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優優不知道短短的幾個小時,卻讓祁念晨體驗到了一輩子的酸甜苦辣,一分鐘的等待對他來說都是那樣的難熬。
從發出短息至今已經四個小時,祁念晨一直拿着手機苦苦等待這沈優優的迴應。
看到“不恨”二字,祁念晨不知道自己是應該該高興,還是該哭。簡單明瞭的二字,卻被沈優優說的那樣的雲淡風氣。
不恨是不是也意味着不愛了。祁念晨寧願沈優優恨自己,怨自己,那樣至少自己還在她的心中,她還對自己有怨恨就代表心理還有自己。
祁念晨真的很想問沈優優,你不恨我,會原諒我,繼續愛我嗎?
可是編制好的短信,祁念晨始終沒有勇氣發出去,因爲剛纔的那句“你恨我嗎”已經用盡了祁念晨全部的力氣。
優優,是不是不管我怎麼努力,我們之間都回不到曾經了?祁念晨悲傷而無奈。人總是這樣,等到失去之後才懂得珍惜。卻發現你再怎麼珍惜,失去了還是失去了。
在林沐梓酒醉發生的那件事情之後,沈優優以爲第一個來找她的人應該是林嫣紅,因爲她是那樣痛恨與林沐梓在一起的自己,然而讓沈優優沒有想到的是,第一個來找自己的居然會是林沐梓的父親林良浩。
安靜的茶樓,霧氣順着熱水不斷的向上升起,模糊了倆人的視線。
沈優優與林良浩相對而坐,林良浩沒有開口,沈優優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是應該先告訴他,自己跟林大哥已經無男女關係了,請你們不用擔心。但是這話怎麼聽都像是一個藉口。
擡起頭,正苦惱怎麼跟林良浩說的時候,卻迎上了林良浩,探究而有悲傷的眼神。
沈優優一頭的霧水,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林良浩爲什麼會有這種眼神看自己。悲痛?沒錯就是悲痛。沈優優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事情,可以讓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佬對自己漏出這樣的神情。難道僅僅是因爲自己跟林沐梓在一起的嗎?
“伯父?”沈優優試探的叫道。
聽到沈優優的喊叫,林良浩才從自己的思緒中走出來,“哦,對不起。”低頭揉搓了一下自己有些酸澀的眼角。這些日子想着那些曾經的事情,讓林良浩幾天幾夜都沒有閤眼,所以倍顯疲憊。
林良浩的這句道歉,更是讓沈優優感覺到莫名其妙,他們之間根本就什麼話都沒說,沒做,又何來的道歉?而且她總覺得林良浩對自己客氣的過了頭了。
林良浩自知自己失態了,努力平復自己內心的激動,才擡起頭看向沈優優,嘴角扯了扯,可能因爲不經常笑的原因,所以林良浩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卻又想讓沈優優對自己感覺到親切,而露出笑容,輕聲叫到:“優優,我可以叫你優優嗎?”
雖然沈優優感覺到今天的林良浩很奇怪,但還是笑着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了,伯父。”
“優優,可能我的問題比較唐突,但請你如實告訴我,你對你父母的記憶有多少?”林良浩有些激動的問道,雖然他努力讓自己不要如此激動,但言語中還是透露出他的不平穩。
其實關於沈優優的身世,林良浩也調查過,但因爲沈優優父母過世的早,那時候又不發達,他也只能從別人的口中知道一些隻言片語,所以想來想去,他只能問沈優優這個當事人了。雖然有些唐突,但爲了知道是不是自己心中猜想的那樣,林浪浩猶豫了很久還是開口問了。
聽到林良浩的話,沈優優的臉色瞬間就僵硬了,很不好看,父母的去世對沈優優是一個重大的打擊,也是沈優優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傷口。突然就這樣被人問起自己的父母,就好像在沈優優已經結了巴的傷口上在重新撒上了一把鹽,把傷口揭開。
微微低下頭,沈優優的心情看上去很低落,雖然不明白林良浩爲什麼會問自己這個問題,卻還是如實回答道:“我父母是在我七歲那年車禍去世的,除了對冰冷的醫院有着很深的記憶,我對父母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
沈優優常常想起那年,外公剛過世不久,自己的父母就出來車禍。外婆拉着自己去了醫院,她就看到了被白布蒙上的父母。傻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以爲是自己父母睡着了,還求他們起來跟自己玩。
他們確實是睡着了,只不過是睡到了另一個世界。這是外婆當時對她說的。現在想來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一般,讓她如此記憶深刻。
送走了自己的老伴,又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一個個重大的打擊壓在她的外婆身上,誰都以爲這個老太太會就此倒下。然後她的外婆沒有掉一滴眼淚,只是很沉默冷靜的爲她的父母處理了後事。
天真的沈優優也以爲外婆不傷心,每天都笑的很開心,卻偶然發現,外婆在自己房間哭的淚流滿面,那一瞬間沈優優就明白了,自己的爸爸媽媽再也不會回來了。外婆之所以不當着她的面哭,也只不過是不想要讓她難過罷了,因爲這個家還得由她來撐起,她怕她一倒,這個家都徹底的散了。
一下子想起了許多塵封的往事,不知不覺,淚水就滑落到了下巴,滴入到面前茶杯當中,盪漾出一波一波的水紋。
林良浩遞上紙巾,沈優優接過輕聲說了一句謝謝。
林浪浩微蹙這眉頭,繼續問道:“你的父母就沒有留給你什麼東西嗎?”
