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如何對付
“蘇市長！”耳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伊一擡起頭，卻是林佳凝一雙藕臂挽住顧墨寒的手，見到她，似乎又是驚訝又是興奮，“是你！蘇小姐，真是有緣，我很難得到這個餐廳，沒想到又碰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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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是顧總，還有林小姐，哦不……”蘇旭扶了扶眼鏡，笑道，“現在應該叫顧太太了……”
林佳凝的臉色瞬間一紅，眼角有意無意地掃過蘇伊一淡然的臉，笑得嬌羞：“蘇市長……真正的婚禮要在洛城舉辦，現在還不是顧太太呢……屆時歡迎光臨啊……”
“呵呵……”蘇旭笑了笑，“都是遲早的事，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是整個洛城的佳話啊……”
郎才女貌、佳偶天成……林佳凝的身子緊緊貼着顧墨寒的，滿眸滿眼的幸福，她淡笑着看，心裡卻是沒有了刺痛，那種淡然到極致的感覺，不是疼痛，是……傷嗎？
“一一！”一隻手親熱地握住了她，林佳凝走到她身前，她今天穿着一件紅色格子的連衣裙，捲髮整齊地披散着，那麼近的距離，可以看到她淡而精緻的妝容，整個人精神而又嬌俏。
“今天晚上有空嗎？”她粉潤的脣輕輕勾起，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顧氏有個慶祝晚會，就今天，我想請你參加。寒，你說讓一一參加，好不好？”
她的眼神如此清澈坦然，竟像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一樣，竟像是如此真誠一樣。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有這樣的女人。明明恨得她要死，卻偏偏要裝出一副非常喜歡的樣子。
這是怎麼樣的心機？
不累嗎？
可是，她卻是覺得很累，而且……很噁心。
“顧氏的舞會很有意思的，會有很多遊戲，很多獎品，最重要的是……會有很多帥哥哦！”她*地衝着蘇伊一眨了眨眼，又從皮夾裡抽出一張粉色的卡片遞到她手裡，“全洛城的黃金單身漢都會來的，全都是洛城的女人排着隊想要的，一一，去吧去吧，我保證你去了不會後悔的，說不定馬上就會遇到你白馬王子……”
“不是剛剛逃過一劫嗎？這樣的舞會……”
“我今天反正也沒什麼事。”蘇伊一笑着打斷顧墨寒的話，“既然林小姐說得這麼有意思，我確實應該去體驗一下。”
“六點是嗎？”忽略顧墨寒的目光，她低頭看了一眼粉色的卡片，“放心，我會準時到達的。爸爸，我們先去中藥鋪抓點中藥，那……顧先生，顧太太，我們先走了。”
她相信自己走的背影是挺直的，是在跟蘇旭談笑風生的，只是走入了轉角之後，她卻是覺得自己忽然地失去了力氣。
她去，是做什麼呢？在傻傻地較勁吧？較誰的勁？顧墨寒，或是林佳凝？或者，她只是想看看他們之間恩愛的程度，只是想了解林佳凝究竟想要做什麼……她，究竟想要做什麼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小心！”身體被重重地撞開，一聲尖銳的剎車聲，蘇伊一腦袋轟的一聲炸開了，蘇旭的身子已經倒在了地上。
“爸爸！”她反應慢幾拍地衝了過去，心底一直下陷，“爸爸，你怎麼樣，爸爸！”
“我沒什麼事……”蘇旭站起身子，看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笑道，“傻丫頭，只是一點擦傷，車子及時剎住了。倒是你，這樣魂不守舍的，走路橫衝直撞，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
