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一顆墜子跌入他的掌心——
他定睛一瞧,眸子裡拂過一絲震撼!
蔚晴顯然察覺到他的舉動,臉頰頓時有絲囧色。
那是……他那枚遺留在他口袋的水晶結髮戒指。
她怕粗心弄丟了,所以從指頭上拔下來,用一條簡單的鏈子圈住,掛在頸脖之間,這樣,就像是每時每刻將他放在心裡。
“戒指,你留着了?”
他這纔想起那次在監獄,他絕望地留下一件外套給她遮身。
因爲傷心地不想再看見她,所以他選擇忽略那枚戒指,卻沒想到,此刻戴在了她的胸前。
眸子裡閃耀着一絲感動,他知道她戴着的含義是什麼!
“我……你的那件外套,對不起,在牢裡就被瓜分了,我沒有辦法……”
“噓!”他點住她的脣,“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一丁兒點委屈了,包括我們的孩子!”
說着,他解下那條鏈子,取出水晶結髮戒指,握起她的右手,憐柔地撫摸着她光潔的手指。
他暗暗讚歎造物主的神奇,她的手真的太美了,尤其她彈得一手精湛的鋼琴!
蔚晴的心噗通噗通跳動着,癡癡望着他的一舉一動,感動得哽咽,“澈,我不知道原來這根髮絲留在你的手裡了,更不知道你會將它做成戒指,對不起,原諒我曾遺忘你!”
“傻瓜,這不是你的錯!當我親眼看到你扯下發絲,要和況勤宇結髮爲夫妻的時候,我都快瘋了!所以……我自私地搶走了這根只能屬於我的髮絲,將它保存下來,所以才訂製了這枚水晶發戒!”
“澈……”她的眸眼裡盈滿感動的淚光,這個男人的寵愛,是如此讓人幸福!
“來,我爲你戴上它!”
他握過她的無名指指尖,輕柔地將戒指戴進去,戒指剛剛好,非常合適,根本就是照着她的尺寸而作的!“這個戒指,代表我對你和孩子的承諾,承諾你們不再受苦!”
“嗚嗚……澈……”蔚晴再也忍不住撲進他的胸前,摟住他又哭又吻的,淚溼了他的胸膛。
她已經沒有任何言語可以表明此刻的心境了!
這個深愛她的男子啊,她也深愛的男人啊!
上天開始眷顧他們了,不是麼?
經歷了百轉千回的磨難,她終於臨近幸福了麼?
她不知道,只是急切地吻着這個讓她心動,讓她心痛的男子……
“晴……不,不行……我愛你,但是……我不能傷害你和孩子……”
他想要逼自己從她脣中抽離,然而卻怎麼也捨不得這甜蜜襲人的味道。
他真是愛極了這個小女子,倔強的,冷清的,卻又脆弱的小女子,他真是愛極了!
深知這個孩子的不易,所以他不容許自己出一點差錯。
他生怕傷了她,生怕傷了這個他用心呵護的女子!
情難自禁地,他回吻着她。
癡纏地吻着。
手指按下車旁的一個按鈕,瞬間,整個猶如英國古堡的車內,後排座椅上出現一塊可調節的‘完美星空’!
那是他經常躲在車裡獨自欣賞的‘銀河星空’!
無論白天或是黑夜,只要按動開關,窗簾自動關閉,整個車內完全漆黑,頂部出現一片讓人浮想聯翩的美妙星空,彷彿整個人幻化在空氣之中,探索着宇宙的奧秘……
蔚晴被這一幕震驚了!
她從未想過,他的車內,竟然還擁有如此浪漫的星空!
那星星點點,仿真度極其高的屏幕上,擡眼,彷彿就見到了真正的星空那般,近在尺咫,幾乎伸手可觸!
“喜歡嗎?”他低嘆一息,將她溫柔地摟緊懷中,安穩地靠在車座上,“我每次不開心的時候,就是這樣躺着看星空,看得很專注,看久了就會睡着,你也試一試。”
“可是我不想睡着,澈,我想多看看你。”她癡傻地說道,對突然降臨的幸福還是抱持着不安的態度。
“傻瓜,我就在你身旁。今晚你累了,我想你好好休息一下,到了我會叫醒你,再讓你補充一點食物。”
他的手指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銀色的瞳仁凝望着那片模擬的星空,心漸漸沉澱下來,洋溢着幸福的味道。
“……澈,我們以後也會這麼幸福嗎?”她忽然變得脆弱,擁有過所以更害怕失去吧。
“當然,會一直這麼幸福!還有我們的孩子!”他脣角勾着笑容,輕柔地哄着。
騰地,她的胸口似是有種什麼東西撞過,“澈,我能出洛杉磯麼?”她害怕自己並不自由的身份,會將他們再次分隔!她真的很怕!