沈優優搖了搖頭,她的父母是突然去世的,怎麼會有心留下東西,除了失去的幸福和滿心的痛苦,又留下了什麼?
突然沈優優像想起了什麼一般,道:“有,我爸爸曾經送過我一塊玉佩,在我七歲的時候。”那是她爸爸送給她的生日禮物,也是最後一份生日禮物。
就在林良浩失望的時候,沈優優卻說起了這樣一個重要的線索,林良浩瞬間眼睛一亮,迫不及待道:“可以拿出來給我看看嗎?”
沈優優真的看不懂現在的林良浩了,不知道他爲什麼對自己父母的事情這麼感興趣,卻還是把脖頸上的玉佩掏出來遞給了林良浩。
這塊玉佩從祁念晨還給她之後,沈優優就一直戴在身上,就像是平安符一樣。
林良浩從沈優優的手中接過玉佩,驚愕的瞪大雙眼,手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顫抖着手拿出兜裡的另一塊玉佩,卻和沈優優的玉佩一模一樣。
沈優優也愣住了,脣瓣張了張,“怎麼會……”怎麼會如此相似,簡直是一模一樣。
林良浩卻打斷了沈優優的話,問道:“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沈念。”
“沈念,沈念……”林良浩不斷呢喃着這兩個字,瞬間像是明白了什麼一般,又拿出了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黑白的照片,從照片的發黃的邊角就可以看出這張照片有些年頭了,但卻保存的很好。照片是一張清秀女人的照片。
沈優優看到照片裡的女人,更是驚愕的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良浩問道:“這是……我嗎?”照片裡的女人與沈優優有着和沈優優幾乎如出一轍的面孔,除了照片裡女人眼角下方的那顆痣以外。
看到這張照片,沈優優就像看到自己一般,但她真的不記得自己有拍過這張照片,而且還是年代已久的黑白照。
林良浩搖了搖頭,眼神深沉,低聲道:“這個女人叫沈柔,是你父親沈唸的母親,也就是你的奶奶,你父親又跟你提過有關你奶奶的事情嗎?”
沈優優搖了搖頭,擡起手輕柔的撫摸着照片中女人的臉頰,在心中輕聲的呢喃道,奶奶,這就是我的奶奶嗎?可是父親不是說他是孤兒嗎?爲什麼我會有奶奶。
林良浩似乎早就預料到了沈優優的答案,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沒有原諒她。”
嘆息過後,林良浩又板起了臉,看着沈優優嚴肅而又認真道:“優優,我接下來說的話可能你沒辦法接受,但卻是事實,你可能是林家失散多年的孫女。”
沈優優的臉一下子就僵住了,想要笑卻笑不出來,“怎麼會?伯父……”你是開玩笑的嗎?可是面對林良浩沉重而又認真的眼神,沈優優整個人都僵住了。
沈優優激動的站起身,怒吼道:“這不可能,我姓沈,我的父親也姓沈,怎麼可能是林家的人。”
林良浩,嘆了一口氣,微蹙着眉頭,才一臉悲痛的倒出塵封的往事。
沈優優的奶奶沈柔的出身並不好,爲了生活被迫當上了舞女。
林家的老太爺也就是林嫣紅的父親,林良浩的義父林正,第一次見到沈柔的時候就被沈柔清秀的模樣所吸引。
在那種聲色的場所中,沈柔能夠出淤泥而不染,更得林正的賞識,所以毫無意外的林正包養了沈柔。
因爲那時候林正已經結婚了,而且剛得一女也就是林嫣紅,所以就把沈柔養在一棟郊外的別墅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