的結局也不錯。

大家都公平了。

她自顧笑了笑。

撕了一張便籤,伏案認認真真的書寫着。

“聿崢,看起來是沒時間告別了,我要去國外很久,謝謝你照顧了我這麼多年,從你對着聿伯母說那些話,我就知道我們不可能,我不是傻子,也學不會北雲晚的沒臉沒皮更不想你添堵,所以這晚之後,願我們各自安好。珍重。”

便籤就放在茶几很顯眼的地方。

北雲馥替他關了門窗,在之前北雲晚站過的窗戶外站了會兒,笑了笑。

從小她就沒贏過,這算不算贏了一次?

也不對,打成平手吧,他們三個,誰都不可能了。

…。

聿崢的車在夜裡急速行使,途中卻接到了她打電話。

公共號碼打的,可他幾乎是從她的呼吸就知道是她,“在哪。”

聲調冰冷。

北雲晚似是笑了笑,然後很平靜的道:“我想跟你確認兩件事。”

緩了緩,自顧繼續着,“北雲馥今晚在你那兒嗎?”

她不是不死心,是爲了讓自己再死心一些。

聿崢沉默片刻,答:“是。”

她終於閉了眼,像被執行過死刑,又被補了兩槍的感覺,她卻病態的非要這樣問。

“如果我去找你,你打算對我負責麼?”

他竟然依舊回答:“是。”

可北雲晚竟然覺得這是天底下最諷刺的事了。

齊人之福麼?她怎麼沒發現聿崢有這樣的野心。

許久。

她再次開口,“我不去找你了,以後都不會找,但願這輩子我們都能不見面。”

她怕,自己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到現在纔看出他虛僞,再看到,她怕自己忍不住想挖眼睛。

反正她有眼無珠。

聿崢聽完卻緊了眉,“你在耍我麼。”

雖然是問句,但除了冰冷和略微的憤怒,什麼都沒有。

“我是說要去找你。”她淡淡的聲音,“又不想了,你就當我們什麼都沒發生,正好我現在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就這樣吧。”

“我想你不至於low到滿世界找我?這麼犯賤的事,你聿崢應該不會做?”北雲晚笑了笑。

她把電話掛了。

男人手臂狠狠一樣,車裡一聲雜物碰撞的聲音後歸於平靜。

有一種什麼東西從身體裡被抽走、他從未嘗過的感覺。

深冷的嘴角扯了扯,也許是被她的糾纏養成了習慣。

…。

吻安到機場了,根本找不到晚晚,她也沒有看到聿崢來機場。

那時候早已經是凌晨了,來來回回漫無目的的找了好幾遍,真的見不到她,吻安泄了氣。

也不知道爲什麼非要不遺餘力的找一遍,明明跟以往分別也沒什麼區別,晚晚本就喜歡一個人來了又走。

從機場出來,吻安才覺得自己很疲憊,上了車坐了會兒,方纔緩緩啓動。

凌晨的空氣,哪怕關着車窗也會覺得冷冰冰的。

大概是夜裡的冷寂容易讓人寂寞,宮池奕不在,晚晚又走了,她竟忽然覺得孤落。

又自顧笑了笑,女人果然不能獨自閒着。

這個時段的路況很通暢,但也不走運的遇上了紅燈,她只能等着。

靜靜的靠在後座上,不經意的順手把車窗降了一點,讓空氣變得沁涼。

可隨之傳來的,還有空氣裡的引擎聲,越來越近,越來越猛,沒有要減弱的趨勢。

吻安皺了一下眉,看向後視鏡。

不期然的想到了上一次被舊派算計,差點車禍的事。

她心頭一緊,危機意識讓她本能的要開門下去。也是那個時候她才懊惱,防了這麼久,怎麼今晚居然忘了這檔子事。

但人的動作又哪能比得上飛速從身後衝上來的車子,直直的朝她而來。

千鈞一髮之際,她乾脆一腳鬆開剎車,車子躥了出去,她整個人被猛力壓得貼在座椅上。

一聲巨響震耳欲聾,她就算啓動再快,不惜闖了紅燈,還是被狠狠撞擊得失了方向。

車子警報響的她腦袋暈眩,耳根都一陣陣的疼,皺着眉,想伸手把自己撐起來。

可手臂不聽使喚,全身上下被震得發麻,指尖費力的想摸到手機。

只是這一堆混亂裡,找那麼小的東西談何容易?

