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昏迷中醒來,藉着微弱的光,諸朱發現自己被綁一張椅子上。
她慌亂的朝身旁看了眼,在看到一動不動的糖豆時,嚇得大喊:“糖豆,糖豆,你醒醒!醒醒!”
活了這麼多年,她第一次深刻體會到恐慌是什麼感覺,她現在是危在旦夕,肚子裡有一個孩子,這種情況下被綁架無異於是最危險的。
她不停地哭着喊叫,沒有人理她,也沒有人出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糖豆睜開了眼睛。
諸朱喜極而泣,費力挪動着椅子朝他靠過去,“寶貝,告訴媽媽,你哪兒不舒服?”
“背疼。”
“乖,現在沒有辦法,你堅強勇敢一點,會有人來救我們的。”仔細打量了一番糖豆,諸朱鬆了一口氣。
這次被綁架,諸朱也不知道得罪了誰,但綁架爲的就是財,有可能是有人知道了她們母子倆的身份想要要挾凌錚晟,就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最大。
當然還有一種就是毀了她或者置她於死地。
這一種,是最可怕的。
諸朱垂眸打量着身處的環境,仔細聽着外邊的動靜,卻是什麼也沒聽到。
她剛剛那樣大聲喊叫都沒把人招來,說明她們身處的地方很偏僻。
在有人來解救自己之前,她要先學會自救。
大門被推開,從發出的“嘎吱”響聲和開門的速度來看,是一條很厚重的鐵門。
而鐵門是唯一的通道。
這個時候,比起害怕,諸朱更多的是後悔。
Wωω ▪ttκǎ n ▪¢o 後悔不應該逃離。
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開口就是一聲冷哼,“別大吼大叫浪費力氣了,就是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你們。”
坐直身,諸朱擡眸看着眼前的刀疤男,“你們綁架我是爲了錢還是想要我的命。”
“當然是看僱主的意思。”刀疤男淡淡的回了句。
看僱主的意思?
諸朱心下迅速思量。
也就是說刀疤男現在還沒接到命令。
背後綁架她的人一定會出現,現在離天亮不到三個鍾,她得想辦法帶糖豆逃出去才行。
怎麼逃呢?
早知道她就不該那麼要強,現在連累兩個孩子受罪,都是她的錯。
••••••
盧子遇的辦公室氣憤沉冷如冰,孔俊宇一直在托腮思考,凌錚晟急得在原地走來走去。
“僅僅憑一段視頻沒法確認具體的地址,這個給你發視頻的手機還有反追蹤功能,根本查不到在哪裡,這一次對方是做足了準備纔出手。”緩緩擡起頭來,盧子遇嚴肅的說道。
“是在哪個省都不能確定嗎?那還怎麼救人?”乍一聽到這個,凌錚晟頓時急了,“他們有反追蹤的裝置,肯定也有能破解的設備,我這就打電話問問。”
他在軍界也有朋友,只是平常不宜驚動。
“你能搞定這個就好辦了。”盧子遇朝慌亂的凌錚晟看了一眼,安慰道。
“我讓特警隊也一起出動。”拿出手機,孔俊宇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還有不到三個小時就會天亮,“得趕在天亮之前行動,雲南那邊的手下你讓他們隨時待命。”
三人分頭行動,敲定一套完整的營救方案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
正好地址追蹤查到,顯示是在西雙版納。
他們在那邊都留了人,這倒是好辦,就是不能親自去參與營救很可惜。
“我們坐私人飛機過去,現在到機場申飛的話,大概八點半能到。”盧子遇見凌錚晟一副不安的表情,輕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你別擔心,留在西雙版納的都是有營救經驗的退役兵,不會有事的,要不然這樣,穆遠在西雙版納不是也留了人嗎?你和他說一聲,人多又多一份保障,那邊的警方我會打點好,保管凌太太和糖豆沒事。”孔俊宇也跟着安慰。
其實他自己心裡也沒譜,要真像視頻裡那樣的情況,他真的不敢保證凌太太母子會沒事。
只能祈求那是綁匪的障眼法了。
“不用申飛了,我們直接坐軍用機去。”凌錚晟苦笑了笑,淡淡的說道。
沒有任何東西能比諸朱重要。
哪怕他付出巨大的代價只爲親自去救她。
“你什麼時候有個這麼大背景的朋友?”聽到他的話,孔俊宇忍不住打趣。
凌家到底還有多少背後勢力?
