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們今天的計劃已經失敗,這麼大的動靜,肯定已經引起了地方J~察的注意。我想,用不了幾天,J~事法庭的人自然會去找你的。你是現役J~人,我不能殺你,我也不會因爲你讓我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申寒退了一步,現在的陳慶直與胡強,對他已經構不成任何威脅。申寒知道,這件事既然已經鬧出了動靜,就必須有人負責,而對這件事情的審判,會有J~隊內部的法庭進行判決,那是他無法干涉的。
“呵呵,你覺得,即便你不殺我,我會讓J~事法庭的人審判我嗎?即便我不想死,恐怕也活不下去。”陳慶直苦笑了一下。提着褲子站立,陳慶直感到很不方便,於是,他索性席地而坐:“胡強被你逼~迫現身的時候,我就知道,任務已經失敗,我必須去死了。不過,即便這樣,我還是非常感激你,感謝你留了胡強一命,感謝你沒有讓我恥辱的死去。”說到這裡,陳慶直擡起頭,看着頭頂那美麗的天空,悠悠的問道:“申寒,你覺得,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在浩瀚美麗的星空中翱翔?實現我們真正探索宇宙的夢想?”
“這個,我怎麼知道?不過,我看過科技方面的新聞,現在的技術,還有不少束縛,無論是星際航行的飛船技術還是能源技術,都沒有實質的突破。”
“申寒,我知道你恨我,甚至鄙視我,認爲我沒有人性。”陳慶直說道:“可是,我如果告訴你,我所做的事,能夠讓我們人類早一天進入真正的宇宙時代,你還會這樣討~厭我嗎?”
“你說什麼?”這句話,的確將申寒震驚了,他忽的站了起來。“你們到底在做什麼?難道你們真的在做這麼大的事情?”
“是的。”陳慶直肯定的回答。
沉默了好一會兒,申寒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緩慢的說道:“或許,你們的事的確很偉大,但是,再偉大的事業,也不能以人類的生命爲代價,更何況是數十億甚至幾百億的人類生命,那樣的話,什麼樣的偉大事業,都會失去它的意義,因爲,那些事業不是以整個人類的利益和發展作爲最終目的,到最後,只會淪爲少數人稱~霸和謀取利益的工具,只會將人類重新帶入一個全新的奴隸社會,到頭來,自取滅亡。”申寒不擅長講道理,他用了很長時間組~織自己的用語,去表達自己的意思:“坦白說,無論科技再發達,如果沒有民~主與和平,如果沒有法律和制約,這樣的科技只會成爲人類自相殘殺直到毀滅的工具,這樣的發達科技,我並不希望它出現。這,也不應該成爲你做錯事的藉口。如果你的觀點是正確的話,那麼,我們每一個人,每一個組~織,都可以爲自己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殺~人藉口。陳隊長,你想一下,到了那個時候,這個世界,還有存在的價值嗎?我們人類,還有存在的基礎嗎?經過幾千年的戰亂,人類好不容易找到了和平共處的原則,你們卻很隨意的去將它破壞直至毀掉,如果你們成功了,你們極有可能打開了惡魔的鎖鏈,加速人類社會的滅亡。到那個時候,你們,或許將是整個人類的罪人。”
“那到未必。”陳慶直不屑的說道:“秦始皇在殺戮中統一六G,用白骨築起了長城。隋煬用人命換來了運河,太祖用鮮~血成就了中***G。他們頂着殘~暴的罵名,卻爲民族的發展打下了堅實的基礎。你能說,他們錯了嗎?”
“可是,秦二世亡G,導致楚漢爭霸,戰爭蔓延,民不聊生;隋也僅僅二世,同樣是羣雄並起,血流成河;不斷的動盪中,我們的G~家遭到了摧毀,生靈塗炭,經濟後退,人傑被殘害,古蹟被焚燬,文化遭到毀滅性破壞,甚至造成了歷史傳承的斷層,中斷了中華民族發展的軌跡。他們帶給人類的到底是功還是過,誰又能說的清?”
