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晏子丞更加黑沉的臉，李醫生立即補充，“如果情況更好一些，孩子應該會保住的。我努力。”三少放心，放心，無論如何，太太一定會好的。”
他的意思是，無論孩子保住不保住，步惜籬都一定更沒事。
秦堔回過神，深深一個呼吸，他看着病牀裡的步惜籬，忍不住地伸手撫上她蒼白的臉頰。
“沒事的，沒事的……”他輕聲喃喃，有些失神地自己一個人推着步惜籬的病牀往VIP病房方向走去。
幾個醫生和護士趕緊跟上幫忙推着，林瑾冉和汪敬等人全都跟上。
晏子丞看着秦堔的背影，忍不住地又緊了緊拳頭，快步跑過去。
走廊深處，一個保鏢看着晏子丞他們走遠，他看着慢慢退後，然後進了廁所裡，三兩下編輯了一條短信，然後發了出去。
雖然沒有聽清楚他們聊的具體情況，但是，依照晏子丞和秦堔的反應，步惜籬應該流產無疑。
楚氏初陽集團總裁辦公室裡。
楚高陽正坐在又軟又大的休閒椅子上，他擡手，又吸了一口香菸。
他眯着眼睛，看着電視上關於步惜籬的轉載報道。
事情有些出乎他所料，但，目的卻還是達到了。
他看到了地上的那攤血，那些記者很不錯，對着步惜籬流出的那攤血做了一個大大的特寫。
所有人都猜測，步惜籬肯定會流產。
楚高陽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雲霧。
這時候，叮咚，手機傳來一聲信息通知聲。
他拿起手機，打開一看。
“確認步流產。”五個字。
楚高陽將手機扔回到桌上，起身，走到酒櫃那裡，倒了一杯酒，然後慢慢地喝了。
他從落地窗口外，然後看下去。
他看到了一個女人走進了楚氏大廈裡。
楚高陽嘴角微微上揚，拿過手機，將剛剛的短信給刪了，然後站在落地窗前吸菸。
不一會兒，外面來報，說婁雅涵想見楚高陽。
“讓她進來。”楚高陽將煙放到菸灰缸裡，擰了一下滅了菸蒂。
婁雅涵進來之後，直接衝上來要抱楚高陽，楚高陽眉頭微擰，將酒杯往自己的面前一擋，“怎麼了雅涵？”
“開心，我很開心！”婁雅涵站在楚高陽的面前，笑得歡喜得不得了，“你應該也知道了吧？秦氏公司出現大問題，而且，哈哈，步惜籬那個賤人，流產了！”
楚高陽嘴角微微笑了笑，“這點事情，就值得這麼開心？”
“那是當然！”婁雅涵咬牙，收住笑容，看着楚高陽，“真是太感謝那些記者了，如果不是那些記者，我想，步惜籬還在得意洋洋的犯賤呢！”
楚高陽輕聲一笑，眯了眯眼，又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而且，高陽哥，我告訴你，我們婁氏終於東山再起了！謝謝你！而且，我真的成爲了一個演員，現在正在拍一部都市偶像劇，我是女主角！”如果不是上次楚高陽的那個記者招待會，估計婁雅涵真的變成人人唾棄嫌惡的婁家罪人！
現在不同了，現在的婁雅涵，正在進軍娛樂圈，而且因爲有了楚高陽這個背後的支持者，再加上日本人的扶持，她現在可是成爲了娛樂圈中新興的花旦！身價比之前高貴多了！
楚高陽看着她神氣的樣子，笑了一笑，“很好。”他走到沙發上，然後拿了他的西裝外套，“我有點事情要出去，你先回家裡。”
“好的。”婁雅涵見他忙，也識趣地笑了笑，“你去吧，我去找媽媽，她就在附近！她如果知道步惜籬那個賤人的事情，一定開心得要飛起！”
楚高陽沒有答話，拿着西裝走出總裁辦公室。
婁雅涵挎着包包，心情非常愉悅地跟着他下樓。
……
秦堔坐在步惜籬的病牀前，他從所未有地懊惱，他握上了步惜籬的手，然後貼在他的臉上。
可是，她的手卻那麼的冰冷。
這一定是個冰冷的世界，不然，爲什麼感受不到她的溫暖？
秦堔濃眉緊擰，他揉了揉太陽穴，看着步惜籬，又捂着她的手，然後慢慢地呵氣，似是想着讓她的手給暖起來。
現在，他只想着她能夠醒來，孩子的事情，如果不能保住的話，就不要再勉強了。他也不會給她太多壓力的，畢竟這個沒有，那還有下一個。他相信，往後有的是機會，也不用太急。
晏子丞站在病房外，像個二愣子一樣看着外面的夜色。
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然後轉頭看向病房裡的步惜籬和秦堔。
他現在恨不得進去將裡面的秦堔給扔飛！
晏子丞咬了咬牙，擡腳離開。
