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跟昏迷有關,卻不是因爲昏迷的關係,而是讓她昏迷了那麼久的人!
是那個神秘女人,害得她昏迷這麼久!
最可怕得是,她居然能有能力掌控她昏迷的時間,這是最可怕的事情。
如是一枚定時炸彈,不知道什麼時候引爆。
季悠不說話的樣子,顧唯寧都看在眼裡,便也認定了,應該是昏迷造成的。顧唯寧蹲到季悠面前,“媽咪。你昨晚上做噩夢,我很擔心你。我們倆相依爲命,你要是有什麼事情,我以後怎麼辦?你不想看着我未來結婚成家嗎?就像你說的,如果你沒有什麼事情,那只是跟我那個心
理學專家朋友聊一聊又有什麼損失?又不像是在醫院裡面做各種檢查抽血化驗那麼複雜,對不對?”
顧唯寧的眼神裡面寫滿了渴望和乞求,季悠卻也被她說動,只是聊聊天,說上幾句話,又能讓唯唯寬心,爲什麼不做呢?
到底不能拒絕地太狠了,這可是她唯一的指望了。
季悠這一輩子跟錯男人,走錯路,大半生已經過去,大概只有眼前這個女兒,是她還在這個世間掙扎的唯一理由
“唯唯,媽咪願意爲了你這麼做。”
她好好的,唯唯也纔會好好的。
接下來跟心理醫生見面的過程卻也是心平氣和的,第一次見面,心理醫生也沒有問太多的問題,儘量以讓季悠放鬆爲主。
聊了短短二十分鐘,季悠便以累了爲藉口回房間去休息。
顧唯寧卻也不能說什麼,配合到這個程度已然是一種進步。
待季悠走後,顧唯寧單獨跟心理醫生聊天,得到的信息不多,畢竟聊天的時間太少,季悠的防禦機制太重,防備心特別重。“你媽咪似乎在害怕什麼,防備心很重。我見過一些自殺後救活的人,有些人會變得比以前害怕死亡,膽大的人變得膽小,但像你媽咪這般程度的,確實不多。我覺得她很沒有安全感,無法融入到舒適的環
境裡。她自從昏迷後醒來,是不是發生過什麼事情你不知道?”顧唯寧搖頭, “她醒來的時候我在國外,那個時候她就一直催着我回國,確實聽着很害怕的樣子,即使是看不到她的人,我也感覺到她跟以前不一樣了。醫生,她這樣,時間久了,會不會好一點,如果我經
常陪着她的話?”
“難說。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經歷創傷之後都能調整好自己。有些壓力超出負荷,就會開始出現各種問題。現在你媽咪是初期,未來……我看不太樂觀。抱歉這樣說,她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諱疾忌醫。”
顧唯寧心裡咯噔一下,送走了心理醫生,轉身回到季悠的房間。
季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顧唯寧剛開口說話,便將她嚇得躲進被子裡。
顧唯寧站在牀邊,靜默了十秒鐘左右才輕聲開口,“媽咪,是我啊,唯唯。”
又是一會過去,季悠才掀開被子的一角,確認了顧唯寧之後露出不自然的神色,“唯唯,你走路怎麼不出聲,嚇到媽咪了。”
顧唯寧:“……”
腳步其實也並沒有放輕,是季悠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會被她嚇成這個樣子。
簡直是驚弓之鳥。
這樣,真的沒有問題?
真的不是被什麼事被什麼人嚇到?
顧唯寧當然也想不到答案,只是夜裡,當易君臨問起來,顧唯寧這才一五一十說給他聽。
“你說,媽咪是不是昏迷太久變成這樣的? 我本來覺得是不是受到什麼人什麼事,但她一直都被警察看守着,應該是安全的。”
顧唯寧皺着眉頭,如何都想不明白,“媽咪卻也不肯說,我也沒有辦法。但總這樣下去,不行的。”
易君臨沉吟一會,“你想這麼多也沒有用,不如尋求科學的手段,給你媽咪做個全身檢查,看看到底是不是昏迷造成的原因。”
顧唯寧如何沒想過,“出院之前是做過檢查的,醫生和護士都說,媽咪的身體恢復地差不多。”
否則,顧唯寧如何會將人接出醫院?
“這一次換一個醫生來做檢查,我有相熟的醫生。 ”易君臨淡淡道。
顧唯寧眨了眨眼,看着易君臨,他面容沉靜,看不出來別的意思。
“你是覺得以前的醫生不靠譜?還是說……”
“有時候身體檢查的結果難免會出現偏差,這很正常。唯寧,你先不要嚇唬自己,不要被你媽咪影響到。”
易君臨這話說得有道理,有人在A醫院檢查出來絕症,但到了B醫院,醫生又會給你不同的結果,只醫術和設備的誤差。
顧唯寧神情也跟着放鬆下來,暗笑自己這兩天受媽咪影響想太多。
在一切有力的證據出來之前,不要嚇唬自己。
“你的手術時間定下來了嗎?”剛纔一直都在說季悠的事情,顧唯寧在客廳裡坐着等易君臨回來,其實是想知道他手術的情況。
“下週一。”
“要通知爸爸媽媽嗎?”
“不用了。只是一個手術而已。從頭到尾瞞着,不要讓他們知道好了。”
顧唯寧哼了一聲,這個霸道的男人,真以爲自己什麼都扛得住?
“你媽媽當初誤解你,你不難過嗎?”
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心裡到底會難受的吧?
金璇到現在心裡都還有疙瘩,但到底是個母親,跟自己唯一的兒子沒有如先前那般態度冷淡。
“但我更不想她因爲我的身體整天擔心。”易君臨輕描淡寫道,沒有那麼多兩全其美的事情,男人的肩膀卻是要負擔得更多一些。
顧唯寧見他這般,輕輕靠入他懷裡,“但這一次我會一直陪着你。”
易君臨垂眸望着她,輕勾脣角,“今天晚上你還陪着你媽咪睡嗎?”
“是。”
顧唯寧如何能放心季悠現在狀況一個人,“我要看看她今天晚上是不是還會做惡夢。”
易君臨雖然不捨,但還是鬆開顧唯寧,“等我徹底痊癒, 你的夜晚都要屬於我。”
霸道的語氣,令人心頭猛跳。
顧唯寧知道,易君臨已經忍了很久,她何嘗沒有想念兩個人親密無間的熱度,只是這樣一想,便渾身酥麻,如是小蛇遊走在肌膚血液裡。
兩個人靜靜相擁,這大概是忙碌一天之後最舒緩的時刻。
夜裡,季悠確實又一次做了噩夢。
這一次,顧唯寧反應迅速,將人從痛苦的夢裡喚醒。
季悠一臉蒼白,滿頭冷汗。
“媽咪,夢裡面到底是誰要殺你?你告訴我啊?!”
“……”
季悠別過臉,“沒事。沒事。我只是做噩夢了。”
有氣無力的聲音,怎麼聽都像是在心虛。
顧唯寧卻也沒有再問,大半夜的,不可能問出來答案。
***
季悠的情況,當然是不能出門,易君臨推薦來的醫生在第三天早上登門,給季悠做檢查。
整個過程,顧唯寧陪在身邊,安撫季悠的情緒,卻也安然無恙。這般風平浪靜,到晚間被易君臨帶回來的檢查結果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