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回老家下戶口,村裡戶口因爲讀書籤出去了就不能下農村戶口了,又到老家所在的縣城去下,先是辦了個集體戶口,後來辦身份證的時候說必須得有門牌號才能辦,我在縣城沒有住所又不認識一個人不知道怎麼才能拿到門牌證的那個本,所以就不能辦身份證。
所以,我當時只有戶口本,還是花了二百塊求當地派出所的人給辦的。因爲失業了,沒有了經濟來源,我下個月交不上房租就可能被房東趕出來了,差點凍死餓死。
在我剛來這個城市的時候,跟其它三個同樣是農村出來的女孩子一起租房子,一個跟一個香港人做了二奶,住高級住宅穿名牌吃大餐,每個月還有一萬塊的零花錢。
一個在夜總會裡做了人人唾棄的小姐,至少不用擔心沒地兒住沒飯吃了。
第三個嫁了一個同樣是農村出來打工的打工仔,剛開始還算過的去,倆個人一起打工努力,雖然租房子但是很幸福,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攢夠了錢回老家買套房子有個家。
因爲她一個月兩千,老公三千,所以買房子甚至是做夢。可不幸的是他老公生了場大病,花了很多錢,還被公司辭退了,只有在家養病。
外來打工的都是沒任何保障的,她一個人一個月兩千塊還要應付房租水電煤費還要生活開銷還要幫老公治病,白天上班晚上還要洗衣做飯擺夜攤,讓生活拖累都看不到當年的容貌了,三十幾歲了都不敢要孩子,因爲生了養不起。
就這樣,她老公的老家還一個勁打電話要錢,因爲全家人好不容易把孩子借到大學畢業了,不能掙了錢都便宜那個外來的女人。這是她婆婆的原話。
於是這個姐姐告訴我,要嫁就嫁得好一點,至少有個房子不用生活在隨時都有可能被趕出街頭的恐懼中,要不就別嫁,不嫁一個人受窮,嫁了兩個人一共受罪,說不定你還得承擔另外一個人的窮。
哪怕做二奶,也千萬別嫁給一個跟你一樣窮的人。因爲以前曾經有人想包過我,但是被我拒絕了,經過生活這麼多的磨難,我放棄了自己所謂的清高,我當時就想,如果在有人要包我,我一定會同意的。
而這時候,你爸爸就在這時候出現了,後來的事,你也都知道了,34D敘述完之後,好像把多年的積怨都爆發了出來,淚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
我和王主任聽完34D的自述,都沉默了,這時候的我終於理解34D當初跟對我說的那句話:“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是啊,我們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我們爲了玩遊戲,爲了買時裝投入幾百塊的時候,甚至是幾千塊錢,而人家還在爲生活所奔波着。
我們爲了自己的面子,數以千計的刷喇叭的同時,他們卻不知道,有的家庭,這些錢夠生活一個月的了!
我們天天過着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生活的時候,別人卻爲了生活而努力着,哪怕是每小時就幾塊錢的工資!
這時候王主任默默了走進了車裡,拿出一個信封,放在了34D的面前,然後拍了拍我的肩膀說道:“老蛋,我們走吧!”
我沒有吱聲,只是在最後,深深的望了一眼34D的面孔,猛的轉身離去,34D,再見了!我祝你幸福!
晚上,我拒絕了王主任喝酒的提議,直接回到了家中。躺在牀上閉着眼睛,回想自從認識34D以後的點點滴滴!
或許,這真的是我見34D的最後一面了,算了,人在江湖飄,誰能不挨刀,江湖風浪高,酒色似鋼刀。
媚眼橫江山,玉臂領風騷,挨刀就挨刀,風月任我嘯。
人在江湖飄,一刀狠一刀。刀刀疾如電,不離後腦勺。
天涯有芳草,芳草是毒藥。楊柳萬千條,褲衩剩一條。
事情過去就讓他過去吧!人不能總沉浸在過去,總要展望未來,我搖了搖腦袋,走到了窗前,望着這我不知道看了多少次的破月亮!
掐指心算了一下,我愕然的發現一件事。如果34D這次算失戀的話,我失戀的次數竟然比中國足球失利的次數都多。
躺在牀上輾轉反側,我失眠了。因爲不管我怎麼閉眼,數了多少隻喜羊羊,還是無法進入夢鄉!
我打開了房門,下樓買了一塑料袋罐裝啤酒,走上了天台。在天台上的我,一邊靜靜的喝着啤酒,一邊感受着這黑夜帶給人的孤單!
這時候我突然有個願望,那就是每天喝到自然醉,睡覺睡到自然醒。喝着喝着,我突然發現自己正坐在天台的邊緣,如果我身子往前在傾斜一點的話,第二天我肯定會上報紙!
沒想到剛纔自己的下意識把自己弄到這麼危險的地方,我現在還不能死啊,我現在還有一個正要的使命沒有完成呢。
因爲我在高中的時候,政治書上曾經說過,統治這個國家的不是別人,正是我這個無產階級。我要領導富農,地主,資本家和一切有錢的壞蛋,一起奔向Communist主義。
所以像我這樣精得跟鷹似的精英,必須得好好活着,爲國家去做貢獻,心裡自嘲了一下,轉移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擡頭望月!
回想着我這人生的20多年,哭過,笑過,悲過,洗過。這歲月就像一條河,左岸是無法忘卻的回憶,右岸是值得把握的青春年華
而中間飛快流淌的是年輕隱隱的傷感。當最後一罐啤酒罐悄然落地的時候,太陽也從東方現出了它的身影!
我看了眼太陽,嘿嘿的笑了笑,自然自語道:“天又再次被我熬亮了。”想太多,必然傷太多,回到房間後,望着鏡子中的我,又增加了幾根雪白的髮絲!
哎,看了眼我那熟悉而又可愛的牀,還是睡覺吧!因爲只有做夢,才一切皆有可能!
我剛趴下來,電話就響了起來。我就奇怪了,爲什麼在每次要睡着的時候,總有電話過來,而在你空虛寂寞的時候,卻沒有一個電話進來!
拿起電話一看,是大皮。電話接通後,我立刻說道:“一宿未眠,思想飄忽,脾氣升級,有事輕奏,無事繞行,不從者,滅之!”
“老蛋我不是跟你扯淡,你昨天到底怎麼了,電話一宿都沒人接,現在才接通。”大皮的關切之聲傳了過來。
我聽到大皮這麼一說,纔想起晚上去天台的時候沒有帶電話。
“呵呵,你把心放肚子裡吧,你有事我都不帶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