“爸爸……”蘇伊一抽了抽鼻子，看着他安然無恙的樣子，心底彷彿是經歷了一場劫難一般。世界上，什麼都不那麼重要，只有爸爸，從小到大讓她敬重景仰的爸爸，那纔是她最重要的人……他給了她一個家，給了她那麼多溫暖，教會了她那樣多做人的道理，她說不完道不盡的感激，她怎麼會對自己的父親有所懷疑呢？就算那段日子，他對她不聞不問，也是有原因的，顧墨寒的手段，她比誰都清楚。她怎麼會懷疑一個寧可讓自己危險也會把她推走的父親呢？車子駛來的瞬間，多少悲劇會發生，他的行爲，是出於本能，還是出於對她的愛護，她都那樣……感激於懷。
“爸爸……”她一頭撲向了他，就像小的時候一樣，她每次開心激動或是委屈的時候一樣，那懷抱跟從前一樣好，真的。
“都是我不好……”
“傻孩子！”蘇旭的手摸着她黑亮的秀髮，眼底卻是那樣明晦不定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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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定蘇旭真的只是皮外傷，並沒有什麼事，蘇伊一的心才徹底放下。又是醫院，這次走出來的時候，卻是覺得天空格外地藍，心底的陰霾一掃而散。
她最在乎的東西，依然還在，真好。
夜幕漸漸降臨，她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去參加今夜顧氏的舞會。
穿的是那件在濱海藍老太宴席上的禮服，裸色的長裙，她的頭髮隨意地編織了一根麻花辮垂在胸前，旁邊別上以一個同色系的*邊夾，妝容很淡，她盯着鏡子中的自己，忽地扯開脣來，化什麼妝不是最重要的，怎樣明麗的心情纔是最重要的。在林佳凝面前的出現，她絕不要狼狽，卻也絕不會刻意地遮掩什麼，一個人如果心理強大，又何必遮掩？
沿着紅毯走進，推開玻璃門，又是一片熱鬧喧囂。這樣的舞會，那樣光影浮華，卻又是那樣空虛寂寥。
似乎她一推門而入，喧囂聲便少了很多，那麼多的目光都注視在她身上，已經習慣了成爲焦點，她只是淡淡地笑，緩步邁入。
“嗨，一一，你來了！”果然，她總是注意着她的，那麼短的時間，不過數秒，林佳凝已經端着酒杯走到了她身前。
一身深藍色的露背裝，v領開得很低，可以看到若有若有的汝溝，她的頭髮編織得很細緻，耳釘和鏈子都是深藍色的色系，整個人就像一條出海的美人魚。
“怎麼沒帶個男伴？”林佳凝詫異地看了看她四周，“這是舞會，可是要跳舞的。”
“不是說有很多黃金單身漢嗎？那麼多好男人，要帶舞伴做什麼？”她輕輕勾脣，輕靈的眸子安靜地望着林佳凝，她的眸子似閃了閃，很快便笑道：“看來，今天咱們一一是有備而來，不知有多少男人要被迷倒了！”
蘇伊一隻笑不語，她的目光，總讓林佳凝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幾日未見，這女人雖然看着沒怎麼改變，卻又似乎改變很大，至少今天的她，讓她感覺到了那樣淡然高幽的氣質，她甚至沒有怎麼化妝，可是，卻又是在全場那樣耀眼。她已經注意到，很多男人的目光都已經朝着她的方向而來。
顧墨寒呢？他發現她的存在了嗎？林佳凝的目光急急地搜索，心底猛地一涼，那雙冷冽的眸子正不偏不倚地落到這個看着比場內任何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更爲清純動人的蘇伊一身上。
“到那邊去坐坐。”林佳凝親熱地拉着蘇伊一的手朝前走去，“今天的舞會會很熱鬧的。你知道嗎？一一，我們公司每年都會舉行這樣的舞會，好好慶祝一下，也放鬆放鬆。寒是商界奇才，生意做得那麼大，真的很辛苦，有時我看到了，都很心疼，想要好好幫幫他，可是，他又怕我太過勞累，捨不得我辛苦……”
蘇伊一隻是漾了漾手裡的紅酒，輕輕笑了笑，並未說話。
林佳凝嘆了口氣：“這段日子，又是忙婚禮，又要兼顧生意，我看他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真是心疼……等到下個月忙完了婚禮，就要好些了，我要好好地跟他出去度蜜月，休息一下……”
