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常信又一大早就去了醫院,一進病房,只見宋雲麗坐在牀上,看到他就輕輕笑了一下,說道:“常大哥,你來了啊,剛纔醫生說我今天可以出院了,出院回家調養去。”
常信點了點頭:“好啊,那我去打水來給你洗臉,然後我就去辦出院手續。”他說着就低頭拿起牀下的臉盆準備出去,宋雲麗又將他叫住:“常大哥,等一下。”常信停下腳步回頭看着她,她輕輕撇了撇嘴:“常大哥,你能不能……能不能麻煩你先幫我回去拿身衣服,我這身衣服沒法穿了。”說着就指了指一旁凳子上放着的衣服。
這身衣服就是她入院當晚穿的衣服,而且護士在幫她換病號服的時候,因爲擔心脫衣服會拉扯到她右手手腕的傷口,所以直接把右側袖子剪開了,並且外衣和外褲由於沾的血污太多,已經被回收處理了,穿在裡頭的一件毛衣和一件秋衣袖雖然還在,但是袖子也已經被剪開了,而且也沾了一些血污,確實是沒法穿了。
確實應該幫她回去拿一身衣服來,但是常信又實在不想再去他家住的那地方了,雖然屍體已經被殯儀館搬走了,但那個地方還是讓人很不舒服。略微猶豫了一下,常信說道:“小麗,你家那地方我現在單獨過去可能有點找不到了,而且我一個男的去翻你的衣服也不太方便,要不這樣吧,你說一下尺寸,我到附近去給你買一身新的回來,換新衣服出院,也就當時慶祝一下你脫險、新生,吉利。”
宋雲麗輕輕點了一下頭:“那好吧,我身高162公分,體重51公斤,褲子穿27號的,衣服你得問一下賣衣服的了,不同的款式標號不同,麻煩你了,常大哥。”
“客氣什麼,我先去打水來你洗把臉,然後我就出去給你買去。”
常信拿着臉盆和牙缸去打了水來,幫着宋雲麗洗漱完,然後就除了醫院,在附近找了家商場,就像前幾天給徐顯慧買衣服似的,從裡到外又買了一身女士服裝,只是沒買內衣,因爲宋雲麗的內衣還能穿,而且和宋雲麗不像和徐顯慧那麼熟,也不好打聽內衣尺寸。
買完衣服從商場出來,常信無意間看到路邊有家租車行,心想宋雲麗今天出院身體也還很虛,可接下來還得跑派出所、殯儀館等地方,一兩天內將她母親和弟弟的遺體火化之後,可能還得把她送回老家她大伯家去。沒有個車,帶着她去打車、坐車,她身體可能吃不消,於是就進去租了一輛大衆帕薩特轎車。
常信帶着衣服回到病房,宋雲麗還躺在病牀上等着,常信將衣服褲子的標籤處理了,就一樣樣順着放在牀頭,然後將病牀之間的簾子拉上,自己退到簾子外讓宋雲麗換衣服。等了片刻,只聽宋雲麗在裡頭輕輕叫了一聲:“常大哥,你來幫我一下。”
常信將簾子掀開一條縫,只見她還趴在牀上,被子蓋到肩膀下頭點,於是就掀開簾子走了進去,說道:“怎麼了?”
宋雲麗臉紅紅的,背過左手在背上比劃了一下,輕聲說道:“我右手使不上勁,扣不上這個釦子,你……你幫我一下吧”
常信這才注意到她肩上鬆散的搭着兩條胸罩的肩帶,但是她扣不上背上的扣子,於是就將她身上的被子略微往下拉了點,露出背來,伸手幫她將釦子扣上,手指在她背上碰了一下,她似乎渾身一顫,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
扣好釦子,常信又退出到簾子外,等了幾分鐘,簾子就被從裡頭拉開了,她已經穿好了衣服,只是拉不上外套拉鍊,常信又幫她將拉鍊拉好。收拾了一下東西,兩人就一起離開了病房,下到樓下辦了出院手續,常信又攙着她到了停車場。
上了車,一邊發動車子,常信又問她
:“小麗,咱們現在去哪兒?”
“先去派出所問一下情況,順便把我的包拿回來,那裡頭有你借我的錢,還有我的證件呢,問清楚之後,再看看是去殯儀館還是哪裡吧。”
“嗯,行,那就先去派出所。”常信答應着就啓動車子出了停車場。
半個多小時後來到派出所,也很順利,警察說兩句屍體已經排除刑事問題嫌疑,就把宋雲麗的包給了她,又給了她一張證明,讓她拿着到殯儀館去,就可以處理遺體了。
離開派出所,也都吃午飯的時間了,宋雲麗在一個銀行取款機上把錢存到卡里,然後兩人就在附近一家飯館吃了頓午飯,飯後又直奔郊區的殯儀館。宋雲麗本想今天就把兩具遺體火化了,但是到了一問,今天已經排滿,最快也只能排到明天上午了,於是就定在了明天上午十點。
出了殯儀館,準備返回市區,常信又問宋雲麗:“小麗,咱們現在去哪兒?”
宋雲麗靠在座椅上愣了一下,才微微撇着嘴說道:“我也不知道,除了回那個出租房去,我好像也沒地方能去了,但是……但是我又真的很不想回去那裡,我這輩子最可怕的回憶都在那個房子裡。”
常信略微想了一下,說道:“既然你不想回去,那就別回去了,你一個人回去我也不放心,要不今晚咱們找個酒店住一夜,我把小慧叫來,你們倆住一個房間,也方便照應,正好明天是週末,她也不用上班,明天早上咱們就直接到殯儀館來。”
“嗯,好的。”宋雲麗輕輕點了一下頭。
常信暗暗嘆了一口氣,又說道:“那個房子裡你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如果沒有的話,以後永遠都不用回去了。”
“沒什麼了,我們家本來就已經什麼都沒了,就幾件衣服而已,證件都在這個包裡。常大哥,我聽你的,不回去了,以後永遠都不回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