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代明點燃一支菸，狠狠抽了一口，思考着，半晌才問道：“那你的意思呢？”
秦林笑起來，自信道：“《中國達人秀》的套路，我太熟悉不過了，《美國偶像》就是我以前的兄弟節目，他們的整體方案我滾瓜爛熟，只要稍加改變，我可以立刻做出一檔《中國偶像》出來，而且還不會侵權！”
池代明搖頭：“我們是國內第一集團軍的頂級電視臺，一舉一動不僅同行在看，海外也在看，你做山寨版的《中國偶像》，這絕對行不通。”
秦林退而求其次，說道：“中國的法律其實是沒有電視節目知識產權保護的，如果只是考慮名聲問題，購買fox的《美國偶像》版權也不難，我可以幫忙牽線，100萬人民幣就可以買到版權，並且帶上完整的節目方案寶典，美國人還會派遣原班人馬過來指點，咱們名聲也好聽，還能高舉反山寨的大旗站在道德制高點，指責其他電視臺的山寨行爲。不過，我更傾向於我們自己做，《中國偶像》只是打比方，我完全可以做成《超級達人》，《中國牛人秀》，池主任，我們有基礎啊……”
池代明知道秦林什麼意思，《超級新秀》就是黃芒衛視的殺手鐗，不過這是唱歌選秀，但從上到下的一整套選秀模式，那是相當成熟了，報名，海選，初選，比賽，宣傳，運營，黃芒衛視對每個環節都熟得很，這就是秦林口中的“基礎”。
可是……
池代明心中嘆氣，《花兒與少年》這個前車之鑑，在他心中產生了很大的陰影啊！
這年頭，電視臺，製片公司，娛記，大家都有門道，紛紛在楊安身邊插暗哨，安釘子，買通這個，和那個稱兄道弟，全都盯着他，看他的下一步動作，猜測他的節目思路，然後以爲自己也能滿狀態全buff嗜血一波帶走，反超他，吊打他，後來居上，他們這些後浪可以輕鬆推死楊安這道前浪？
池代明在心裡默默說了一句：“年輕人，你想太多了，楊安要是這麼好對付，他就不是楊安了，國內綜藝第一人的稱號可不是人人都能拿到的！”
池代明的沉默並沒有讓秦林感到驚訝，他早就猜到會是這個結果。
在40歲的秦林看來，池代明太老了，應該可以退休了，連看個文件都要戴老花鏡，這已經老的不行，不僅身體老化，思想更是跟不上時代潮流，還怎麼當這個研發中心主任，怎麼讓黃芒衛視做到全國娛樂行業領先？
職場上，下級當面指責上級思想落伍，這是沒腦子的做法，秦林沒有爭辯，隨意說了幾句題外話就告辭了。
當天下班後，秦林帶着白天在臺裡整理出來的資料，去赴一場宴。
請客的是星城義誠娛樂公司的老總，這家公司規模不大，註冊資金一千萬，主營是影視節目製作，明星藝人經紀，承接商演和晚會等等，在星城，這類公司沒有十家也有八家，都是星城廣電系統有關係的人開的。
秦林將《中國達人秀》的方案免費交給對方，因爲大家都知道，這並非何炯和楊安手裡的原本文件，最多隻是一個想法，是表象上的東西，空有框架但細節全無，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價值。
秦林這麼做不過是投桃報李，他應聘黃芒衛視是義誠娛樂老總幫忙牽的線，現在該輪到他回報了。
義誠娛樂公司很擅長這方面的內容，老總拿到秦林思考的結果，再讓自己團隊對這個方案框架進行潤色，只用了24個小時，一份《中國最牛人》的綜藝節目方案就做出來了。
就在楊安的《中國達人秀》試演之後的48小時內，《中國最牛人》找到了肯出錢的大買家——深市衛視，購買資金是50萬！
……
深市衛視的新任臺長曹剛仔細看了一遍文件合同，又問了兩個細節上的小問題後，簽上自己的名字，將文件合同交給對方，說道：“張主任，麻煩你在兩天之內把隊伍組建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立項運作，時間不等人，我要看到舉世聞名的深市速度。”
製片部張主任連連點頭，接過臺長簽名的購買合同，非常有信心：“曹臺長放心，最遲一個月，《中國最牛人》節目就能上星播出！”
曹剛微笑起來：“這是我上任後的第一個重點節目，你親自抓一下，一定不能失敗！”
張主任從臺長辦公室走出來，辦公區不少員工都看到了他的滿臉笑意，不少人用各種方式嘀咕着，交頭接耳，在羣裡討論，拉起私人小組八卦閒聊，迅速將這條消息散播出去。
“聽說臺裡馬上就要出新節目了！咱們的機會來了呀~~”
