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級西餐廳裝飾高雅,被整個包了下來,燭火燈光裡,劉洽的臉朦朦朧朧的被染上一層溫柔的光暈,桃花眼流轉晶瑩。
二喜小口小口地抿着高級紅酒,不敢擡頭看他。
小提琴優雅地迴響在大廳裡,二喜卻從這纏綿柔和的音樂裡聽出了金戈鐵馬的意味,於是越來越坐不住了,特級牛排七分熟,讓她頓時覺得自己習慣了粗茶淡飯的腸胃有些消化不良。
“喜歡我送你的花嗎?”劉洽體貼地爲她續上酒。
二喜心裡一驚,果然要來了。
“燭光晚餐怎麼樣?”劉洽繼續溫柔地問。
二喜一哽,鼻子開始發酸,眼淚在眼眶裡轉啊轉的。
劉洽看着她低着頭無限嬌羞的小模樣,心裡癢癢的,真想摟在懷裡啊……
於是更加輕聲細語地問:“這些天工作挺輕鬆的吧!”
二喜終於擡起頭,眼淚立刻就下來了。
劉洽大驚失色,有那麼感動嗎?這眼淚流得……怎麼跟兩條小溪一樣歡快?
“總經理……”二喜哭得抽抽嗒嗒的,聲淚俱下地認罪“我知道錯了,我不該有眼不識泰山,那天我真不知道您就是總經理,不然就算你名字再像瓜子我也不敢說你欠嗑……”二喜泣不成聲。
劉洽臉上的表情從驚愕到迷惑不解再到恍然大悟,最後定格在哭笑不得上。
“好了好了,別哭了……”劉洽相當溫和地遞上餐巾,輕輕拭去她的眼淚。
二喜淚眼朦朧的,覺得此時的劉洽很不一樣,不是沒見過他溫柔的樣子,只是現在他的溫柔裡多了一些好像可以叫做……寵溺的東西。
“如果我再被炒了……我肯定活不下去了的!”二喜被他迷惑了一下,想到冷麪女匪的姐姐,眼淚又撲簌簌的往下掉。
劉洽無奈地嘆口氣,站起來坐到她旁邊,一手鬆鬆攬着她的肩膀,一手溫柔地給她擦眼淚。
不是沒見過其他女人流淚,楚楚可憐的,梨花帶雨的,比她漂亮比她嬌柔的大有人在,可從來沒有哪個人的眼淚可以讓他這樣心裡不舒服,這種整個心臟都被揪起來的感覺……讓他哪怕傾盡所有,只要不會再見,他都欣然同意。
“我從來沒想過要炒你……也不會因爲這個生你氣!”劉洽看着二喜慢慢停止流淚,纔開口解釋,“我只是……”
二喜哭得連連打嗝,不解地看着他。
劉洽非常鬱悶,以前追女人,送花呀,燭光晚餐呀什麼的,都會讓她們欣喜若狂,再清高的女人也禁不住自己的浪漫攻勢,爲什麼這個傻丫頭的反應會是這樣?搞得自己都沒辦法解釋。
難道要他在這個時候表白?
她會相信纔怪!
“你爲什麼會以爲我要辭了你呢?我要是想辭了你還送你花幹什麼!”
“菊花不是送給死人的嗎……”二喜委委屈屈的,“我以爲你是要送我上路!”
劉洽嘴角抽搐,英俊到妖孽的臉上全是黑線。
“我還費心思搞那麼大排場請你吃飯……”
“最後的晚餐……”二喜小小聲地回答。
劉洽默默、默默地吐血,撫着內傷的心臟緩緩站起來,“你想太多了……其實,我沒有那麼迂迴的!”
精心準備的晚餐自然無法繼續下去,劉洽拉着二喜在餐廳老闆驚恐不安的眼神中離去,是不是該停業整修了,不然劉公子的臉怎麼那麼臭……
一路無話,二喜一晚上大悲大喜的,知道總經理沒有想過找她的麻煩,自然很大方地對自己的小手一直被某人緊緊握着沒多大的異議。
二喜捧着一大束丟不得的花回到了宿舍。
“靠!這眼看着過了秋天然後冬天就到了,怎麼二喜的春天就來了呢?”春紅看着眼睛腫着,小臉紅着的二喜,笑得不懷好意。
“什麼春天呀……”二喜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菊花送死人的你知不知道,真是沒一點常識!”語氣表情絲毫不掩她的鄙視之意,難得有機會嘲笑別人自然不會放過。
顧陌冷冷地一笑:“何二喜你可以再二些麼!”
方晴驚訝:“這就是你下午說的花?”
二喜點點頭,不明所以。
“鱗託菊的花語是永遠的愛。”顧陌鄙視地看着她,“哪個二貨比你還二,居然說這花是送死人的?”
方晴咳了一下,連忙岔開話題:“劉洽送給你的?”
二喜愣愣地點點頭,頓時覺得這菊花明明沒有刺,卻扎人的很。
“你們是說……我被表白了?”
