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妤慌了,扔了沐浴露就準備出去。
“好了好了,算我怕了你了!”賀君麒真是被她降服了,“我不逼你了!你別這樣子……”
“對,對不起……”
姿妤道歉,聲音很弱,“我……我不是故意要逃避,我只是,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要什麼心理準備?”
賀君麒看向她,伸手,碰過她粉紅的面頰,姓感的脣角一抹淺淺的笑。
“姿妤,在不在一起,這從來都是兩個人的事情,只要你做好了接受我的準備,所有的一切,就都變得有可能!!我知道,你在擔心你母親,對不對?其實只要給我機會,我可以去道歉,可以去解釋,可以去請罪,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肯定的回答。”
姿妤怔忡的看着他……
水霧,瀰漫在眼中,一圈又一圈的擴散開來……
她問他,“什麼叫……兩個人的事情?”
賀君麒愣了一秒,半響,輕笑,“你還不懂嗎?”
“我不懂!!”姿妤搖頭,眼底似有些淚在打轉。
“五年前就不懂,五年後……依然不懂!!賀君麒,我看不懂你的心,爲什麼,爲什麼這麼長時間了,你還……讓我跟你在一起……”
賀君麒深邃的眼眸,定定的凝望着她……
手,握住她的小手……
一低頭,輕輕地在她的手背上,啄了個吻。
“姿妤,有一句話,其實五年前,我就想說給你聽,從前有太多的機會想要告訴你,但我都以爲這種話只要用心去做,你就會懂!可我發現,女孩子永遠都是遲鈍的動物,而且,是那種寧可相信嘴上說得,也不願意相信眼前看到的傻物種!所以,我打算把一切都告訴你時,卻發現,已經沒有機會再去說了……因爲,最後那一句話,你沒有再給我機會!!”
“但……我今天一定要告訴你!!五年前想說的話,五年後,依舊想告訴的話……”
“就是,我……”
“啊……”
賀君麒一句話,堵在喉間,還未來得及說出口,卻倏爾只聽得門口傳來一道奶聲奶氣的尖叫聲。
姿妤繃緊的心,在聽得那一道尖叫後,頓時像是斷裂的線條,所有的期待在那一瞬間告吹,心底,濃重的失落,瀰漫而過。
而賀君麒,也同樣看着門口那還用小手兒擋着自己雙眼的小傢伙,各種鬱悶,
眼睛瞪着門口的小鬼,“爲什麼你會在這裡?”
小傢伙委屈的撇撇嘴,“大叔,是不是偶打擾到你跟姿妤啦?”
“確實是!!而且是,非常打擾!!”賀君麒可不爽了。
姿妤拍了拍賀君麒的心,神色還有些恍惚,“別亂講話,孩子會當真的。”
“姿妤……”小傢伙一臉委屈的模樣,瞅着姿妤,“今天大叔好凶哦!!”
“好啦!咱們不理他!!”姿妤忙將小傢伙抱進懷裡,“告訴媽咪,你是怎麼過來的呀?”
“媽咪跟趙叔叔一起過來的!!”
姿妤抱着小鬼走出浴室,就見趙涵青站在臥室裡,“hi,嫂子!看來我跟果果打擾了你們的……好事……”
“趙涵青,你這混蛋!!!”只聽得浴室裡傳來賀君麒的狂吼聲。
“哪有!”聽得趙涵青的取笑,姿妤紅了臉去,“他動不了,我只好幫幫他,你也知道,這傢伙潔癖特別嚴重!哎,你來了就好了!!趙學長,就麻煩你幫他搓背了!!”
“什麼?!!”
“什麼?!!”
兩個大男人都是一聲驚叫,而後又道,“我不要!!!”
“簡姿妤,你趕緊給我死進來!!!”
賀君麒可鬱悶了!!
剛剛他的那段肺腑之言還沒說完呢?這羣攪事的傢伙,現在是想要他憋死嗎?
一句話,從五年前,憋到五年後,還不給他說出來的機會?這羣傢伙到底是想鬧哪樣?