這些日子以來,經歷了那麼多,才深深明白,她最想念的始終是他的懷抱,是他極致的寵愛,所以,她太怕再次失去了……
她能出洛杉磯麼?
她的心底總有一絲忐忑,不安着。
“美國這邊對獵鷹航空管制,如果我帶你強行出洛杉磯一定吃力不討好!若走水路,我擔心你的身子挺不住,況且你現在官司纏身,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唯一的辦法,就是讓暗律護送你回莫斯科。”
他擁着她,撫摸着她柔絲的頭髮,柔聲解釋道,語氣裡有絲涼薄的無奈。
槍林彈雨這麼多年,他已深感疲倦。
而美帝對恐怖分子的態度是比任何國家都要敏感的,尤其獵鷹地下黨的敏感身份,在世界範圍來說,已經形成一股逆不可擋的黑暗勢力,他早已是樹敵無數,他不能讓她成爲他的箭靶!
他絕不會冒這個險!
“暗律?”
她低呼,不可思議地睜大眸子,想起那晚在機場遭遇那羣佩戴暗綠鷹章的男子,心絃仍扯過一絲膽顫,“可是奇巖不是說,暗律是個有進無出的組織麼?”
況天澈蹙起眉,凝重地點點頭,“的確,我成立暗律的最初,就是要求每一個進暗律的人,都必須遵循一個鐵律!斬除對獵鷹不利的一切人或事物!決不講任何情面!”
“那……”她有些驚詫,既然如此,他還執意將她送去暗律麼?
她的遲疑,他全看在眼底:“別擔心!暗律直接隸屬於我,我讓他們保護的人,他們誓死也會讓你安全抵達目的地!而且暗律一向是秘密組織,並不像獵鷹那麼張揚,所以由他們帶你出境,我會放心一點。”
蔚晴點了點頭,可眉心仍是緊縮着,眸子揚過一抹惆悵,“可是……就這樣離開洛杉磯,那麼我便是畏罪潛逃了,這些日子以來的努力怕是要功虧一簣,澈,我的心始終是不安的。”
他擁抱她腰間的手,微微用了用力,低脣,吻上她的發頂,眸光裡是濃膩的寵愛,“我不能再讓你冒險,這場官司不知道會拖到什麼時候才能打贏,況家的目標始終是我!”
“是……”的確,況家的目標是他。
她知道,從一坐牢開始,蔚佩靈讓她做選擇的那一刻開始,她就知道。
他們冤枉她的目的,無非就是引出他,“媽媽曾說過,一定要爲青青報仇。”
“報仇?”他冷嗤一聲,“況家個個都恨不得剷除我,剷除我這個眼中釘。可是,我不會讓他們稱心如意的!”
“究竟是爲了什麼,你們這麼恨彼此?你也姓況,不是麼?”
蔚晴眸子浮現一絲疑惑,她只是依稀從勤宇的嘴中得知過一些,況辛博的腿是被澈推下樓才變殘廢的,而媽媽的幸福也是被澈破壞的。
可是……老夫人會任由兄弟之間殘殺麼?蔚晴一直想不通這點。
況天澈斂下眸光,銀湛的瞳仁裡拂過一絲憂傷,擡頭,再次仰望頭頂那片‘銀河星空’,嘴脣抿得有絲緊,並沒有接她的話,只是將她摟得死緊!
“對不起,你要是不想說,就別說。”
察覺到他的遲疑,她蜷縮在他冰冷的懷中,陡然打了個冷顫!
他的心猛然一顫,“冷着了麼?”
忽然意識到她可能接受不了這樣的冷度,趕忙將車子的溫度調高,他絕不容許她和孩子有半絲差錯!
蔚晴埋在他懷裡,淡淡搖搖頭,一句話也沒說。
他低嘆一息,手掌在她的背脊憐柔地撫摸着:“你大概知道,我是況家年紀最大的孩子吧?”
“嗯。”蔚晴低應一聲。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況家家族成員的時候,況老夫人吩咐下人們叫澈爲一少爺,真是不倫不類的稱呼。
“是,我比況辛博大幾個月!可是,我不是嫡出,連同我母親,直到死的那一刻,靈牌上也沒有一個名分。按中國老一輩的說法,若女子死後牌位上沒有夫家的姓氏,那麼便是無主孤魂。”
他喃喃道出從未與人說過的那些往事。
她亦是第一次聽見他說,關於他母親的事。
她曾猜想,他那一雙銀湛的眸子,和混血兒的面容,一定是遺傳至他母親。
忽然很好奇,他母親究竟是什麼樣的一位女子!
他握緊她的腰肢,手指冰涼,卻怕凍着她。
情緒有絲緊繃,下顎青筋隱隱凸顯,接着說道,“我母親是外國人,她很善良,在我的記憶裡,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她有一雙銀澈的眸眼,那雙眼總是讓我覺得很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