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教學樓頂,微風拂面,勉強驅走了夏日的酷暑。

到了樓頂墨月才發現,這樓頂早已有人,憑藉墨月的記憶力,很輕鬆就認出來,這女孩正是吃飯是坐在自己對面的那位。

不過墨月在心中已經給她打上了不禮貌的標籤,倒也沒想着繼續久留,正當墨月想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那女孩卻突然開口。

“同學,能陪我說說話麼?”

那女孩語調木然,彷彿在說着與自己無關的事一樣。

“好。”

墨月本想拒絕,畢竟此時他的內心中還有一股難以抑制的躁動,但是對面的女孩的語氣卻給他一種冰冷刺骨的感覺,讓他本能的答應了下來。

“死亡是什麼感覺?”

聽了那女孩的話,墨月有些愣在原地,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麼,或者說並不清楚該怎麼回答。

“或許就沒有那麼痛苦了吧。”

女孩並沒有等墨月開口,自顧自的說着話,語氣依然冰冷麻木,好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一樣。

墨月聽着她的話,暗自覺得好笑,像她這般年紀的少女,不應該是沐浴着陽光,腳踩在青蔥的草地上,手捧豔麗的鮮花,追尋着嚮往的愛情的麼?而自己面前這個女生,怎麼會獨自站在樓頂和一個陌生人去說一些生死之類的東西。

“你覺得壞人會下地獄麼?”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壞人會受到他應有的懲罰。”

墨月望着女孩的背影,輕描淡寫地回答着。

“其實生活本來就是痛苦的,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弱者就只能被淘汰,想要擺脫命運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變得更強大。”

“難道強者就可以爲所欲爲麼?”

墨月剛剛說完,那個少女卻猛然的轉過身來,天台上的風吹動着女孩凌亂的長髮,兩行晶瑩的淚水沿着女孩的臉頰一滴滴滑落,她近乎發瘋一樣的嘶吼起來。

墨月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爲什麼女孩會忽然變成這樣,不過他只覺得女孩在無理取鬧,所以並沒有打算繼續逗留下去,而是轉身就朝着樓下走去。

不過墨月纔剛剛走到樓下,就聽到了一聲驚呼,墨月急忙從教學樓中跑了出去,此時教學樓外已經圍了一羣人,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從人羣之中撲面而來。

擠進擁擠的人羣,人羣中圍着的正是剛剛在天台的少女,不過此時的她已經面目全非,渾身鮮血的倒在地上,墨月還是通過她的衣服才勉強辨認出來。

看到這番景象,墨月心中有些吃驚,而更多的則是懊惱,不知是不是自己無意間的話中傷了少女才讓他選擇自盡。

不消片刻,濃郁的血腥味再度襲來,直到此時,墨月心中那股狂躁再也抑制不住,似乎有什麼就要噴涌而出一樣。

來不及思考,墨月只能推開人羣,向着教學樓另一側的小山中跑去。

剛剛踏足山頂,那種狂躁的感覺就開始作用起來,墨月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覺得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好像每個細胞都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在自己的身體內打起架來。

一陣陣的劇痛從身體每一處傳來,連身體內的內臟似乎也在發生詭異的變化,體內莫名其妙產生一股熱量,彷彿要撐爆墨月的身體一樣。

墨月四處揮動着手臂,試圖把這種能量都散發出去,最終卻無濟於事,而且墨月還發現,自己的指尖和頭髮,也傳來了一種難以忍受的劇痛,讓他不住地發出低沉的怒吼,好在周圍的人羣都在關注少女自殺的事,並沒有注意到對面山頂的墨月。

就在墨月的面前,他的雙手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又再度復原,然後雙手的指甲逐漸黑化、增長,儼然變成了一隻狼爪的模樣。此時的墨月早已不復人類的模樣,雙眼血紅,眼神中滿是冷冽的殺伐氣息,面龐前凸,一對獠牙在微啓口中閃漏寒芒,整個人的肌肉隆起,將整件衣服都撐得緊繃起來,一雙手儼然已經變成一雙狼爪,在月光的映襯下乍現寒光。

看着現在的自己,墨月內心中涌上一股恐懼,他不明白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而一切的恐懼都來源於這種未知。

但他隱約覺得這一切都和自己父母的離開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或許能找到自己的父母,就能知道一切的答案了。

平復了一下情緒,墨月還在思考怎麼才能讓自己變回原狀,不然以自己現在的模樣,肯定會被外面那些正在調查自殺現場的警察抓起來的,甚至還會被一些所謂的科學家抓去做研究。

不過墨月驚奇的發現,自己正想着如何變成原狀時,他的身體就開始發生變化了。

這一次並沒有伴隨着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短短十幾秒後,墨月就再次變回了人類的樣子。