而姿妤,一顆腦袋裡卻還在回想着剛剛賀君麒的那段話……
他想跟自己說什麼?是不是那……最……min感的三個字?!!
姿妤的心,一時間竟變得複雜起來,但,有一點她必須得承認,複雜的心裡,更多的其實是期待。
趙涵青給賀君麒做完身體檢查之後便已離開。
姿妤窩在沙發上,藉着鵝黃的燈光,隨意的翻閱着手裡的名著小說。
小傢伙歪在某個男人的牀邊,正不停的關心着他。
“大叔,你疼不疼呀?”
“不疼!!”賀君麒搖頭,勾脣,深意一笑,“舒服得很。”
說話間,還不忘看一眼對面坐在沙發上假裝沒聽到的姿妤,脣間的笑容,很深。
“大叔,偶知道你是騙果果的。”小傢伙烏溜溜的眼眸中寫滿着擔憂,回頭,看坐在沙發上的姿妤,“姿妤,大叔的腿……會好嗎?”
姿妤從書中拾起頭來,眨眨眼,望着自己一臉擔憂的兒子,點點頭,“當然會好,有趙叔叔在呢!”
“也是。”小傢伙終於放心了下來,展開一抹燦爛的笑容,小手兒輕輕拍了拍大叔的石膏腿,“那果果偶就放心了!”
姿妤無語,將手中的書本放下來,走近他們,“好了,寶貝,你該回家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賀君麒擡眼,可憐兮兮的望着姿妤,“能不能讓小鬼留下來陪陪我啊?”
“不要不要!!”小傢伙忙擺手,他可不要做電燈泡,這是阿婆教給他的!
“偶得回家的!阿婆一個人在家會很孤單的!果果得回去陪阿婆。”小傢伙說着又拍了拍賀君麒腿上那崩硬的石膏,“大叔,過幾天果果再過來陪你哈!!”
小傢伙說話間,還不忘衝牀上的賀君麒擠擠眉,弄弄眼。
賀君麒啞然失笑。
看來,自己這寶貝兒子,真的……非一般的早熟啊!!
夜裡——
姿妤被頭部的陣痛給揪醒了過來。
偏頭痛又犯了,疼得她頭部有些痙攣。
她翻了個身,準備再睡一會,卻忽而聽得樓下傳來一陣玻璃杯破碎的聲音。
嬌身一凜,心頭閃過幾許不好的預感。
不顧頭部的疼痛,忙掀開被子穿上拖鞋,就往門外跑去。
途經賀君麒的房間,門推開看一眼,果然,沒進他在牀上。
“賀君麒?是不是你?”姿妤朝樓下閃着暗光的廳中喊着。
“恩……”
聽得賀君麒的聲音至樓下傳來,似乎還有些帶喘的。
姿妤心頭一駭,急忙從樓上奔了下來,“你怎麼到樓下來的?爲什麼不叫我呢?”
一下樓來,就見賀君麒拄着柺杖,癱坐在沙發上喘氣,大手則僵硬的撐在一邊,手背上已是殷紅一片,手指間還不停的有水溢出來。
“姿妤,幫我拿燙傷膏過來……”
賀君麒指了指放醫藥箱的地方,劍眉揪做一團。
姿妤忙去找藥膏,急急忙忙替他上完藥膏後,方纔問他,“你怎麼自己下樓來了?要喝水爲什麼不叫我呢?現在倒好,把自己燙成這樣!很疼吧?腳呢?有沒有事?”
姿妤擔憂的望着他,一連串的問了他好些問題。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又低下了頭去,抓着他的手,細心的替他呵着氣,想試圖緩解一下他的痛楚。
“一定痛死了!”那水要知道可是燒開的一百度熱水。
“不痛……”
賀君麒搖頭,笑着,卻不知道額上那低低的汗水早已出賣了他。
手背上,其實早已疼得他撐不開五指了,而腿上,更是疼得面頰痙攣,但,看着她擔心的神色,早疼……
一切,彷彿都值得了!!
而姿妤,只擔心着他的身體,而對於自己頭部的疼痛,似早已沒了太多的感覺。
“不是早說過,有什麼事情一定得叫我的嗎?”