“走吧!”不想多說,凌錚晟率先往門口走去。
孔俊宇和盧子遇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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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醒來,諸朱閉眼聽着外頭的聲音。
她想了好幾個小時都沒想出來逃跑的方法,除了透光的小窗戶,就是綁住她手腳的繩子也讓人插翅難逃。
要不是估計肚子裡的孩子還有糖豆,她一個人怎麼樣都無所謂,就是逃跑成功的概率也更大些,可現在顯然不行。
房門打開的那一刻,諸朱是心驚肉跳,很怕會有什麼慘烈的結局。
越是到了生死關頭,凌錚晟是一秒也不離開的佔據了她的心臟。
她想他,很想很想。
她想如果能活着出去,她一定要對他說:“老公,我原諒你了。”
原來在死亡面前,一切過錯都變得微不足道。
看着離自己越來越近的幾個男人,諸朱下意識地撫住肚子,偏頭鼓勵的看了糖豆一眼,輕聲耳語:“寶貝,不管媽媽發生什麼事,你都一定要逃出去,有機會見到爸爸的話,告訴他,媽媽很愛他。”
說完,她隱忍着淚水低聲朝肚子裡低囔了一句:“小寶貝,媽媽對不起你,你可能再也會看不到這個世界••••••”
糖豆一直在很小聲地哭,小拳頭握緊,臉色漲紅。
其中兩個流裡流氣的男人走到諸朱面前挑起她的下巴,“兄弟們,這女人挺正,雖說是生過孩子的,可看起來和沒生過孩子的女人一樣,要不我們試試!”
“放開我媽媽!”糖豆沙啞稚嫩的童聲響起。
“你個臭小子!找死嗎?”刀疤男擡手就要打他,諸朱驚慌的哀求:“求你們放過孩子,衝我來!”
諸朱木然的看着眼前幾個醜陋的男人,心如死灰。
果然背後的人是要她生不如死嗎?
到底是有多恨她纔會這樣?
寶寶,媽媽對不起你,媽媽會下去陪你的。
糖豆,對不起,媽媽不能陪你了。
她終究是逃不過被毀掉的命運。
能護住糖豆總是好的,能護住一個就護住一個。
那種不顧一切要墜入地獄的感覺牽扯着她的神經,讓她一動不動,任人爲所欲爲。
第一隻手伸向她的時候,諸朱冷笑了聲,“你們真的知道我是誰嗎?”
“管你是誰。”刀疤男微微遲疑了一下動作,卻還是伸出了手。
“你們最好把我弄死,不然你們會沒有下半輩子的。”諸朱閉上眼睛,不去想她身上有幾雙手,只是拼命告訴自己,不要怕,很快就會結束,很快你就能帶着寶寶得到永生。
突然之間,諸朱感覺自己身上一輕,整個人落入了一個熟悉溫暖的懷抱,手腳被捆着的感覺漸漸消失。
起初她以爲是幻覺,直到一聲溫柔的呼喚:“諸朱,別怕,沒事了。”
“穆遠••••••”他怎麼會在這裡?
沒等她開口問,就被一陣哀嚎痛哭驚住,緊接着是匆忙而至的腳步聲。
想到剛剛那噁心的一幕,諸朱死死地扣住穆遠的衣服,“穆遠,陪我演一場戲。”
“演什麼戲?”
諸朱正想開口回答,卻見凌錚晟衝了過來,伸出手的動作緊張而小心翼翼,嘶啞的嗓音從他的脣間溢出:“老婆••••••”
“你怎麼來了?”沒想到他真的會出現,諸朱原本暗淡的眸光閃閃發亮。
穆遠清晰的從諸朱眼底看到了驚喜和感動,彷彿她一直在等的那個人就是凌錚晟。
她無疑是深愛凌錚晟。
只是剛剛她讓他演戲是怎麼回事?
怕凌錚晟知道她被欺負後痛心嗎?
這個傻瓜,首先想到的竟然是凌錚晟。
“老婆,你怎麼樣?”凌錚晟這才注意到諸朱凌亂的衣服,連忙一把從穆遠懷裡搶過人來,小心翼翼的護在懷裡,”他們欺負你了?別怕,沒事。”
“凌錚晟,如果我變髒了,你還會要我嗎?”眨着酸澀的眼睛,諸朱定定的看着他,認真的問道。
“你不髒,在我心裡你是最純潔的女人,你是我的妻子,我怎麼會不要你?”抱着她起身,凌錚晟絲毫不顧她身上的髒亂,帶着他往前走。
諸朱摟住凌錚晟的脖子,朝剛剛站直身的穆遠感激的一笑,沒有言語,卻包含着萬千無法言說的情意和謝意。
不論是她以前的人生,還是今後的人生,都被穆遠拯救。
穆遠,你一定要幸福,要比我幸福百倍。
被忽視的糖豆被孔俊宇一把抱起,一行人押着幾個綁架犯往外走。
上了車,凌錚晟看着諸朱手腕處和腳脖子處的傷,心疼得擰起眉,顫抖着手輕撫着她的頭髮,“老婆,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他不敢去看她身上是不是有傷痕,就怕她以爲他會嫌棄她。
“我沒事,他們沒佔着實在便宜,我還是隻有你一個男人,你卻是不止我一個女人。”諸朱面無表情的說道。
他的眼睛都不看事嗎?
她的褲子還好好穿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