等到再次回到教學樓下,現場已經被警方處理的差不多了,只能聽到周圍還剩下的三兩圍觀羣衆還在唧唧喳喳的議論着什麼。

不過墨月並沒有仔細去聽,此時的他整個人都極度疲憊,只想着回到寢室好好睡一覺。

等墨月回到寢室,寢室中依舊空無一人,墨月也沒在乎那麼多,徑直躺到牀上就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墨月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墨月本能的從牀上翻身而下,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比以往要輕盈得多,甚至輕鬆一躍就從牀上跳了下來。

正在墨月奇怪自己身體的變化,門口的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墨月沒有遲疑,直接打開了門,門口站着一男一女兩人,兩人都身穿警服。

男人看起來格外壯碩,年齡大概四十歲左右,站姿挺拔,不經意間給人一種肅穆的感覺,此刻的他手中正拿着自己的警官證。

女孩反倒顯得十分年輕,應該只有十八九歲的樣子,白皙的皮膚搭配着一身警服也顯得颯爽,此時的她同樣一手拿着警官證,而她的一雙丹鳳眼中卻滿是凌厲。

“是墨月先生麼?”

那壯碩男人率先開口詢問,墨月只是點點頭算是迴應。

“昨天在商州大學發生一場女大學生自殺案件,根據監控調查你昨晚去過教學樓頂,應該與她見過面吧?”

“的確見過面,不過我們並不認識。”

此時的墨月也明白這二人的來意了,八成是覺得這件事與自己有關,不過自己只是說了幾句話,不至於就這樣成爲嫌疑人吧。

“隊長,肯定和他有關,他看着就不像好人,我們快把他拷走。”

那女孩一邊從身上拿出手銬,一邊唸叨着。

墨月聽到女孩的話頓時一愣,心中暗想自己怎麼就看起來不像好人了,不過他也只是心中想想,並沒有開口說出來,畢竟他可不想和這起案件扯上太多關係。

“白夜。“

男人低聲說了一句,女孩立刻就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墨月先生,我們只是想和你瞭解一下當天的情況,來判斷那個女生是自殺還是其他原因,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壯碩男人一邊用手收起白夜手中的手銬,一邊說明來意。

“好。”

墨月簡單的迴應了一下,回到房間拿了件外套就跟着兩個警察離開了。

剛剛坐上警車,墨月只覺得有隻眼睛在盯着自己,憑着直覺朝教學樓的樓頂看去,那裡卻空無一物。

自大陸板塊合一以來,各國的經濟文化往來都越發密切,早已不存在國際戰爭一說,反而每個國家都在爲整個人類的命運和未來着想,而這樣的結果就是,每個國家的人民都安居樂業,社會上的犯罪事件自然也少之又少。

作爲華夏的一線城市,商州本地的治安也是數一數二,犯罪率自然也是極低,而這一次自殺事件發生後,第一時間就成爲了商州警方的首要任務。

墨月來到警局後,就被帶到了一個審問室中,除了墨月,審問室中只剩那個壯碩男人和白夜。

“您好,墨月先生,我叫做鄭毅,方便說一說你去教學樓頂的原因麼?”

叫做鄭毅的壯碩男人正襟危坐在墨月的對面,沉聲開口詢問,而他一旁的白夜則拿起一支筆,在旁邊飛速的記錄起來。

“只是覺得好奇而已,有規定不可以去教學樓頂麼?”

“我們問你什麼你回答就好,不要說其他無關的事。”

聽到墨月的反問,在一旁記錄的白夜面色不善的說道。

“當然沒有,我們也只是例行公務,麻煩您配合,還有就是,你在教學樓頂看到了什麼,聽到了什麼,希望您能詳細說說。”

鄭毅急忙拉住正要發火的白夜,繼續詢問道。

“我在教學樓頂看到了那個女生,不過我並不認識她,她和我聊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我覺得無趣就自己走開了……”

墨月又詳細的說了一遍自己和那個女生的對話過程,最後才被允許離開。

再次回到學校,墨月發覺自己好像成爲了學校的名人一般,一路上無數人都向自己投來不善的目光,墨月加快腳步,只想儘快逃離這些詭異的目光。

回到寢室,拿出鑰匙,打開房門。

一張人臉猛然出現,把正在開門的墨月嚇了一跳,只見眼前的男子戴着一副黑色框架眼鏡,手中正拿着那本墨月沒看懂的書,他見墨月出現在門口也不驚訝,只是熱情地開口說道。

“你好,商大醫學院大一新生,也是你的室友,我叫宋釐正。”

“你好,數科學院大一新生,墨月。”

墨月迅速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也伸出手和對方打起招呼,隨後就自己回到了座位上,此時的墨月滿腦子都是自己和那女生自殺案的事,全然沒有注意到一旁的宋釐正一直在打量自己。

“警察怎麼說?”

宋釐正忽然開口,打亂了墨月的思緒。

“你怎麼知道?”