“砰砰”的聲音刺着耳膜,混在汽車警報聲裡越是讓人不安,吻安想努力看清來人,可夜太黑,頭一次覺得倉城的綠化樹蔭這麼礙事。

她什麼都看不清。

乾脆閉了眼,也許還能養養力氣。

車門似乎被人踹了,還有人碰了她的手臂,也只是碰了一下之後就沒了後文。

吻安就那麼趴在方向盤上,腦子裡也逐漸清醒過來。

摸到不知哪流的黏糊糊的血腥,她皺了皺眉。

這種事,除了樑冰,她也不做二想了——果然混娛樂圈的就是腦子不夠使,非逼她是麼?

費力的舒了幾口氣,摸着去開車門,冷不丁的摸到一雙手。

“顧吻安。”聿崢沉沉的聲音。

她轉過頭,乾脆又不動了,腿好像卡主了,只看了他,聲音不大,“你怎麼在這兒?”

聿崢一張臉板着冷冰冰的,也沒答話,只是想辦法把她弄出去,問了句:“受傷了麼?”

吻安緩了會兒,沒什麼力氣,幾乎是靠他身上了,搖了搖頭,“麻。”

聿崢沒再說話,把她送到醫院,中途打了兩個電話讓人處理她的車。

提到車,吻安皺了皺眉,費力的挪了挪,“車子必須讓保險公司恢復原樣。”然後看了他,“我不想讓宮池奕知道今晚的事。”

免得他在那邊分心。

聿崢只是看了她一眼,沒說什麼。

“知道什麼人麼?”聿崢直到醫院了才問了這麼一句。

吻安基本沒想,現在想對她下手的就剩那麼一個人了。

“攢着吧!”她扯了扯嘴角,多攢點兒,一次還回去就好。

不是他的事,聿崢當然也不會過問太多,看了她腿上那個不大不小的口子已經包紮好,“送你回去。”

她笑了笑,“靳南可能在門外了。”

聿崢點了一下頭,到了門口又看了她,“她爲什麼忽然要走?”

吻安知道他在問晚晚。

她倒是想知道,略微忍痛的皺了皺眉,語調淡淡,“晚晚不是說過不再喜歡你了?走也不奇怪,你要是想挽回,會去找?”

男人冷脣動了動,“沒擁有過談什麼挽回。”

吻安笑了笑,“氣她不顧後果的纏了你那麼久,反過來竟然放手也這麼瀟灑?……晚晚一直就是這樣。”

聿崢什麼都沒再說,也一直把她送回了香堤岸。

本來好好的一天,吻安過得很亂,這一份混亂甚至延續到了夢裡。

一夜都睡不安穩,總是有聲音陰陽怪調的懸在空氣裡,偏偏聽不清什麼,像極了她流產之前的混亂。

她不喜歡那段時間,夢卻極其相似。

又是那個盒子,看不清遞過來的人,放在她手裡,冰冷至極。

她醒了,果然又沒蓋好被子,皮膚冰涼。

翌日一早。

吻安接到了處理昨晚事件的電話,要她去一趟局裡。

大致意思,聽起來是醉駕,很嚴重的醉駕,要她過去做個說明。

她笑了笑,“既然你們定性爲醉駕了,那就是醉駕,我很忙,不是特別必要就不過去了。”

對方應該是被聿崢交代過了,沒怎麼勉強她。

掛掉電話,她低眉看了穿裙子都能擦到的傷口,柔眉蹙着。

低低的罵了句什麼,緩步走到窗戶邊的榻榻米上,找了靳南的號碼,撥通後等了會兒。

“車子什麼時候能修好?……儘快,要原模原樣,我最近會比較忙,保險公司那邊你幫我交涉吧,不準告訴宮池奕。”

話一邊說着,她手裡並沒閒着,啓開筆記本。

不是她迷信,只是她不知道爲什麼夢裡總是能看到那個盒子?

