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曉窗的步子邁得很大,腳步走得很急,彷彿後面有什麼妖魔鬼怪在追殺一般。直到穿過了熙熙攘攘的大街,才陡然停頓了下來。
剛纔她拒絕的,好像是她的大老闆。如果明天把她炒了,她一時三刻到哪裡去找份新工作?
好容易考進翊鑫集團,福利待遇都不錯。又是剛剛在年初升了助理會計,要再找一份待遇薪酬相當的,急切間還真的難以找到。
在街口發了一會兒呆,恨恨地捏了拳:“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怎麼會招惹那樣一個災星!”
胃開始若隱若現地疼痛起來,大學裡四處打工遺留下來的後遺症,到現在還時不時地折磨着她。
看到對面麥當勞高大醒目的廣告牌,遲疑了一下,還是轉進了一條小巷。找了一家滇真牛肉拉麪,一手抵着胃,坐在小店的餐椅上等候。
客人不是很多,這時候已經過了晚餐的高峰期。
幾乎沒有嚐出什麼味道,項曉窗把面匆忙地塞進了口腔,又匆忙地嚥了下去。又喝了兩口熱湯,才勉強把胃部的疼痛緩解了一下。
都是那隻自大的沙文豬害的!
一邊吃一邊恨恨地想着,彷彿把那碗麪條,都當作了杜嘉文可惡的笑容。
吃完了,又靜靜地坐了一會兒,等候那陣胃痛漸漸地抒解,才吐出一口渾濁的長氣,起身離開。
走出巷子,邁開步子朝公交站臺走去。對着站牌研究了好一會兒,也沒有直達到家的公交車,忍不住又恨恨地罵了兩句。
腳邊有一顆石子,就成了她無聊時候的道具。什麼地方不好選,連吃個晚飯,都要挑離家八百里遠的地方!
熟悉的勞斯萊斯悄悄地停在身側,後座的車窗搖了下去,露出了杜嘉文那可惡的帶着淡淡笑容的臉。
“喜歡吃麪,可以說一聲,酒店裡的雞絲芙蓉面不錯。”
項曉窗只輕淺地看了一眼,就轉回了臉:“不用,我是窮人,吃一碗路邊攤上的牛肉麪,就已經是很奢侈的事了。”
“是麼?”杜嘉文有些意外。在他的認識裡,女人都是虛榮好面子的動物,誰會坦誠地承認自己窮?就算家無隔夜糧,走出來的時候,還是裝得像個不可一世的公主。
“嗯。”項曉窗答應了一聲,漫不經心似的,眼睛卻看着公交車駛來的方向。
“上車吧,我送你。”
項曉窗勉強擠出一個敷衍的笑容:“不用,我習慣坐公車。”
忽然,車門打開,杜嘉文走了出來。車和人都很吸引人的眼球,連帶着項曉窗,都成了公交站臺上引人注目的焦點。
“晚上的公交車,似乎並不多。”杜嘉文看着她,微微含笑。
明明長着一副好皮囊,入鬢的長眉疏密均勻,淡藍色的眼睛英氣暗蘊,可是做出來的事卻偏偏沒格調得過了份。
如果他知道這裡的所有公交線路,都不能直接帶着項曉窗到家,恐怕會更加的得意。
項曉窗真恨不得自己是個散打高手,一拳就可以打扁他那張自以爲是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