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來，有心無力局面何其之多？
那些高傑就算是看着，也覺得沒有辦法的事情，一眼望去都不知道有多少。
如果高傑想，他希望能夠獲得將一切都扭轉的力量。
但是身處在這個世界內，本身就是世界的一部分。
所需要接受的，就是現實。
就是這讓人無力的現實。
終究有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哪怕是跨越時間線，去到未來，也無力更改。
因爲想要在時間長河中改變什麼，那加諸在一個人身上的因果之強，足以將任何一個跳出時間長河的仙人，都給重新壓入到時間長河內。
在無窮無盡的時之沙的沖刷下，只要爬不出來，就會被時間長河吞噬。
能夠跳出時間長河，不代表你能夠將時間長河完全熟視無睹。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二者之間到底誰纔是弱者，需要有一個清晰的認知。
“你來這裡，就是想要告訴我優婆羅陀還活着這件事，那麼爲何當我詢問你的時候，不去殺了他。”
魔羅的憤怒有了一瞬間的平復，但也只是一瞬間。
因爲在這之後迎來的是較爲平靜的詢問。
只是...這份平靜卻說不上好啊。
風雨欲來的前兆往往都是這樣。
“我告訴你他還活着，自然是想要你與我一起將優婆羅陀誅殺。”
“他在這個世界裡，他想要做什麼，你只要知道就必定會選擇誅殺他。”
“只是在這之前，你務必要想清楚，誅殺了他之後，你想要幹什麼。”
“亦或者說，誅殺了也優婆羅陀之後，無天是否還能存在，是否還需要存在。”
“將他殺死，能將你心中不願意放下的恨與嘲弄，一切種種全都放下嗎？”
說到這裡，高傑就不再多說什麼。
後續的話他就算不說，無天也知道他想要說的是什麼。
但這件事不是他需要考慮的事情，而是無天需要考慮，甚至是他們三人才需要考慮的事情。
“我明白了...”緊那羅嘆息一聲，轉過身來走進到無天的體內，重新回到現在的自家的身上。
因爲他的確就是善念而已，僅此而已。
“我們三人的存在，在真正的將那鎖死住我們無從放下的那一切真正放下之後，到底我們會怎麼樣，誰也不知道，所以，我想要先試着那樣做了之後再看看。”
緊那羅的這句話的意思表達的很清楚，那就是他也願意誅殺掉優婆羅陀。
雖然他並不知曉優婆羅陀對於這個世界會產生什麼樣的重創。
但是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對整個佛界，對佛祖的恨，都是來源於他。
雖然是善念，但並不是真的代表善念一直都是善良的。
魔羅有些詫異的轉過身，但最終看到緊那羅的時候，緊那羅卻已經完全融入到了五天的體內，再也看不到其他。
這對於魔羅來說，纔是稀奇的事情。
要知道緊那羅與魔羅之間，他們的觀點從來都是背道而馳，從來都是最直接的分歧。
這也是二者一者屬於佛者，一者屬於魔者的原因。
但更大的原因，則是立場不同。
同一人在不同的命運，不同的時間線裡，會走向不同的路。
善善良的緊那羅。
邪惡的魔羅。
也許都是某一條時間線上的他。
正如同高傑未曾成仙一樣，在無數條時間線上的他。
會走向哪一條路，在每一個時間線裡都不同。
高傑觀看過，這些時間線裡甚至還有淮竹死亡，高傑因此瘋魔化身成爲魔頭血洗天下的時間線。
同樣的，也有高傑將他所認識的那些女孩子們，統統都集合到一起，宣言她們都是高傑的翅膀這類的。
每一條時間上的高傑都不盡相同，但當他成仙之後，無窮無盡的時間線上的他，都知道了有現如今成仙了的高傑的存在。
而他們也對此，對成仙了的高傑的過往，有了深刻地體會。
而其他的高傑們想要因此做什麼樣的選擇，也只能看他們自己了。
“我無時無刻不對優婆羅陀產生強烈的憎恨，但卻也正因爲是他，我才能夠看清楚，佛界的虛僞，與這人間修佛的弊端。”
魔羅深吸一口氣，隨後纔對着高傑說道：“如果你說的人道真的存在的話，我希望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我能踏上行走人道的路。”
“雖然我不提倡你這麼做，但如果你想的話，我也阻止不了你。”爲什麼總有那麼多人在認識了人道的困難與苦澀之後，卻如飛蛾撲火一樣還是要踏足進入到人道之中呢？
人道的魅力，其實並沒有高於另一條路多少。
只是因爲在這條路里，會讓人覺得更加的像是一個人。
又或許，會讓人體會到以往那些體會不到的東西。
“好。”魔羅是帶着猖狂般解脫的笑容重新走入到無天的體內的，消散的身形之後，無天猛的睜開眼睛。
在這剎那間，無天身上存在的枷鎖於一瞬間破滅，頃刻間將無天的力量拔升到一個極其恐怖的境界。
但這不是終點，因爲這股氣息還在攀升，還在蔓延。
甚至還有着朝現如今這個世界的存在的極限的地方探索過去。
“心結以開，或者說有些事情終於是想通了嗎？”高傑默然，對此也有所準備，但這不過是剛開始罷了。
別忘了，等到無天真正放下的那一刻，他成魔還是成佛，便真的就在他一念之間了。
而且那個時候，高傑相信他也必定不會還停留在這個世界裡。
那時候的他，想必已經超脫離開了這個世界，進入到諸天萬界內了吧。
這還是高傑首次在一個世界裡，看到能夠走到這一步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也實在是因爲過往的他所處的世界太低級的緣故，無天是他親眼見證的第一人，但卻絕對不是最後一人。
“走吧。”攀升的氣息來到一個極點就不再繼續上漲，而是維持在這個境界不動。
無天睜開眼。
縱使無悲無喜，卻也在這一刻產生了一些急迫的念頭。
也許這是他距離自己，將過往那一切全都放下的最接近的時候了吧。
“你認真的？若是前往色界的話，你在三界內天命加身的無敵姿態在色界就會被大大削弱，你很有可能會...”
高傑話還沒說完，就被無天揮手打斷。
“就算沒有天命加身，我仍舊是無天，仍舊是那個足以遮掩佛界衆聖的無天。”
微微扼首，充斥着強大的自信，無天的眼眸裡閃爍着明光。
也許，他是真的想要再見見這位他以爲真的死亡了的優婆羅陀，昔日裡的佛界佛祖。
也有很多話，想要當面與他說道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