剛要敲下鍵盤,她皺了皺眉,擡頭看向牀榻的方向,記不清夢裡的盒子長什麼樣,只是覺得似曾相識。

放下筆記本,她信步走到牀頭櫃邊,也不知道是怎麼就想到了這個她根本沒有留意過的盒子。

盒子很古舊,握在手裡一點分量都沒有。

她不稀罕顧啓東的任何東西,所以從未想過這會是什麼價值連城的東西。

打開也就顯得很隨意。

蓋在隨手放在了櫃子上,又回了窗戶邊,坐下來看着裡邊的書信皺眉。

指尖順勢翻了翻,不經意,卻在看到那份泛黃的報紙時頓住。

樑冰必然沒看過盒子裡的東西,可她說的和報紙上的不相上下,吻安原本不信的。

她不以爲自己的心境會有所改變,所以抱着漫不經心的態度去讀顧啓東留下的絕筆。

其中一段,她看得很仔細。

“……你是顧家唯一血脈,必須離開宮池奕。我原本想讓鬱景庭娶了你,生下的孩子除了姓古,也要有顧姓,或,哪怕是領養也要領養個孩子讓他姓顧,不爲我,就當爲你爺爺延續顧姓。”

如果非要說樑冰和顧啓東最注重的相似點,那還真是後代。

除了宮池家,確實都絕後了。

倏然,吻安蹙起眉,爲什麼讓她和鬱景庭的孩子也要姓古?

拿開報紙,捻起另一張字跡密密麻麻的信件。

上午,窗戶外還有淡淡的陽光,安靜打在吻安身上、紙張上。

可她看完信件,忽然覺得有些冷。

鬱景庭是古瑛的兒子?看起來古瑛到死都沒跟樑冰說這件事,是想讓鬱景庭置身事外,平安下去?

當然,她不關心這些。

她只是有些害怕,害怕這兩人說的都是真的。

宮池奕從一開始靠近她、娶她,爲的不過是引出顧啓東、引出古瑛,多方便清理門戶?

然後呢,是不是該輪到這兩家的後代了?

轉頭看向窗外,陽光刺進眼裡,她才微微眯起。

腦子裡轉了一圈,忽然找到了不一樣答案。

對啊,他鐘情於她的紋身,他寵她是真真實實的,關於紋身的相遇和情節,哪能是編的?

她不想懷疑他,第二次強迫自己不去想這些事。

“太太?”白嫂敲門沒聽到迴應,開了門才見她在發呆。

吻安猛然轉過頭,伸手把盒子收了過來,動作看起來有條不紊,速度卻不滿,

“怎麼了?”她清眸望過去。

白嫂笑了笑,“這都過了早餐的點了,我還以爲您出門了呢!”

她居然看到忘了時間,勉強笑了笑,“馬上下來。”

“誒,好!”

白嫂出去了,她低眉盯着那個盒子。

轉身,鎖櫃子最底層,最裡側。

她還是去了鬱景庭的律所。

遺產追蹤的事進行了幾天,進展是有的,她並不着急。

鬱景庭看了她低眉攪着咖啡不說話,淡漠的眉眼收回,也問:“有事?”

吻安終於擡頭,看他,“你小時候在福利院待過?”

忽然被提起這個問題,鬱景庭的動作頓住,看她。

兩秒後恢復自然,儒雅的抿了一口,語調淡淡,“怎麼這麼問?”

她就是想確認一下。

顧啓東說,古家勢薄,鬱景庭都不敢養在身邊,放在福利院到六歲,後來才接回去更名換姓,再後來,娶了個不能生育的妻子,自然的養在了他名下。

難怪他們之間不十分親近,但父子之情也有,原來是好友之子,這點情分說得過去。

鬱景庭見她一直看着他要答案,也就點了頭,“是。”然後問她,“怎麼了?”