“真的假的？什麼類型的節目？什麼時候組建團隊？要求是什麼？”
“具體不太清楚，聽說是室內綜藝選秀類型，做了選秀工作的人應該優先進組。”
“啊，室內綜藝啊，那算了……誰不知道這年頭戶外真人秀最吃香，觀衆最買賬？室內綜藝在走下坡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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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有個同學，剛剛畢業才兩年，在某中部省會城市，他還是地方電視臺，結果他去年弄了個草根的戶外野戰真人秀方案書，被他們當地一家小獨立製片公司買下了，32萬全版權買斷，錢三天到賬，這小子立刻按揭一套三室的房子，把我們這些同學羨慕的喲~~”
“32萬？還全版權？太虧了吧！將來改編網劇，電影，電視劇怎麼算呢？”
“嘿！想那麼多幹嘛，剛畢業兩年的毛頭小子，32萬是他六年的工資，爲什麼不賣？網劇電影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想多了我的哥，必須給錢就賣！”
“反正這兩年，就戶外綜藝吃香，臺裡現在做室內綜藝，我不看好！你們想去新組嗎？”
“室內綜藝在走下坡路啊，我也不看好！我先不動了，看看再說。”
許多人在聽說新節目是室內綜藝後，都沒有太大信心，一些有想法進新節目搏一搏的人也放緩腳步，準備觀望幾天再說。
漸漸的，深市衛視臺內部的流言越來越多。
當天下午，不知從哪兒流傳出來，說製片部張主任和一家星城的製片公司簽了購買合約，50萬買下全版權，這次應該是動真格的了。
深市衛視不愧是在改革開放的前沿城市，思想非常前衛，臺裡也是按照製片人團隊問責制來製作節目，有時候想到好點子，自己能做就做，不能做的話堅決賣出去，絕不脫離帶水，他們當年就賣給【星雲激光】兩個節目方案，因爲自己條件不達標，自己做不來。
賣的快，當然買的也爽快，經過兩年時間發展，【星雲激光】四家公司破產，玄皇娛樂公司遭到二度打擊，深市衛視又將當年賣出去的兩檔節目給買了回來，一進一出，竟然賺了上百萬，臺長易傑也因此被上面的廣電領導大爲稱讚，年前換屆時提了他一級，高升了！
新接任的臺長曹剛是從上面空降的，手段更加霹靂，決斷力非常強，認準的事情一定會做，基本上不會考慮太多後果，比如沁源影視提供的《中國最牛人》方案，製片部列出了相關資料，他們也認爲有模仿抄襲《美國偶像》和《中國好聲音》的嫌疑，但曹臺長大手一揮簽了字，根本就不懼這些可能的版權糾紛，他只想快點看到成績。
張主任拿着尚方寶劍，簽了合約後，立即組建人馬。
臺裡這次的流言蜚語變了，大家討論的核心是一個人，是深市衛視上上下下，新老員工們都非常熟悉的人——楊安！
“咱們臺剛買的新節目《中國最牛人》，聽說是山寨楊哥兒的新節目《中國達人秀》！”
“又跟風楊哥兒？不知道國內跟風者非死即重傷嗎？是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勇氣！”
“我還聽說，達人秀的主持人是何炯，何老師！你們想想看，何炯，楊安，就這兩人，他們是國內電視臺綜藝節目實力最強的男主持人，這點大家沒有異議吧？咱們和他們怎麼競爭？依我看吶，那些生瓜蛋子腦門一熱，紛紛報名，到時候肯定被虐的超慘！”
“哇……假李鬼碰到真李逵了，這個坑，哥不跳！”
“嘿，你不跳，我跳，賣方案的聽說是星城一家特別知名的第三方製作公司，實力很強，我覺得可以搏一搏，反正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對不對？”
人各有志，有人膽子小，不敢和楊安何炯對抗，但總有不怕死的人，萬一鹹魚翻身，那就大發了，楊安看中的綜藝細分類型基本上都有4%以上的收視率，只要拿到行業第一，就是3%起步，到時候項目獎金絕對豐盛，經驗資歷也是極其出彩的一筆，一定能讓人做夢都笑醒。
反正失敗了也沒什麼影響，與楊安競爭，失敗的電視臺海了去了，日子還不是照樣過，照樣混？再差也不會比現在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