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里希卡轉過頭看着在外屋的龍義臻突然冷笑了起來,笑得那麼突然那麼猝不及防,讓不少人都是打了個冷顫。
“笑什麼?”龍義臻身邊的一箇中年男子衝上前吼了起來。
“我笑你們想得太美。要拿走百蟲煉血蠱的母蠱,除非我死。”烏里希卡的眼神變得兇狠,雙手向前一伸緊緊拉住了中年人的衣領,而一道黑氣從他的袖口蔓了出去。
“小心。”毛軍大喊,他可是吃過虧的,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一團黑氣直接撲進了中年男子的脖頸之中,還未等男子有什麼反應,黑氣便是不見了。
“你幹了什麼?”他驚恐地推開烏里希卡摸了摸脖頸,可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呵,在這個蠱毒之村,你覺得對待不友好的外人我能做什麼?”烏里希卡冷笑。
“你,你快給我解了。”男子害怕地四處亂跳亂抓,可是有什麼用,不爲人知的小蟲子早就進入了他的身體。
“啊,啊啊啊……”突然男子吼叫了起來,他只感覺全身似乎都有千萬只螞蟻在噬咬,瘙癢難耐,他想抓可是卻一點效果也沒有。
很快瘙癢就變成了疼痛,一顆顆紅點出現在了他的表皮之上,沒有人可以幫他,就連王斌也不能。
他中的是很低級的萬蟲噬心,毒發極快,根本來不及任何的救治。而之所以說是最低級的,那是因爲這種蠱蟲的繁殖很快。
全世界似乎都安靜了,沒有人說話,只聽得到他痛苦到極致的哀嚎,最後他的一個兄弟不忍心直接一槍解決了他,以免他再多的痛苦。
紅點一顆顆地浮現,直到他的身體通紅一片,隨後一隻只幼小黑點便是出現覆蓋了全身的紅色,仔細一看,這些黑點竟然都是在蠕動的小蟲。
衆人挪開眼不敢看下去,就連阿娜卡都自覺一陣反胃,王斌眼疾手快,連忙一把火點燃,將殘存的屍體和黑蟲全部一把火給燒了。
濃煙滾滾,而這個屋子又都是竹子做的,衆人都是走了出去,最後有人一盆水覆滅了這一把火纔算徹底的結束。
經過這件事,再也沒有人敢小看烏里希卡,尤其是此時此刻憤怒的烏里希卡。
“年輕人,不過是爲了一隻要讓人用命培育的母蠱,何必那麼較真呢?”
只有龍義臻將這一切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淡淡地對烏里希卡說。
“你可知道這隻母蠱的重要?”
烏里希卡反問。
“自然。”
龍義臻一笑,如果這隻母蠱沒有那麼重要,他怎麼可能出動那麼多人來這個深山裡尋找。
爲此,已經付出了很多人命的代價。
“可是它與我而言更加重要。”烏里希卡也笑了,他沒有什麼野心要去控制那些隱世的門派爲自己做些什麼,可是這隻母蠱起着以毒攻毒,活死人肉白骨的作用。
自己女兒的命,只能靠它。
因而他死,也不會交出去。
“年輕人,我想我並沒有給你做選擇題。”龍義臻的目光陡然變得寒冷許多,而隨着他話落,他的手下都是掏出了手槍直指烏里希卡。
是的,此時的他沒有選擇的權利。
不給,他們就會搶奪。
阿娜卡驚恐地看着四周,她的小腦袋現在分辨不出到底怎麼回事?她疑惑地看了看林子妃他們,又疑惑地看了一眼龍義臻,似乎猜不透他們到底是不是一起的。
這一天,她見到了阿媽,而一見面就發現她快要死了,如今她的阿爹也要被害死嗎?
不,絕不行。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身體越來越冷,臉色越來越蒼白,小小的身軀顫抖着。
*
“小寒,你怎麼了?”小狗子和小寒跟着被龍義臻綁架的小芹一路跟隨也來到了阿卡村,可是還沒有進村,小狗子就發現小寒臉色突然變得不對勁。
一陣青一陣紅的。
是發燒了嗎?
