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吃飯吧,你餓了吧?”姜豔芳小心翼翼的喊她。
她是餓了,可是沒有胃口,方凱威,爲什麼要趕盡殺絕呢?
是不是她的公司開到哪裡他都要跟她作對呢?
她現在在乎的已經不是裝修的那幾萬塊了,她在乎的是他的報復,真的讓人很寒心,看來,她醒來時他給她的那短暫的溫存都是假的,都是虛僞的。
靜靜的躺着,天已經黑了,萬家燈火次第亮起,襯着這房間裡隔外的明明暗暗,讓她彷彿置身在夢中一樣。
門,被輕輕的推開了,陸承罕無聲的走了進來,可是,她卻感覺到了他,只爲,他身上獨有的氣味,身側的牀墊凹陷了下去,手被他輕輕握住,“我知道你沒睡着,聽話,去吃飯吧,你不顧你自己,還要顧你媽媽吧,她在外面擔心極了。”
是呀,她怎麼就忽略了媽媽呢,被陸承罕一說,她還真是餓了,好餓好餓,一拉他的手,藉着那股力道就坐了起來,“走吧,我們去吃飯。”莫斯科不相信眼淚,麪包也終究會有的,再難,也總要淌過去,她不能讓人看她的笑話,這個時候,最開心的就是方凱威和小薇了吧。
“絮語,難受就哭吧,我不會笑話你的。”輕輕一拉,拉着她靠在他的肩膀上,伍絮語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阿罕,謝謝還有你陪着我。”可是,過幾天他也要走了,去爲小薇服務了。
“絮語……”
“走了啦,我沒有那麼脆弱的。”
出去吃飯,媽媽的眼圈還紅着,“絮絮,你這月子可不能當兒戲,坐不好了很容易生病的,聽話,要好好吃好好睡,如今,這就是你的任務。”
“媽,哪有那麼嬌貴,你看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不是要嬌貴,是咱們Z國人的體質就是這般,外國的女人生了孩子就可以碰冷水,還可以到外面到處走,人家CX的女人生完了還下地幹活呢,可是媽記得年輕的時候,有一個女人就是不信邪,生了孩子就出去了,結果,產後風,差點沒死了。”
她心一凜,她明天還想要去一趟國土局,她不相信,就是不相信方凱威會那麼狠的真的買下了她公司所在的那幢樓,“媽,沒你說的那麼嚴重了,我跟她們不一樣,我的孩子……”
“唉,不是媽說你,孩子雖然沒了,可是,跟你正常生是一樣的,足月了的孩子呀,就只有你那麼不小心,居然給……”姜豔芳說着,眼圈又紅了。
“好了,媽,我以後會注意的,不過,明天我要出去一下。”
“去幹什麼?坐月子呢你不知道嗎?”姜豔芳一下子就緊張了。
“媽,明天還要去醫院複查一下,其實,醫生上午還不讓出院呢,是我想着回家有媽媽照顧才幸福呢,所以非要回來,我坐車去坐車回來,我會小心的。”
“你這孩子,不許騙媽媽。”
“不騙媽,你是我媽,我騙誰也不能
騙您呢。”可是,要騙的就是媽媽,人呀,有時候是必須要有善意的謊言的,想到這裡她歪頭看看陸承罕,他當初騙她是不是也是善意的呢?那個她不得而知,但是她現在知道,他此時對她的心卻絕對是認認真真的。
吃了飯睡下,還是了無睡意,腦子裡翻來覆去全都是方凱威,他從前對她的種種,一幕幕,全都躍上心頭,有時候,她彷彿感受到了他曾經的溫柔似的,可是有時候,她又清楚的知道在他溫柔的背後是怎麼樣的殘忍,那玫瑰花雨,還有那輛法拉利,一切,不過是她的南柯一夢,夢醒了,一切都是那麼的虛僞和讓人心痛。
伍絮語睡着了,也做夢了,夢裡這一次夢見的不止是孩子,還有他,他拎起可愛的小寶寶,然後,狠狠的擲在了地上,寶寶一身是血的躺在那裡,要多悽慘就有多悽慘,他果然是不喜歡孩子的男人,可是,小薇了懷了她的孩子。
心,如過電般的痛着,驚嚇而起,才發現這一刻還是夜時,天還沒有亮,她不過是被一場惡夢驚醒了,可是夢裡的一幕幕,卻是那麼清晰如走馬燈一樣的在腦海掠過,他對她,甚至於還有他親生的孩子,就是要這麼的狠嗎?