陳慶直吃驚的看着申寒,他沒想到,申寒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居然會說出這樣一番道理,這和他平日裡的感覺大相徑庭。“我還以爲,你是一個只會打架的莽夫,頂多,你以前能算一個頂尖的特戰士兵,沒想到,你居然還能有這樣深刻的關於人類發展和生存的思考,見解獨立!”
“你錯了,不僅僅是我,每一個人都是一個獨立的個體,他們都有着獨立的思考,他們都關心人類的未來和生存,只不過,他們的意見和想法,沒有人重視罷了。我知道,你對那些依靠ZF福利維持生活的平民非常看不起,可是,你想過嗎?他們的平庸,有許多時候並不是因爲他們自己,而是因爲他們上升的途徑被當權者堵塞,而幸運沒有降臨到他們身~上,才使得他們隱藏的潛力沒有爆發出來。”申寒看向陳慶直,說道:“就像那個胡強,不過是其中的一個幸運兒,被你發現了而已。而我,也曾經是這樣的一個存在,即便是陳隊長你,難道就是生於豪門嗎?我記得你的履歷,你好像也不是什麼將門之後,帥府之家。”
陳慶直無語了。
就如申寒說的一樣,陳慶直原本也是出生在一個平民之家,入伍以後,付出了比別人十倍八倍的努力,又幸運的遇到了幾次機遇,才得以出人頭地,逐漸得到大家的認可,慢慢的有了今天的地位。他對胡強的喜愛,也並不全是因爲胡強的天賦,其中,也有着對自己年輕生活的回憶與眷戀。
“是啊,我都忘了,我也是一個平民!我想起來了,我的老家在雲南的深山裡,那裡沒有居民大廈,只有鮮花和飛鳥,山美水美,鄉親熱心,你這一提,我纔想起來他們了,呵呵……一想起來,還有些怪想念的。申寒,你說的不錯,看來,我的確是變了。申寒,你呢,你的老家在哪裡?”陳慶直的眼眶有些溼~潤。
“陳隊長的家鄉美麗,我的老家也很美。”申寒笑了笑:“我的老家就在這裡,在這個叫做關山的地方!你看,這裡有着太行山最美的風景,一年四季,曾經遊人如織,可惜,戰爭改變了這裡,現在冷冷清清的。不過,無論有沒有人來,這裡還是一如既往的美。我最喜歡這裡的秋天,累累的果實,到處是香甜和美味,火紅、金黃的秋葉,讓人感到一種安靜平和充實的美!直到現在,我還時常在夢裡夢到小時候的事情。”
兩個人默然不語,都沉浸在自己幸福的回憶中。
“申寒,謝謝你。”陳慶直站了起來:“我原本有着堅定的信念,是你讓我的信念有了動搖。不過,我好像並不後悔這種動搖,這反倒讓我想起了年少時的單純和幸福。好久了,我都沒有體~味過這種內心深處的幸福和快樂了。不過,我對今天的事情依然不後悔,有些事,還是需要有人去做的,爲了我們人類能夠早日踏入那浩瀚的神秘宇宙,我依然覺得,我們的方案是現在最佳的選擇。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讓我再一次體~味了單純的幸福和快樂。”
“你也不必這樣,你未必就會死。”
“呵呵,到了現在,你認爲我還能活下去嗎?殺不了你,即便我想活下去,他們也不會允許的。”
申寒沒有說話。這件事已經發生,就必須得有人爲之負責。大家都是J~人,而且還都是很優秀的職業J~人,雖然J~人的眼中只有任務,沒有對錯,只有成敗,沒有好壞,但是,任務失敗了,就必須有人曾擔責任。
“他們到底是什麼人?這麼厲害!”過了一會兒,申寒忽然問道:“對了,陳隊長,他們到底爲什麼殺我?到現在,我都搞不明白。這一次,差一點就沒命了,我可真的不想做一個冤死鬼。”