她柔脣輕輕抿着。

看來鬱景庭的確什麼都不知道。

她當然也不會多說,何必給宮池奕再招個麻煩的死對頭?

所以,她只笑了笑,“我以爲你是他親兒子,在我媽沒懷我的時候就有了你,以爲他出軌。”

鬱景庭聽完目光淡淡,卻一直看着她,“所以你對我充滿敵意?”

既然胡讒到這裡,她也點頭了頭,“算是吧。”

抿了一口咖啡。

太苦,她皺了一下眉,放了回去,擡眸看似不經意的問:“你知道顧啓東當初爲什麼一定要找到無際之城麼?”

鬱景庭看着她皺眉的動作,薄脣幾不可聞的一個弧度,心下了然,伸手已經在幫她加糖。

也在考慮她的問題。

直到幫她攪了咖啡,動作被她接過去,他才擡頭,“因爲他覺得,你媽或許還活着。”

吻安握着勺子的手猛地停下來。

一秒、兩秒的過去。

她又忽然諷刺的笑,“然後呢,真找到的話,再把我媽弄死一次?”

他懷着陰謀把媽媽娶過來,當登上四大家族位置的工具,又爲了進入內閣害死了她,還想怎麼樣?

倒是想到這裡,吻安臉色忽然變了變。

如果這樣看來。

是不是,她和媽媽的命運那麼相似?

都只是男人的棋子,工具。

忽然沒了興致,她放下手裡的勺子,看了他,“借用你辦公室的網絡,敢麼?”

如果誰要查起來,就由他兜着,她就只管追蹤那些東西。

鬱景庭略微動了嘴角,“好。”

那一整個下去,她坐在電腦前幾乎沒動過,盯得眼睛都痠痛。

鬱景庭坐在他的座位上,偶爾會讓她的方向看一眼。

也是那會兒,眉頭輕輕皺起,起身走了過去,“你手怎麼了?”

吻安沒心思理他,也不在意他在問什麼。

可她放在鍵盤上的手已經被男人握了過去,看着手臂後側的擦傷。

小擦傷,沒有包紮,她不以爲意,把手抽了回來,“不留心弄的。”

鬱景庭站在那兒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轉身出了辦公室。

過去十幾分鍾,他又回來了,手裡握了一條白色乳膏。

走到她面前時伴隨着擡手扯掉領帶的動作,也許徒步出去買的藥,一來一回走得急,有些熱。

話是對着她的,“我給你擦,還是你自己來。”

吻安看了一眼,避免接觸,還是把藥拿過來了。

低頭抹了兩下,擡頭髮現他敞着三粒襯衫鈕釦,站在那兒看着她,帶着審視。

“你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他問。

她放下膏藥,還是那句話:“沒有。”

話說完,她皺了一下眉,盯着屏幕,帶着略微的狐疑和驚愕。

“怎麼了?”鬱景庭看着她的冷淡,又見她擰眉,走了過去。

吻安卻十指敲了一下,淡然道:“沒什麼。”

就那麼突然,她從座位起身,“今天差不多了,我還有事先回去。”

鬱景庭豈是好糊弄之人?

淡漠卻敏銳的眸子淡淡的映着她,那股子老成斯文之下的危險卻沒發出來,只說:“沒看到你的車,打車來的?”

見她點頭拿了外套,他也拿了手機,“我送你。”

吻安終究是在門口停住,轉過身看他,“既然你已經知道我跟他結婚了,有些事就不合適。”

男人卻似是而非的挑眉,“送朋友,或者妹妹回家,很不合適麼?”

哪怕只是普通同事,男士送女士也是紳士,沒不合適。

吻安微皺眉,“總之不合適。”

她不坐他的車,自己打車走,可中途不經意的看了一眼後視鏡,竟然看到了鬱景庭的車。

他在後邊跟了一路,居然沒讓人超車,也沒被擠到一邊,不遠不近,就那麼跟着。

“姑娘,你的追求者吧?”師傅笑呵呵的開玩笑。

吻安僵硬的動了動嘴角。

師傅又道:“這得多喜歡才能這麼變態?”

