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墨軒見她一直低着頭看手上的書,順手將書接過來看了看:“被她看見了?”
“嗯。”蘇末點頭:“朵朵本來不想讓雪莉知道她懷孕的,怕刺激她。但是剛剛走的時候把書落下了。我說是我看的,估計她也不信。”
凌墨軒隨手翻了翻,合上書,雙眉舒展手在蘇末的肩上拍了拍,安慰道:
“這也沒什麼。遲早是要知道的。朵朵也沒犯什麼錯誤,住在我們這裡雖然衣食無憂,但是老閉門不出對她也不好,她是無辜的現在反倒爲了避開雪莉委屈自己,這樣不合適。”
“說的對。”蘇末附和,兩人並肩往回走,“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剛剛還在跟朵朵說這兩天出門轉轉。她嘛,還是不放心寒聲,怕雪莉在他身邊使壞。”
“不至於。”凌墨軒笑了笑,一低頭伸手修長的手指曲起就在她的鼻尖上颳了一下,“你們這些女人總喜歡把我們男人往有智力障礙方面想。寒聲如果那麼容易被人擺佈,雪莉也不至於在他身邊這麼多年,最後還讓他娶了別的女人爲妻。”
鼻尖被他刮的麻麻的,蘇末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揚臉看他一眼,柳眉一彎笑道:
“你以爲你們多聰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雪莉那種女人什麼幹不出來?”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又凝出了一抹憂色,“我也贊成不讓她知道朵朵懷孕的事情。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現在可是關鍵時候,不能出一點岔子。”
“說的是。不過,你不用擔心這個,我會安排人保護她的。你跟她說,也不用刻意避着了。不能爲了一個雪莉委屈自己。”
“嗯。沒錯。”蘇末點頭附和,說完又擡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微微皺眉,“臉皮可真厚,打了兩巴掌打的我的手到現在還在疼。”
凌墨軒聽她這麼一說,想起了雪莉臉上那左右對稱的掌印,不由的好笑,捉起了她的手看了看笑道:
“你可以了,說教訓就教訓,一點情面沒給她留。”
“我要給她留什麼情面?”蘇末不以爲然的瞪了自家老公一眼,“那種女人,我還需要給她留情面?想多了吧。”
“嗯,不過下次不要自己動手。手打疼了我會心疼的。”
凌墨軒捉着她的手湊到脣邊輕輕吻了一下,這突如其來的示愛讓蘇末有點臉紅,不由的嗔了他一聲:“老夫老妻了煽什麼情?”
凌墨軒笑笑,沒再說什麼。鬆開她的手之後便拿出了手機。
“我給寒聲打個電話,你說的也沒錯,爲防止有些人狗急跳牆還是提醒他一聲比較好。”
“他現在全然信任你了嗎?”
蘇末有點懷疑,凌墨軒停了幾秒,挑了挑眉,“他信不信我這個很難說,但是隻要他還心裡還有他的老婆和孩子,他就會有對策。”
蘇末看着他,覺得有道理便沒再說什麼。
兩人從花園回到主宅,雪莉這邊也從偌大的莊園裡出來了。
蘇末那兩巴掌甩的極狠,到現在她的臉覺得火辣辣的疼。
坐在車裡,她的雙手緊緊的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起,指關節處都是透明無血色的。
臉上的疼和蘇末甩她巴掌時那氣勢凌人的樣子她現在都顧不上,她的腦子裡只有那本書。
蘇末雖然那麼說,可瞧她那平坦的肚子,怎麼像懷孕樣子?雖然說懷孕前期看不出來,但是怎麼就那麼巧,偏偏葉朵朵在那裡的時候她就懷孕了?
葉朵朵那個賤人,之前躲在安嫺那裡已經很難對付了,現在又住進了凌家。
且不說凌家的安保措施又多嚴密,就是僅憑凌墨軒本人的勢力,想動他,自己也沒這個膽子和能力。
想到這裡,雪莉就又是一陣煩躁。
回家的一路上,她那緊攥的拳頭都沒有鬆開。司機剛把車開進她住的地方,包裡的手機竟然響了。
屏幕上,寒聲兩個字在跳躍。
雪莉定了定神,調整了情緒之後才接通電話。
“你在哪?”
容寒聲平淡無波的嗓音傳來,雪莉愣了一下,側臉看了看窗外:“剛到家。怎麼了?”
“沒什麼。我剛好路過你那裡,馬上就到。”
“你來了?”
雪莉很意外,下意識的扭頭看看後面。
她沒看到容寒聲的車又將目光轉了回來,“你不是在公司嗎?怎麼過來了?”