秦堔吻了一吻步惜籬的手背，將她的手放回到被子裡，蓋好，然後坐在椅子上，繼續看着步惜籬發呆。
“Boss，老爺來了。”門外，汪敬小聲說道。
秦堔回過神，轉頭看向外面，秦老爺和雷彥東一前一後進來，汪敬也跟着進來了。
秦老爺進來就看到了步惜籬，見步惜籬躺在病牀上安靜地睡着，而秦堔坐在那裡像個木頭人一般看着步惜籬。
秦老爺嘆了一口氣，走到秦堔的身邊，輕輕地拍了一下秦堔的肩膀，濃眉微微一擰，“阿堔，我已經聽汪敬說了事兒，無論孩子能不能保住，你都別太難過。”
秦堔皺了皺眉，他擡眸看向秦老爺，抿了抿薄脣，起身，什麼話都沒說，低頭走了出去。
秦老爺嘆了一口氣，轉頭看向步惜籬。
他看着步惜籬，擺了擺手，雷彥東趕緊上前，“老爺。”
“阿籬身子能恢復吧？”秦老爺問道。
雷彥東聽着轉頭看向汪敬，汪敬上前一步，恭敬道，“能，請老爺放心，太太的身體其實還好，就是受了刺激。”
秦老爺點了點頭，“那就成。”
他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看到秦堔正倚靠在牆上，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一支香菸，紅色的火星子在夜色中尤爲耀眼，像是夜色裡的一點星光，燃燒着，但也脆弱無比。
秦堔將煙放到嘴邊，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後對着夜色輕輕吐出煙霧。
在地上，他的腳下，有着幾根扔掉的菸蒂。
秦老爺看着這一幕，心中說不出什麼滋味。他聽汪敬說過的，秦堔在遇見步惜籬之前，沒事不離煙和酒。但是自從遇上了步惜籬之後，秦堔將煙戒了，連酒也少喝了。
可是今天，秦堔倚靠在那牆角那，將煙抽了一根又一根，像是要用整個生命去抽那煙。
“阿堔。”秦老爺有些看不下去了，朝着秦堔喊了一聲，然後走近秦堔。
秦堔再吸了一口煙，然後吐出煙霧，將菸蒂扔在地上，用腳踩了幾下。
黑色裡，他將戴着的眼鏡摘下，將眼鏡放進了口袋裡。
“阿堔，我聽說你今晚沒有吃飯？走，去陪阿爸吃個宵夜，怎麼樣？”秦老爺暖聲問道。
秦堔轉眸看他，秦老爺看着他的那空洞的眼神，心中一愣。
秦老爺想起了兩年前，秦堔從意大利F1比賽中回來的那一刻，那眼神，也是這樣，空洞如深淵，沒有任何的焦點，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掉了靈魂似的……
“不去。”秦堔低沉一聲，往病房裡走去。
秦老爺看着這樣，給了汪敬一個眼色，汪敬會意點頭，趕緊跟上。
秦堔進了病房的浴室裡，漱口，而且漱了很多次，又刷牙，而且刷了幾次，牙齒都被刷出血了，被汪敬提醒了，才停下。
“Boss，Boss，您這樣，您這樣會讓太太擔心的。太太如果醒來，知道您這樣魂不守舍的，會擔心您的。”汪敬忍不住說道。
提及步惜籬，秦堔纔回過神，他轉頭看向病牀的方向，看了足足一分鐘之後，才轉頭漱口。
“她不喜歡煙味。”秦堔低沉一聲，“她睡醒了，聞到我抽菸會皺眉的。”
汪敬聽着沉默無言。
估計，Boss很自責很難過吧？不然，怎麼會抽菸？而且還抽了這麼多……
但是又怕將自己的情緒帶給太太，所以纔會這樣猛地刷牙清新口氣……
不過太太能不能醒來……醫生說還得看太太的意志。
汪敬無聲嘆息了一下。
今天接連的幾件事情有些突然，看似有些合理可是又好像有些不對勁，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在調查中，只要有個結果……
秦堔重新坐回到步惜籬的病牀前，他執起步惜籬的手，然後握在掌心。
就這樣一坐，坐了大半夜。
汪敬也靠在外面的走廊牆上守了大半夜，直到手機響了起來，他才醒了，“阿瑾？”
“阿敬，Boss在陪着太太嗎？”對方傳來林瑾冉的聲音。
“是。”汪敬看了一下夜色，醫院裡已經安靜下來了，他輕輕地走到了步惜籬所在的病房裡，看到秦堔似是撐不住了趴在步惜籬的牀邊睡了。
他看到，秦堔還依然握着步惜籬的手……
汪敬悄悄地退了幾步，然後到了醫院走廊裡，才繼續說道，“怎麼樣？是不是事情查出有結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