嗯,有個詞吻安覺得用得正好,不同於她說宮池奕的變態。

鬱景庭這樣寡情的人忽然專注了,專注到執擰,讓人覺得害怕,那就是變態。

……

回到香堤岸,鬱景庭也從車上下來,也不勉強跟她搭話,只是站在車裡邊,一手按着車門看着她進去。

吻安沒空去搭理他,一路快步進了家門。

“太太回來了?”白嫂從廚房出來,笑着,“馬上就可以開飯了!”

她笑了笑,一邊換了鞋,道:“我還有點工作,一會兒下來吃。”

白嫂點頭。

她已經快步往樓上走。

今天回來得比以往早,不是不想繼續工作了,只是不能繼續用鬱景庭的網絡了。

如果結果真的是她預見的那樣,直接用宮池奕的網絡無疑是最安全的,因爲就算查到,也無所謂了。

自己查自己有什麼意思呢。

打開電腦,她沒有半點猶豫,就算結果可以預見也要走到最後一步。

金融方面沒有任何報道說過這一股邪流,華盛頓到倉城,兜兜轉轉經過很多曲折。

可這些都沒有逃過她的追蹤。

也許原因只有一個,因爲那些手法太熟悉,能跟她的黑客手法相似的,除了她教過的展北還有誰?

她坐在那兒,雙手抱着膝蓋,一陣陣的冷,目光定定的盯着屏幕。

每一條結果跳出來,她抱着自己的力道似乎也緊一些。

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條目閃動着,黑白紅交替,看着真是悅目。

他說過,最喜歡黑白紅搭配,是不是也很喜歡這些?

吻安忽然發覺自己在笑,卻不知道在笑什麼,最後一絲晚霞從窗戶透進來,她的確看到了自己笑着的臉映在電腦屏幕上,看起來真實美,又很淒涼。

下巴放到了膝蓋上,安靜的閉了眼。

她的資產,不,是顧啓東的遺產,都進了宮池奕的手裡。

她麻痹了自己兩次,原來真的事不過三——最不想看到的結果,還是這樣了。

良久。

她慢吞吞的起身,沒有表情的去了他的書房,避過他的安全牆,卻發現怎麼也進不去他的系統了。

吻安淺笑。

他防着她。

他防着她?

他處理完顧啓東、古瑛,把本該屬於她的東西都吞了,不聲不響,從不提及,沒日沒夜的寵着,然後防着她?