她一邊講電話一邊下了車指揮司機將她的行李搬下來提進去。
容寒聲並沒有給她什麼確定的回覆,只道:“我馬上就到了。見面說。”
一句簡短的話說完,雪莉還沒回復,那邊就傳來了‘嘟嘟’的聲音。
掛了……雪莉捏着手機心沉了沉。
進家門後,剛讓司機離開,透過大門她就看見容寒聲的車遠遠駛來。
她連坐都沒坐一下就直接迎了出去。在看到那個從車上下來的人瞬間,她臉上的鬱色就滌盪乾淨了。
這一刻,她甚至忘了自己臉上還有兩個沒有完全散去的掌印。
“你怎麼來了?我沒事只是做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有點累了。”
兩人站在門外,頭頂的陽光鋪散在兩人的臉上,一個愉快,一個則略顯清寒。
“你剛纔去墨軒那裡了?”
“……”
雪莉的笑瞬間被冰封了一般,僵了一會,才道:“他跟你告狀了?”
“雪莉……”容寒聲面容冷峻,語氣似三月春寒:“凌墨軒是什麼人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我不明白你爲什麼會突然跑到他的家裡去對他夫人無禮。”
“我對她無禮?”雪莉立即接了過來,“她蘇末仗勢欺人,你怎麼還怪我對她無禮?”
提到蘇末這兩個字,她的心頭便是一陣恨意,臉上發燙,覺得那被打的地方更疼了。
容寒聲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那兩個掌印上,眼中沒有任何心疼的表示,只冷淡的回道:
“就算她是仗勢欺人,那也是有勢力可依仗她纔敢如此。而且那是她的家,不管什麼原因,你在她家裡跟她發生衝突這都是你的不對。你一向做事穩妥,爲什麼突然這麼不懂事了?”
“……”
她不懂事,她被打了兩個巴掌,還要被責備不懂事。
雪莉的臉瞬間鐵青,怒氣不可遏止的瀰漫眼眸,她盯着容寒聲,突然道:“你不問問我去她家幹什麼了嗎?葉朵朵在那裡,你是不是已經見過她了?”
容寒聲眼中幽光浮動,沉默了足足有兩分鐘的時間,才緩緩啓口:“是。”
隱瞞或許是更好的辦法,但是那種感覺讓他討厭。並不是爲自己,而是爲了此刻正在凌家的那個女人,既是一件真相未明的事情,眼前這個可以大搖大擺的站在他面前,那一個爲什麼要隱藏躲避?
這個清淺的字落入耳中,雪莉只覺得好像有一聲驚雷瞬間在耳邊炸響了。
她腦子裡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在這個瞬間被這聲驚雷給擊的粉碎。
“寒聲,你爲什麼……”她突然失控的抓住了容寒聲的胳膊,淒厲的喊道:“你爲什麼還要去見她?那個女人背叛你,傷害你,你爲什麼還要去見她?”
容寒聲沒說話,筆直的站在那裡,等她吼完緩緩的擡手拽開了她的手:“我去見她不代表什麼。她怎麼說也是子熙的母親,去見她只是跟她說一下子熙的近況。你不必反應這麼激烈。”
“只是去說葉子熙的事情?”
雪莉很不相信,容寒聲平淡的目光淡掃過她的臉,話鋒一轉,突然道:“你希望我怎麼樣?”
他勾脣,弧度譏誚:“我總不能把我唯一兒子的母親送進監獄去,等着孩子恨我入骨,你說是不是?”
孩子……雪莉這時候才發現孩子真是個好用的萬能藉口。
他簡直就是葉朵朵的護身符,能護着她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處於險境。
而且那個女人現在很可能還有兩張這樣的護身符。
雪莉精神恍惚,耳邊容寒聲的話卻突然軟了下來,“雪莉,我跟你說過很多遍。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把公司的事情做好。其他的暫時都不重要。你一直是我最信任的助理,我希望你能將心思放到工作上面來。像今天這樣,爲了莫名其妙的事情跑去凌家鬧事,這種愚蠢的行爲,我希望不會再有。”
聞言,雪莉擡起目光怔怔的看着他。
眼前的人臉上唯一能看到的情緒就是對公事的憂心,他的眼裡似乎只有工作。就好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除了工作其他的都不重要。
在他眼裡沒有看到葉朵朵的影子,雪莉那狂躁的心又緩緩放下了。
她暗暗懊悔自己的失控,頭一低,充滿歉意的道:“對不起,寒聲,我是怕你再受那個女人的蠱惑。算了,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去凌家了。”
去也沒用,凌墨軒想保護的人,她根本動不了分毫。
想要對付那個女人,她必須重新想辦法。
心頭紛亂如麻,她暗咬着脣,沒有再多言語。容寒聲看着她,也沒再說什麼,只不鹹不淡的說了一句‘好自爲之’之後就轉身離開了。
車開出別墅,容寒聲纔對林越道:“上次讓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嗎?”
“少爺是說之前在M國襲擊您的那個人的底細?基本上已經查清了,還在做最後的複覈。根據手上現有的資料顯示,確實如雪莉小姐所說,那是莫西楊的人,莫西楊雖然人被抓了,但是他的手下還有逍遙法外的,被抓的那兩個都是,他們對少爺懷恨在心,所以設計了這場襲擊。”
“嗯”
容寒聲淡淡迴應,似乎並不驚訝。
沉默了一會,他才又道:“再去查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