墨月雖然很驚訝,自己和警察離開時明明並沒有多少人看到,爲什麼眼前這個自己第一次謀面的傢伙也知道。

“不只是我,現在全校人對希子的死,和你被警察帶走這兩件事都一清二楚。”

宋釐正風輕雲淡的開口,但在墨月聽來,卻總是隱隱約約聽到一股威脅的味道。

宋釐正的話音剛落,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墨月起身就要去開門。

“外面是希子的男朋友,我勸你還是不要開門。”

墨月剛把手放在門把手上,身後就傳來了宋釐正的聲音,威脅的意味更加明顯。

不過在墨月心中,那叫做希子的女孩的死,跟自己沒有一點關係,即便自己說了一些話可能刺激到她,但這也並非有意爲之,無論如何自己也不可能被認定成殺人兇手吧。

想到這些,墨月手中用力,門把手緩緩被擰動,房門也隨之被打開,門外站着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他身後不遠處還聚集着不少人,不過看樣子都只是看熱鬧的羣衆而已。

“你就是墨月?你到底對希子做了什麼?”

剛剛看到墨月出門,魁梧男子就一把抓住墨月的衣領,試圖把他從房間中拉出來。

墨月也感覺到了那人手中傳來的力道,於是自己腳下不由自主的加緊力道,站穩腳跟,結果令墨月和男子都吃了一驚,看似魁梧的男子令沒能移動墨月半分,而他自己的手就如同握着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一般,沒有辦法移動分毫。

這一切也同樣印證了墨月自己的猜想,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的身體發生了變異,不過自從上次在那座山上變成了狼人的模樣之後,自己的體質,甚至感官都得到了極大程度的強化,不過具體增強到什麼程度,墨月自己也不清楚。

“她的死與我沒有一點關係,這一點我相信警察會調查清楚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放尊重一點。”

墨月看到對方來者不善,自然也不客氣,眼神中滿是寒意,一隻手用力握住男子抓住自己領口的手腕,硬生生把那隻手掰開。

那魁梧男子被被墨月看的心生寒意,自己的手彷彿再被一個巨大的鉗子夾着,沒有一點反抗餘地地被掰開,震驚之餘更多的卻是一種害怕。

墨月在男子眼中看到了恐懼,再聽周圍人的低聲議論,很顯然現在所有人都認爲希子的死和自己有關。

墨月並不喜歡這種被人圍觀議論的感覺,心中的一股莫名的怒意升騰而起,墨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肌肉在逐漸緊繃,血液也在加速流動,甚至自己有些不受控制。

“回去吧,我相信警察會給我們一個結果的。”

墨月強壓着心中的怒意開口,現在的他只想快點趕走衆人,離開這是非之地。

好在眼前的男子並沒有過多糾纏,只是不甘的看了一眼,隨後就轉身離開,墨月見男子離開,自己則轉身回到寢室,身後的衆人也隨之散去。

“現在所有人都認爲希子的死和你脫不了干係。”

墨月剛剛平復一下情緒,面前又傳來了宋釐正的聲音,

“你想做什麼?”

“我可以幫你,還你一個清白。”

“你?你能幫我什麼?”

墨月冷笑一聲,面前的宋釐正總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着實讓他不爽。

“我能幫你調查清楚整個事件,不過我也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宋釐正的語氣依舊,不過目光中卻多了一絲痛苦和誠懇。

“這種事應該警察來管,而不是你。”

“不不不,如果警察把這起案件定性爲自殺案件,你就永遠要生活在所有人的流言蜚語中了。”

宋釐正微皺眉頭,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不過他片刻就釋然了,繼續開口說道。

“我是一名賞金獵人,同時還是宋慈的傳人,我想我有能力幫你。”

說罷,宋釐正從書的扉頁如同變戲法一般拿出一塊令牌,墨月一眼就認出這令牌,正是華夏下放的青銅賞金令牌。

賞金獵人,其實只是民間的叫法,總共分爲五位玉牌賞金獵人,十位黃金賞金獵人,十二位白銀賞金獵人和二十四位青銅賞金獵人。

不過除了青銅賞金獵人遊走在民間外,其他的賞金獵人都在國家部門做事,據說最高等級的玉牌賞金獵人,一個人就可以單挑一整個武裝軍隊,不過真實情況還沒人見過。

賞金獵人的信譽極好,因爲在其中有着許多不成文的規定,其中一條就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如果沒有做到,就會陷入玉牌賞金獵人無窮無盡的追殺之中,不過也正是因爲這一條規定,所有遊走在民間的銅牌賞金獵人都備受讚譽。

所謂的賞金獵人,實質上就是由於華夏曆2000年的大陸板塊運動,在這過程中產生了一股莫名的能量波動,這也使得極少部分人獲得了人類潛能的再度開發,而這一部分人很快就被國家召集起來,成爲了現在的賞金獵人。

不僅如此,這令牌也是使用當下最先進的核磁冶煉技術打造的,這種技術只掌握在四國領導人手中,不可能有仿造的可能。

宋釐正口中的宋慈,正是華夏史上大名鼎鼎的法醫鼻祖,也被譽爲大宋提刑官。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