12、真的不想再愛你了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24、一唱一和198、只問你愛不愛?348、我真的不值得131、往後,只剩她自己了355、他終於不再對她冷淡311、帥得流鼻血的教官?256、都靜一靜324、罵誰呢?374、專門折磨他的355、他終於不再對她冷淡277、她不是一般的女人186、不會有問題125、哪怕只有牀上乖也夠了61、她低低痛呼清晰傳進耳朵裡49、傲嬌一時爽176、給她的鴻門宴182、狼人共舞124、我在意,嫉妒,夠了嗎?31、你要護着你的舊愛麼?104、鬱景庭,快走開!182、狼人共舞382、皇室那些肝腸寸斷115、我給你,一座安安穩穩的城242、都在惦記她374、專門折磨他的402、同輩大團聚385、默契的演戲19、池公子欺負人被反咬了300、安心養胎387、不會取名了52、女兒叫輓歌28、忽然就極喜歡你這個名277、她不是一般的女人383、會回去的173、今晚自己睡272、不辜負緣分46、只想生女兒211、空調幾度?157、酒吧買醉210、今晚回哪睡?313、他說有女朋友了196、心痛撕裂(修改)26、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337、貶做女僕不嚴重146、三個月過了就可以21、千里迢迢去找她119、我現在不想171、顧吻安,別求饒!286、明顯不信325、生病去醫院不知道?242、都在惦記她218、出什麼事了?8、不愛又何必傷害?20、你不說,我就不問287、嘴裡藏刀子了?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338、他們那麼多的相似338、他們那麼多的相似365、你也很要緊!34、你非要等她死了纔回來?166、我不碰你,睡沙發353、我讓他也知道這種滋味(萬更3)322、耍我很好玩嗎?!404、愛得深就是心比身痛309、不是所有優秀都受待見107、這人怕真的被撞壞腦袋了80、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206、沒氣就不能吻?387、不會取名了51、你剛剛,是站起來了嗎?142、你的驚喜?我怕折壽(1更)346、生死不明302、生個男孩再說145、你相信我嗎?(2更)283、出門沒帶教養麼?59、最好把這話給我收回去168、仗着她喜歡212、只怕血雨腥風333、選他做接班人280、雨夜紛爭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24、我不需要你負責187、沒良心的!351、敢欺負她的只有顧城(萬更1)80、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384、讓她留着看戲?234、你說我什麼意思?279、你最好安分點55、你新婚老公戰線拉得挺長151、你要什麼都可以335、回家,好不好?193、兩年,一切都好20、不愛了也要理由?139、養了兩個畜生!38、別提這倆字,不想談190、什麼都能給你(精!)187、沒良心的!7、她愛的從來不是錢,而是人
12、真的不想再愛你了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24、一唱一和198、只問你愛不愛?348、我真的不值得131、往後,只剩她自己了355、他終於不再對她冷淡311、帥得流鼻血的教官?256、都靜一靜324、罵誰呢?374、專門折磨他的355、他終於不再對她冷淡277、她不是一般的女人186、不會有問題125、哪怕只有牀上乖也夠了61、她低低痛呼清晰傳進耳朵裡49、傲嬌一時爽176、給她的鴻門宴182、狼人共舞124、我在意,嫉妒,夠了嗎?31、你要護着你的舊愛麼?104、鬱景庭,快走開!182、狼人共舞382、皇室那些肝腸寸斷115、我給你,一座安安穩穩的城242、都在惦記她374、專門折磨他的402、同輩大團聚385、默契的演戲19、池公子欺負人被反咬了300、安心養胎387、不會取名了52、女兒叫輓歌28、忽然就極喜歡你這個名277、她不是一般的女人383、會回去的173、今晚自己睡272、不辜負緣分46、只想生女兒211、空調幾度?157、酒吧買醉210、今晚回哪睡?313、他說有女朋友了196、心痛撕裂(修改)26、還敢說你不是故意的?337、貶做女僕不嚴重146、三個月過了就可以21、千里迢迢去找她119、我現在不想171、顧吻安,別求饒!286、明顯不信325、生病去醫院不知道?242、都在惦記她218、出什麼事了?8、不愛又何必傷害?20、你不說,我就不問287、嘴裡藏刀子了?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338、他們那麼多的相似338、他們那麼多的相似365、你也很要緊!34、你非要等她死了纔回來?166、我不碰你,睡沙發353、我讓他也知道這種滋味(萬更3)322、耍我很好玩嗎?!404、愛得深就是心比身痛309、不是所有優秀都受待見107、這人怕真的被撞壞腦袋了80、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206、沒氣就不能吻?387、不會取名了51、你剛剛,是站起來了嗎?142、你的驚喜?我怕折壽(1更)346、生死不明302、生個男孩再說145、你相信我嗎?(2更)283、出門沒帶教養麼?59、最好把這話給我收回去168、仗着她喜歡212、只怕血雨腥風333、選他做接班人280、雨夜紛爭172、得寸進尺,纏綿悱惻24、我不需要你負責187、沒良心的!351、敢欺負她的只有顧城(萬更1)80、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384、讓她留着看戲?234、你說我什麼意思?279、你最好安分點55、你新婚老公戰線拉得挺長151、你要什麼都可以335、回家,好不好?193、兩年,一切都好20、不愛了也要理由?139、養了兩個畜生!38、別提這倆字,不想談190、什麼都能給你(精!)187、沒良心的!7、她愛的從來不是錢,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