“對了一一，”她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淡然的水眸，“到時候我也會請你來喝喜酒的，那段日子，真的是對不起……寒是個偏激的人，從小到大都把我保護得好好的，他習慣於保護我，對於別人，他都是不會放在心上的。你委屈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我的歉意……”
歉意？是歉意，還是恨意？蘇伊一輕笑了一聲：“事過境遷，沒有什麼委屈的……林小姐和顧先生終於有個完滿的結局，那就是最好的事了……”
林佳凝眼底漾過一絲嬌羞，抿脣喝了一口紅酒，低聲道：“一一，你不知道，我跟寒……很早的時候就相戀了，他的眼裡從來沒有其他女生，雖然後面倒追他的一大把，可是，他還是不會拿正眼去瞧她們一眼。他說過，他愛我……我知道他在外頭做生意應酬很多，有太多的女人總會想盡辦法要上他的*，不過，我並不會太在乎。因爲我知道，他心底愛的那個人，只有我，不會有別人！天下女子，羨慕嫉妒恨的，我瞭解……不過，有什麼辦法呢？我跟他之間，也算是上天註定的了……男人跟女人的生理構造不一樣，會上別的女子的*，並不代表他心裡有她。我重視的，是一個男人的心。”
“聽林小姐的意思……他總是在外面有女人嗎？”
林佳凝錯愕了一下，她的這些話都是說給蘇伊一聽的，她想要她瞭解顧墨寒會上她的*只是因爲他的生理需要而已。冷不防的，她問的，那算哪出？
“我不知道……只是，一一，你也知道這個社會複雜得很，有很多外表看着清純的女生，骨子裡是那樣的踐貨，只想着勾當別人家的男人，不要臉得很！她們可能就是爲了一點錢，一點舒適的生活，就恨不得把自己給賣了！你難道不覺得像寒這樣的男人，一定會有很多女人纏着他嗎？”
“如果有，林小姐怎麼對付？”
“對付？”林佳凝似吃了一驚，“這樣的女人本身就可悲，我根本就是同情她，怎麼可能會去‘對付’她？我這個人，從來就不知道該怎麼樣去對付一個人，如果是你，你又覺得該如何對付呢？”
“我沒有試過……不過，我倒是可以猜出林小姐，一定是有容人之量。”蘇伊一的目光望着手中紅色水晶一樣的杯子，“林小姐的寬容和善良真的讓我震驚，爲了姐姐的未來，你竟然把她對你所做的事情全全推翻，召開記者招待會宣告她的清白……像林小姐這樣的人，世界上少之又少，至少，我沒有見過也沒有聽過比林小姐更寬容的人。”
“我只是不想讓她陷入絕境，你知道寒的性子，如果真的知道了真相，他不會放過蘇若雲的……”林佳凝撩了撩鬢邊的秀髮，“有時我真怕他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來。你知道嗎？曾經有一次，一個女孩子因爲罵了我一句，第二天我看到她的時候，她便開不了口了。”
果然是冷血*！蘇伊一的目光掠過不遠處顧墨寒的身影，有憤怒在心間陡然而生。忽然地，她那樣想了解林佳凝在他心底真正的位置，如果說，他知道那一切，都是林佳凝的主謀，他會怎樣對待這個女子？又會怎樣對待她？
看他現在的樣子，是恨不得將蘇若雲碎屍萬段的，如果那個人是林佳凝呢？他是不是就會爲了她，放棄所有的道理，寬容理解她的所作所爲，亦或者，他根本就不會相信，林佳凝會是這樣的女人？
可是她卻是信了，她是一個這樣虛僞的女人，可以對着她的面若無其事地談論這樣敏感的話題；她又是那樣毒辣的女人，可以設計將她送到泰國；她也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在她的房間安裝監控，只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顯然已經被列入了戰爭行列，也許稍有不慎就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她該拆穿她的，只是無法這樣快，她知道這樣的女人，就算是真憑實據放在眼前，她都有的是狡辯的方法和手段。不過，只要她恨，她終有一天會露出馬腳，時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