“沒,只是有着一種怪怪的感覺。”小寒朝着小狗子笑了笑示意自己沒事,可是他的心卻不知爲何揪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牽引着自己。
突然,一條大蛇突兀地出現在他們的眼前,毫無徵兆,吐着蛇信,一股腥臭味撲鼻而來。
正是那條被阿娜卡說是阿卡村守護獸的小白。
他沒有攻擊,嘶嘶地響着,小狗子早就被嚇得癱倒在地上,就差尿褲子,可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林小寒竟然一動不動地站着,一點也不害怕。
“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族人的。”小寒看着大蛇認真地說話。
大蛇繼續嘶嘶地響着似乎在作迴應,隨後便是悄然離開了,就如出現的時候一般,毫無徵兆。
“你們,你們在說話?”小狗子嚥了咽口水難以置信。
小寒摸了摸自己的坐騎小黑,回頭看向小狗子做了個鬼臉,但是沒有回答,就駕着犬朝着村子裡走去。
他還記得,他的媽咪讓他不要把這個他能跟動物交流的事情說出去的。
在小寒和小狗子還往村裡趕的時候,這一邊的阿娜卡卻是突然渾身冰冷了起來,猶如散着冰冷氣息的小女王逼視着那羣拿槍對着自己阿爹的人。
“她怎麼了?”雲慕想要問餘安,卻發現餘安跟着小芹一起留在了外面,所幸就對着林子妃問道。
“不知道。”
林子妃神色肅然,認真地看着阿娜卡,她感覺的到從她的體內突然爆發出了一陣異常陰冷的氣息,陰冷地讓她都覺得可怕。
阿娜卡每走近一步,持槍的人就會惶恐地倒退一步,她儼然成爲了衆人恐懼的對象,渾身都是陰冷的煞氣,就這樣一步步地朝着自己的阿爹走去。
烏里希卡雙眼圓瞪,顫抖地看着阿娜卡,沒想到她體內的寒氣竟然突然爆發了,雖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看到女兒的身體出現狀況之時,他還是不可避免地害怕起來。
然而就在阿娜卡走到一半的路還未到烏里希卡的跟前之時,她突然雙眼一閉,直挺挺地往前倒去。
烏里希卡連忙衝上前扶住了阿娜卡的小身板,以免她受傷,可是在觸碰到自己女兒的時候,那一股冰冷讓他不由地打了個冷顫。
真的好冷!
“讓我看看。”林子妃一直看着阿娜卡,她的症狀讓她想到了小寒,心裡一顫,忙過來抓起阿娜卡的小手查探起她的脈搏。
“還真的是。”
“你知道?”烏里希卡自女兒出身那天起就通過秘法知道了阿娜卡的體質,也正是因爲這個體質,阿娜卡纔會還沒有接受聖水的洗禮就直接破格被提拔成了聖女。
可是如今這個世界,知道靈脈的人已經不多了。
面前的女人到底是誰,除了有一身內功以外,還有如此多的見識。
“嗯。”林子妃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如果阿娜卡還能再多撐幾年,又或者現在小寒已經突破到了曦皇決6層的話,就可以救她了。
可是顯然,她也纔剛剛突破6層,更不用說小寒纔不過2層的內功了,根本做不了什麼。
“怎麼回事?”龍千佑蹙眉走上前來問林子妃,他心裡也有隱隱的預感,可是不太相信,難道真的有那麼巧。
“純陰靈脈。”
四個字從林子妃的口中輕輕地吐出,在場的人有迷茫,也有蹙眉。
龍義臻靜靜地看着,他不知道純陰靈脈,可是他知道這絕對是一種稀有體質,不由地看向自己的兒子龍千佑——這個身世複雜體質特殊的男人。
雲慕也是緊眉,他不知道林小寒是純陽靈脈的事情,可是他知道這兩種靈脈,可以說是千年難遇,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
不過,有這兩種靈脈的人往往都是早夭兒,看來阿娜卡也逃脫不了這個命運了。
“不錯,娜娜確實是純陰靈脈。”
烏里希卡抱着自己的女兒,試圖用自己的體溫暖和女兒,可是奈何,除了自己愈來愈冷的身體,沒有任何的效果。
林子妃輸了些真氣給她,可是在發現阿娜卡就猶如無底洞一般源源不斷地汲取卻沒有任何好轉的時候,便是放棄了。絕脈症狀的發作隨着發作地越晚便是越兇猛,當初小寒由於早產的關係導致未滿一歲就發作,病症來的緩慢給了林子妃充分的時間。
可是阿娜卡卻是隻能聽天由命了,好運的話沒準能撐半個月,不然三天就可以至死。
“抱歉,我能做的只有這些了。”林子妃對烏里希卡說,在一個即將喪妻又要喪女的男人身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一掃而空。
烏里希卡露出了一張比哭還要難堪的笑臉,神色堅決起來,看向牀上的尤嵐娜達,卻沒想到尤嵐娜達已經醒了過來,帶着一抹絕然悽慘的笑容看着烏里希卡,還有自己的女兒。
“五年來,我一直準備的就是這一天,不用擔心我。”尤嵐娜達笑了,笑得很美。林子妃知道這種感覺很荒唐,可是看着此時此刻的尤嵐娜達,她明亮的眼睛裡都是笑意,一種欲要解脫的笑意,將她襯托地美麗起來。
解脫?
林子妃爲尤嵐娜達的表情感到深深的困惑。
烏里希卡心情沉重地抱着女兒來到了尤嵐娜達的牀頭邊,直接無視了衆人,用苗語對着自己的妻子說:“尤嵐,我愛你。”
“我也愛你。”尤嵐娜達笑着回,伸出蒼白的右手直接握住了阿娜卡的小手臂。此時的阿娜卡被烏里希卡橫放在尤嵐娜達的邊上,隨着尤嵐娜達的手放在阿娜卡的身上,衆人只看到一塊凸起突然出現在尤嵐娜達的心口,然後瘋狂的蠕動起來。
似乎在用最快的速度往尤嵐娜達的右手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