“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你死,但我知道,他們都是一些通天之人。我和他們在一起,只不過是爲了我自己的夢想。我從小就很喜歡宇宙,我原先是就是想做一個航天兵的,可惜沒有被選上,陰差陽錯,反倒成了一個特戰兵。我一直有一個夢想,一個關於星空的夢想,想探索那美麗的星空,想看看這神秘的宇宙,看看外面到底還有沒有生命?我想爲人類的太空夢想做一番貢獻,這才參與了他們的計劃。申寒,我提醒你,千萬別去碰他們,你真的惹不起。”陳慶直提醒申寒道:“你好好想想,這段時間,你到底做了什麼事,或許遇到什麼人?人啊,很多時候就是這樣無奈,不知不覺的,你就會成爲別人的目標。”
“什麼人?居然有這麼厲害!讓不怕死的陳隊長都忌諱成這樣!算了,我一個小兵,惹不起,躲着就是了。”
“躲?也是,你必須躲,還得小心翼翼的躲着他們,躲得遠遠的,躲到讓他們鞭長莫及的地方。不然的話,不僅僅是你,和你有關的所有,都有可能被毀滅。要知道,你已經引起他們的懷疑,對付敵人,他們有一萬種辦法讓你們粉身碎骨。這一次,你出其不意,活下去了,接下來,恐怕還會有接二連三的事情找上你,直到你消失爲止。”陳慶直看着申寒,臉色平靜,看得出來,他不是在嚇唬申寒。
天色已經暗了,遠處的天空有巨大的轟鳴聲出現,應該有飛機正在向這裡靠近。從槍**的爆~炸到現在,不超過二十分鐘,看來,戰爭時期,J~察的反應也比平時快得多了。
“你們好自爲之吧,我要走了。”申寒衝陳慶直襬了擺手,找到秋葉散落的芯片和大部分零部件,沒入山林,從另一條山路下山去了。
看着申寒的背影消失不見,看了看逐漸靠近的J用飛機,陳慶直走過去,一腳踢醒了蜷縮在地上依然昏迷的胡強。
胡強一骨碌爬起來,一拳打了過來。
“住手。”陳慶直低喝一聲。
“啊?隊長,是你……”胡強向四周看去,尋找敵人的身影。
“別看了,已經走了。”陳慶直無奈的提醒自己的部下。
“隊長……我……對不起,我讓您失望了……”胡強的臉漲得通紅。這一次任務失敗,對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遲疑,目標早就被熾天使擊殺了。現在,胡強才知道隊長平日對他的嚴厲教導是多麼的正確。
“胡強,你一定要記住今天的教訓,無論敵人是誰,只要是你的敵人,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解決戰鬥。在生死相搏的時候,只有已經死亡的敵人才是最安全的敵人。”陳慶直看着胡強,心裡也不是滋味。
“嗯,我記住了,隊長。”胡強擡起頭,小心地問:“隊長,我們現在去哪裡?有人來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你走吧,我的留在這裡,處理一些事情。”看着空中漸漸降落的飛機,陳慶直對胡強說道。
“你不走嗎?隊長,你留在這裡,會有麻煩的。”胡強不明白隊長爲什麼不離開。他們這一次是秘密潛入G內,一旦被人知道,將會面臨嚴厲的處罰。
“你現在馬上離開,聽到沒有。我命令你,馬上離開,立刻歸隊,找到副隊長高建光,將這裡的事情告訴他,他會告訴你該怎麼做。”陳慶直憤怒的呵斥胡強:“你留在這裡,只會給我製造麻煩,笨蛋!立刻離開,馬上,別讓任何人看到你。”
“是,我馬上離開。”胡強知道,隊長肯定是要一個人將這件事扛起來了。每一次出了事,隊長都是這樣照顧他們的。
“隊長,你放心,我一定不會再犯錯誤了,我一定會殺敵立功,想辦法減輕你的罪責。等着我,隊長。”胡強在心裡暗自發誓,他抱着自己受傷的右拳,含~着淚,轉身鑽入山林,很快就不見了。
看着胡強離開,陳慶直將現場所有關於胡強身份的信息都處理的乾乾淨淨,然後,看着從山道趕過來的幹J,笑着躺在山坡上,看着空中湛藍的天空和悠閒的白雲,一口咬在自己的衣領上。
一滴淚水在陳慶直的眼眶中滾動,始終沒有流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