看着他這幅模樣,姿妤有些氣不打一處來,真是又心疼,又氣憤。
“猜你睡着了,所以,沒叫你了!”賀君麒笑一笑,又道,“沒那麼誇張!其實不是特別疼。”
“賀君麒,你就別逞強了!我也被燙過,那種痛我明白!!”姿妤一邊說着一邊不停的吹着他的手背,又轉而問他,“腿呢?腿疼不疼?”
賀君麒漆黑的眼眸,深邃見底,定定的凝望着眼前那雙擔憂着自己的水眸,問她道,“真這麼擔心我啊?”
賀君麒的話,讓姿妤微微一楞,下一瞬,斥他,“賀君麒,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賀君麒無辜一笑,“我沒有在開玩笑,看見你爲我這樣子,真的很高興。”
“無賴……”
姿妤因他的話,一張面頰不由自主的羞得通紅,手忙要甩開他的手去,卻倏爾被他的大手握得緊緊地。
姿妤驚了一秒,小手兒再也不敢胡亂動,“你快放手!!別這麼用力,要疼死的!!”
賀君麒果然飛快的放了手來,“我不是故意要把你弄疼的。”
他還一臉歉疚的看着她,又看一眼她‘嬌嫩’的小手兒。
姿妤笑,有些無奈,“我是說,你會把你自己的手弄疼,都燙成這樣子了,還那麼用力,真是怕了你了!!”
這次,姿妤不再掙扎,而是抓起他的手,再次替他輕輕呵氣。
“乖乖在這裡坐好,我去替你倒水。”
姿妤將他的手在一旁擱好,起了身去,想要去倒水。
然而,才一起身,腦袋竟不覺又疼痛了起來。
賀君麒狐疑的看向她,“怎麼了?”
“沒事……”姿妤擺了擺手,去替他倒水。
將地上的玻璃碎片統統收拾好了後,這才端着水回了沙發上來坐好。
“再等等,水還比較燙。”
賀君麒沒有回答她,眸光落定在她的面頰上,斂眉問她,“是不是又偏頭痛了?”
“一點點而已……”姿妤搖搖頭,“而且最近都已經好了很多了。”
“過來一點……”
“恩?”
姿妤不解的看着他。
“來,躺下來。”
賀君麒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她躺在自己身上。
姿妤更加不解了。
“你照做就好!!”賀君麒強迫的拉着她在自己那隻沒受傷的腿上躺好,頭倚在自己的大腿上,而一雙漂亮的媚眼正一瞬不瞬的凝視着他,“賀君麒,你該不會是想替我按摩吧?”
“很奇怪嗎?”
“不奇怪嗎?”姿妤眨眨眼,倏爾像是想到什麼,又道,“誒!你還記不記得你第一次替我按摩的時候?”
說話間,賀君麒柔暖的指腹已經輕輕額上她的腦穴,即使手被燙傷,但這種痛,他還能忍。
“恩……記得吧!”賀君麒回答得模棱兩可。
姿妤笑笑,“那會你替我按摩,可沒把我給嚇到!”
賀君麒蹙蹙眉,“爲什麼?”
他真的有那麼恐怖嗎?
姿妤思忖了一下,才道,“不知道,反正就覺得你不是一個會替女孩子按摩的男人!尤其是……不會替我!!再說了,那時候你不挺討厭我的嗎?竟然還會替我按摩,着實把我嚇了一跳。”
她的話,只讓賀君麒笑了笑,搖頭,“那時候我挺討厭你的嗎?”
“不是嗎?”姿妤眨眨眼,有些委屈,“其實我也挺想不明白的,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到底哪點值得你那麼討厭!!天天爲難我,生活上不給我好臉色看,工作上也處處爲難我!哎……賀君麒,當年給你做妻子,可真是不容易啊……”
姿妤笑着感嘆着。
不知道,是這夜的氛圍太過輕鬆,還是,夜色太寧靜……
總之,今夜的他們,似乎都沒了從前的那些見地,剩下的,只是對於對方的那種溫馨的調侃,以及濃濃的關心,還有,對五年前……釋懷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