凌晨四點鐘,她醒了,便再也沒有睡着,躺在牀上看着窗外的月光,月涼如水,卻是再冰涼也比不過人心的薄涼,方凱威,真的給她上了最生動的一課。
七點整,她出了房間,媽媽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熱熱的綢綢的小米粥,還有煮雞蛋,坐月子吃得最多的就是雞蛋,頓頓都有,媽媽說這是必須的,於是,她就乖乖的吃,她與別的產婦不一樣的待遇就是她可以吃鹽,只爲,沒有孩子吃她的奶水,也便,可以隨便吃鹽。
才吃了一半,陸承罕打着哈欠出來了,“絮語,今天真要出去嗎?”她說的是去醫院複查,可是,他知道不是。
“嗯,我要去複查,你更要去了,阿罕,乖乖去,不許一個大男人還怕檢查什麼的。”
他沒有怕那些好不好,他現在只是擔心她,悠悠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有些蒼白,“絮語,你臉色不好,是不是昨夜沒睡好?”
“沒有呢,我睡得挺好的,我媽說了,要我好吃好睡就象是小豬一樣的……”說到豬,她彷彿想到了什麼似的突的又住了嘴。
寵物豬,到底有着怎麼樣的故事呢?陸承罕看着伍絮語,突然間很想知道那個一定與方凱威有關的故事了。
卻,聰明的沒有問她,有些事,他可以問別人,這世上的事,只要發生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吃了飯,打了車,陸承罕堅持要陪她去,伍絮語穿得很多,長袖的襯衫,牛仔褲,平底的球鞋讓她看起來宛然就是一個還沒走出校門的大學生,“絮語,你真的只有二十歲嗎?”陸承罕一本正經的問道。
“怎麼,不象嗎?”
“象十八。”
“去你的。”他總是會給她疏解緊張的心緒,這男人,總是
在她最難的時候出現,然後,悄悄的幫着她。
到國土局的時候還不到九點鐘,也還不到這裡的辦公人員正式上班的時間,他押着她進了樓道,小心的不讓她吹到風,嘆息一聲接一聲,“伍絮語,你真傻。”
是呀,她是真的傻,爲那樣一個男人,值得這樣動氣的親自來查嗎?
但是,她就是來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她是不會相信的。
“先生小姐,有什麼事嗎?”這麼一清早的,很少人這麼早跑過來辦事情。
“我想問一下XX那塊地是被哪家公司買走的?”她劈頭問下來,讓辦事的女職員緊張的掃了她一眼,“怎麼?你是那邊的業主?”通常這樣來質問的,都是業主,而業主來鬧,說白了就是要錢的,要買地的房產公司多賠一些錢給他們,也就賭住了他們的嘴,這世上的事,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端看你去怎麼理解。
“不是的,我是做營銷售樓的,我想找那塊地的地主合作一下。”她微微一笑,表現淡定而自然,那一刻,陸承罕看着她,目光再也移不開分毫,或者,認真工作起來的伍絮語真的有一份說不出的美來,讓他無法形容。
“哦,原來是這樣,那我幫你查一查呀,應該是威凱公司吧。”
“就是那位方先生嗎?”
“嗯,是他,你瞧,這還是他的親筆簽名呢,呵,你可以去找他合作,那可是一個大帥哥,可惜,名草已經有主了,哎呀,怎麼這位先生那麼象那位方先生呢?”
伍絮語只聽到了女職員前面的話,至於後面的,她一個字也沒有聽清楚,低頭掃了一眼女職員打開的一份文件,她看到了龍飛鳳舞的三個字:方凱威。
轉身就走,那一刻,她心痛的連呼吸都成了困難。
方凱威,他果然夠狠。
從國土局到家裡,伍絮語一句話也沒有說。
“哐啷”,進了房間關上了門,一頭栽在牀上,腦子裡都是那時在山上,方凱威抱着她跑到山路上,抱着她上了救護車,他追去救她,那一幕,那些,都是假的嗎?
不想了,真的不能想了,她的頭真的很痛。
這個世界,有他沒他地球都一樣的轉。
搬就搬吧,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和他的力量根本沒有可比性,打了電話回公司,吩咐大家都去找找寫字樓什麼的,若是有中意的就告訴她,屆時,她挑幾處去看看,定下來就搬公司,其實,真的也沒什麼的。
打過了電話,什麼都安排好了,也終於鬆了一口氣,其實,想開了就好,都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以後她的辦公室裡,她要掛一個大大的‘忍’字。
睡覺。
吃飯。
然後就是靠在窗前的躺椅上看着窗外的風景,伍絮語覺得自己的思維要退化了,但是,她現在只能這樣,她要好好的坐月子,好好的活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