方晴是知道前因後果的,爲另外兩人稍稍解釋了一番,便各自爬上牀,無視二喜一個人在下面糾結。
週六早上最痛苦的事情莫過於無法睡到自然醒,更加讓人生死不如死的事情就是醒來後發現才六點半。
方晴的起牀氣是很嚴重的,直接按掉吵鬧不已的手機。
打電話的人很有耐心,被掛斷了還繼續打。
被煩醒的某人閉着眼睛,沒好氣地接通:“你腦子是被門擠了還是長錯地方了!大清早的擾人清夢你缺不缺德啊!”
對方森冷的寒意透過無線電傳遞過來,凍醒了她:“帶着早餐過來,七點半我要吃早飯!”
方晴一骨碌從牀上爬起來,瞪着迷糊的睡眼半天,終於想起來採訪稿的事!
該死,居然把她當女傭使!更該死的是自己還不得不奴顏媚骨!
方晴滿頭大汗地敲開陸昕家門的時候,正好是七點二十八分。
陸昕皺皺眉,話也沒有直接讓她進屋,接過她手中的早餐袋子淡淡地說:“我去準備,你收拾下吧。”
方晴一邊往衛生間走一邊翻着白眼,敢情還嫌她這樣影響食慾啊?
陸昕愜意地用完早餐繼續看報紙,方晴很自覺的上前收拾碗筷。
秋陽暖暖的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投射進來,地板光可鑑人,客廳顯得有些空曠,很現代很時尚的傢俱,窗戶前是白色的沙發,上面坐着閒適的陸昕,拿着一本厚厚的書在看。
方晴打量了一番,這房子可真像樣板房啊,一點人氣都沒有,除了黑、白、灰,基本沒其他色彩了。
目光又調轉到陸昕身上,可能是在家的原因,他穿的很休閒,白色的T恤,米色的寬鬆長褲,手上的書本不知道是什麼語言的,反正封面那些字方晴一個也不認識。
其實大清早……對於男人來說正是血氣翻涌的時候,被一個挺漂亮的女人這麼盯着看,更何況自己本來就居心不良……陸昕頓時覺得這真是甜蜜的負擔。
“咳咳,陸總叫我來除了送早飯還有什麼?”方晴終於放棄,不再指望坐在那兒很大爺的男人能夠自覺。
陸昕從書上擡起眼來,沒什麼表情地說:“難道你不是正在看我平時的生活?”
方晴無語,索性也坐下來,隨便從茶几上拿過一本雜誌,英文的,而且是經濟方面的,她心裡一邊腹誹一邊頗爲吃力地耐着性子看下去。
一時間房間裡只有鐘錶走動的滴答聲和偶爾翻書的聲音。
陸昕擡頭看了看錶,儘管很享受這樣的寧靜,卻還是放下書回房間,換了衣服出來:“走吧!”
方晴立馬放下雜誌:“我們去哪兒?”
陸昕看了她一眼,方晴立刻知會:“你去哪兒,我就去哪兒!”
和一個相貌英俊身價不俗的男人一起逛超市……這是多麼有愛的場景啊!
方晴很惋惜地推着車子跟在他後面,如果這個男人不是那麼冷的話,此時該有多麼溫馨!
“能吃辣麼?”
方晴點點頭,本來自己不是很能吃辣的,後來認識那三個無辣不歡的室友,天天和她們一起吃飯,現在也很能吃辣了。
陸昕往車裡丟進一盒辣椒:“很好,我也能吃些。”
方晴一喜,忙從旁邊的冷鮮櫃裡扒拉出一條魚:“我也愛吃魚!”
陸昕難得的笑了笑:“哦,是嗎?可是我討厭魚刺!”
方晴鬱悶地看着他丟下魚選了一盒牛肉。
看到陸昕結賬,她纔想起來,立馬搶過他的錢包,恨恨地說:“早餐加上跑路費一共一百!”
哼,一百塊便宜你了!
方晴把一大袋食材和廚房用具拎進廚房,搶先坐在沙發上陽光充足的地方。
陸昕換了衣服出來,皺皺眉頭:“十二點之前我要吃飯!”
方晴看他那理所當然的眼神,聳聳肩,攤着手:“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會做飯了?”
陸昕聞言面無表情地說:“你可以不會做,不過下午我要出門一趟……”
方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情不願地起身:“做就做,只要你敢吃!”
