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安珏正準備將她蓋好被子,抱着她一起入睡的時候,眼眸卻還是無法避免的看到了她身上那些傷口。
他抿着脣,心裡是一種極爲複雜的心情纏繞着。
但就在他正準備抽身離開一下的時候,誰知道他剛一動,他懷裡的這女人就像是無尾熊一般,更緊的纏着他,抱着他,就是不願意放手。
龍安珏的眼眸更深看着安若,她就這樣的黏他!
但龍安珏幾乎是沒有多再猶豫,直接連通被窩包裹着若一起從牀上將她抱了下來。
如果她不願意讓他離開,那麼他走哪裡,就將她抱到哪裡去好了。
於是就這樣,男人抱着安若走出了他們的房間。
柳媽一聽到動靜連忙的就出現在了龍安珏的面前,她看着兩人,恭敬的彎腰說道:“……少爺,請問您這是……”
龍安珏冷聲的說道:“……外傷藥……最好……的止疼效果的。”
柳媽一愣,但隨即就連忙說道:“好的,少爺,請您稍後。”
沒過一會兒,柳媽就從客廳的收納櫃檯打開,而此時當龍安珏親眼看到整個靠着牆面的櫃檯,其中裡面裝着的竟然全部都是藥物,各種各樣,種類繁多。
這分明是不屬於他的風格的,而他的記憶裡也從來都不會這樣的擺放着藥物。
柳媽將龍安珏所需要的藥物拿來,放在已經抱着安若坐在沙發上的龍安珏面前。
“爲什麼……會擺放這麼多藥物……尤其是在客廳裡。”
柳媽恭敬的解釋着說道:“……這是少爺您吩咐過的……是因爲……因爲三年前,小姐剛來到這裡的時候,小姐有夜盲症,有次晚上要來客廳的時候,卻是一不小心就從樓梯踩空了,摔了下來,也受傷了。從那以後……少爺就吩咐過了,在這家裡要隨處擺放着藥物,各種都有。其實不僅僅是客廳,在您的臥室裡,您的書房裡,這些小姐會常去的地方,少爺都吩咐擺放着常用的藥物,爲了以防萬一。”
龍安珏從柳媽的口中聽到後,很顯然他並沒有想到,答案會是這樣。
他的目光看向了樓梯那裡,一層又一層的地毯鋪上去,踩上去都是軟軟的。
這幾天,他就對於這種佈置十分的不適應,然而原因卻是因爲這個。
還有此時此刻直到深夜了,這裡的別墅每個角落裡卻都是如同白日一般的光亮,是因爲她是夜盲症,所以怕她會因爲看不見,摔倒了嗎?
此時此刻,龍安珏的內心不禁顫抖着。
原來的他到底是在這個女人身上用了怎樣的心思!
龍安珏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我……我以前是怎麼樣對她的!”
柳媽顯然是沒有想到龍安珏會突然之間就問起這個問題來,她恭敬的回答說道:“少爺……對小姐……很好,真的很好。”
“好在哪裡……”
柳媽猶豫了一會,最後說道:“……將小姐當成孩子一樣的寵着,視作寶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裡又怕熔了。少爺對小姐是用心的。”
龍安珏沉默了。
當成寶貝一樣的寵着嗎?
他看着此時將臉埋在他胸膛處的女人,她真的很乖……
起初,這種乖在最開始的時候讓他十分滿足,因爲她順從得服服帖帖的,但是直到剛纔他來到她的牀邊,明明他那樣的對她,她卻是仍然本能的去追尋他的懷抱,如今更是緊緊的抱着他,就是不願意鬆手,她也還是這樣的乖,然而在此時的龍安珏心裡卻是一種說出來的心疼和怪異感覺。
因此他繼續的問道:“……她之前就是這樣的乖嗎?”
這一次,柳媽遲疑了,不知道該如何的去開口。
然而龍安珏的眼眸卻是變冷,冷色調渲染着男人的眼眸,“說!”
柳媽低聲的說道:“並……並不是的……以前小姐是個很單純的孩子,性子其實是……非常倔強的,大多數……都是少爺您去包容她的。”
龍安珏的眼眸震驚的看着柳媽,他說道:“你是說……她以前並不是……”
柳媽只得硬着頭皮,繼續說道:“小姐,看起來是乖順的,但是少爺和我們都很清楚事情並不是這樣的,小姐的性子是很活潑的,可愛,又單純善良。不過現在……小姐真的變得很乖了。”
龍安珏抱着安若的手收緊了。
這樣說來,是“變”乖了,而不是一直都很乖。
“你
說……活潑?”
活潑?
怎麼可能!
在他懷裡的女人就像是水一般的溫柔,呆呆的,笨笨的,無論他怎麼樣的對她,她都是乖乖的,也更是安安靜靜的,這樣的她哪裡可以用活潑兩個字來形容。
柳媽意識到自己多說話了,也更是被少爺給察覺出來了。她的手指糾纏着,而在少爺嚴厲的目光下,也根本就再也不允許她隱瞞。
她點頭,說道:“是的……小姐很活潑,也很調皮,嘰嘰喳喳的,就像是孩子一樣的被您保護着,只是在您面前,小姐就會看起來順從些,收斂一些。”
龍安珏沉默了。
這麼說來,他一直以來所看到的安若其實並不是一個完完整整的,或者說,是收斂起來所有變得安靜。
不一樣!
他現在所看到的安若和真正的安若到底相差多少。
柳媽也猜到了些許少爺的心思,而她的心裡也是默默的嘆息着。
小姐長大了,但是……這種長大,這種乖巧卻讓人看着心疼,因爲她真的一點都不再像是專屬於和她同齡一般少女年紀,而是太安安靜靜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也寧願小姐回到從前那般的活潑開朗的性子,只作被人寵在手心裡的小公主,而不是這樣,小心翼翼的,乖乖的,如同死水一般,不會起波瀾的女人。
一個人的快速成長蛻變,是如同繭一般,一層又一層的皮被剝離掉,痛到極致後,纔會變得沉澱下來,所以代價都是太大了,而過程又是那樣的痛。
龍安珏懷裡的安若無意識的繼續深入的蹭着男人的懷抱,就彷彿是即使在睡夢中還要確認她緊緊抱着男人,不讓他跑掉一般。
柳媽緊張的等候着少爺的命令,然而她卻是沒有想到少爺最後只是冷聲的說道:“你可以下去了。”
“是!”柳媽順從的聽着龍安珏的命令。
而就在她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忍不住的回頭再次看向了還在客廳沙發坐着的少爺。
入眼的一幕,正是少爺拿着藥膏,低頭小心翼翼,卻又那樣的笨拙的在給小姐上着藥,就像是……當年小姐第一次受傷一般,少爺也是那樣生疏的爲小姐上藥,而那也是少爺第一次親自給人上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