聽着廚房傳來的乒乒乓乓的聲音,看着料理臺前忙忙碌碌的身影,這種具有煙火氣息的溫暖感覺,讓一向冷心冷面的陸昕不由自主放鬆下來,眼睛裡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意。
方晴自然不是第一次做飯,其實她會做很多菜,還會做很好吃的壽司和美味的料理,當初爲了體驗生活專門學習了一些光聽名字就很文藝的菜,而那些家常菜卻真的沒有做過。對於她來說,做菜不過是偶爾的興趣,不過是興之所至時拿出來秀一秀的手段。
“好了!”方晴端上來最後一大碗湯,布好碗筷,就招呼陸昕來吃。
三菜一湯,菜的味道的確不算很好,不過湯卻是極其美味。
陸昕很優雅的用餐,修長的手指穩穩地拿着筷子,雖然吃得很慢,卻把菜都吃完了,還喝了兩碗湯。
方晴覺得這人也不是那麼討厭,她很清楚自己的手藝,能毫不挑剔地把菜都吃完,她積壓了一上午的怨氣總算舒了一些,也就不再計較地主動收拾起碗筷來。
“洗潔精在哪兒?”方晴對他家原本一塵不染的廚房不熟悉,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沉默了一下,陸昕說:“放那吧,回來我收拾。”
方晴驚訝地看着他,想了想問:“你不會沒買洗潔精吧?”
陸昕不語。
方晴嘆了口氣,這孩子是不是從小沒媽媽關愛啊,要不然怎麼逮着機會就那麼執着地讓人給他做飯吃呢!廚房本來是什麼都沒有的,難得買了那麼多食材和廚具,這才讓廚房看起來不那麼像擺設。
方晴只好用水簡單地衝衝了,放在池子裡泡着。
陸昕已經換好衣服站在客廳裡等她了。
“不是吧?現在去買洗潔精?”方晴一臉痛苦。
“我要出趟門……”見她瞪着自己,陸昕只好解釋:“你和我一起去!”
“你帶我來女裝店幹什麼?”
陸昕看了看她的衣服:“你的衣服髒了。”
方晴低頭看看,果然做飯的時候弄髒了一塊。她陪着買了那麼多東西,又做了飯,給她買件衣服不過分的。
方晴笑眯眯地一邊推門一邊回頭隨口叮囑他:“下次記着買件圍裙!”
陸昕一愣,再也忍不住笑開來,可惜已經開始挑衣服的某人沒有看見。
“這件怎麼樣?”方晴樂顛顛地比着一件薄風衣,有機會要好好利用,秋天已經開始轉涼了,本來就計劃着要來買些秋裝的。
陸昕看也不看她,直接讓店員把老闆喊過來。
“呦,陸少可是稀客!”
方晴聞言回頭一看,立馬感慨,這年頭,是個男設計師都很潮很娘很耽美。
裝扮得很有藝術感的老闆邁着小米碎步,婀娜多姿地走上前來,一隻手搭在陸昕的胳膊上:“怎麼着,看上我這裡什麼了?”
陸昕嫌惡地看了他一眼,卻也沒把他的手打掉,衝方晴點點下巴。
老闆曖昧的笑笑,挪到方晴面前,上上下下地掃視一番,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仔細思索一會兒打了個響指:“有了!”
方晴站在鏡子前,斜肩的寶石藍禮服,衣料光滑垂感很好,襯得她腰身修長。
感覺到有些灼人的目光,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裸.露的左肩:“我平時基本穿不到這樣的衣服……還是買生活一些的衣服吧。”
“晚上有個酒會。”
方晴便不再推辭,任老闆給她挽了個靈巧的髮髻,很自然的散下幾縷頭髮,再配上和衣服同色的耳飾,換上高跟鞋。
“怎麼樣?我一眼就覺得藍色長裙很適合她,不錯吧!是不是有點遺世獨立的味道?”
陸昕不自在地別過臉去,假意咳了一下:“可以走了!”
方晴被拉走還不忘記和老闆揮手告別,下次一定要帶二喜那個腐女來看看他。
進入會場前,陸昕朝她伸出胳膊:“作爲我的女伴,要懂得主動。”
方晴疑惑地擡頭,陸昕的臉在傍晚有着一些不確定感,“爲什麼要我做你的女伴?”
“不做我的女伴難道讓你作爲記者跟在我和女伴後面?”陸昕眸光一閃,“這裡一般的記者進不來。”
方晴默默地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挺直腰背,調整出大方得體的笑容。
曾經她也參加過不少比較正式的高級聚會,所以應付起來倒也不難,陸昕帶着她一路寒暄過去,很體貼地讓她到人比較少的的地方。
“你如果有事就去吧,不必管我!”方晴知道這個酒會來了不少商業名流,陸昕會來肯定有事情要忙,自己爲了一篇採訪稿已經夠麻煩他了,眼下便不好意思再耽誤他的事情。
陸昕點點頭:“我很快回來!”
方晴百無聊賴地打量着周圍,有一口沒一口地喝着手裡的酒。
“你怎麼在這兒?”
方晴立馬回頭,安立然一身西裝裁剪合體,燈光下熟悉的眉眼多了些陌生的成熟,卻依然讓她的心不可抑制地跳快了一下……
作者有話要說: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吶!!
冰山如何應對情敵呢?
腹黑的小陸,一出招就是致命滴呀!
有童鞋問爲什麼劉洽送的是菊花……
原諒偶惡俗了一把,純粹是爲了二喜特殊的腐女性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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