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降臨，望着車窗外蒼茫的羣山和一掠而過的草海，吳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景色雖美，也禁不住千篇一律。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點開輕語嫣然的頭像，想了想，發過去一條短信。
“你弟弟的眼睛怎麼樣了？”
幾天前在和龐小嫣聊天時，吳明得知她弟弟的一隻眼睛突然失去了視力，而且檢查不出病因。
片刻後向日葵頭像一陣抖動，發來一條迴應：“很不樂觀，檢查結果是視神經壞死，醫生說復明的希望很小。”
吳明嘆了口氣，又發過去一條信息：“不要放棄，加油！”
妹妹喜怒無常，嬰寧愛傲嬌，暮雨總是高冷，不知不覺中吳明把屏幕對面的龐小嫣當成了自己的傾訴對象。
片刻後，龐小嫣回過來一條信息：“謝謝，你最近怎麼樣？”
吳明搖了搖頭，想了想後發過去一條信息：“我剛剛辭職，現在正在川藏線列車上，去拉薩。”
龐小嫣回的非常快：“說走就走的旅行！可惜我最近家裡事情太多脫不開身。你爲什麼辭職，是不是公司領導對你不公正？”
吳明笑了下，回過去一行信息：“有那麼一點，不過已經過去了，主要是我自己想換個環境。”
“剝削員工的黑心公司，離開也好，我明天就讓它倒閉。”
吳明忍住笑搖了搖頭，雙指打字飛快：“謝謝安慰，其實我已經釋懷了，我會在拉薩給你寄明信片的，回頭聊。”
放下手機，吳明面帶笑容的擡起頭來，發現對面的暮雨正靜靜的望着自己。
“你和這個網友，好像聊得很開心。”暮雨從嬰寧那裡已經聽說過吳明的這位“網友”。
吳明收起笑容咳嗽了兩聲，掩飾臉上的尷尬：“她和我一樣也是孤兒，而且有個弟弟。”
暮雨哦了一聲，臉上神色絲毫不變。
吳明嘆了一口氣：“而且她弟弟最近突然右眼失明，檢查結果是視神經壞死，真是挺可憐的！”
暮雨眼神閃動，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最近右眼失明……不會這麼巧吧？
吳明向前湊了湊身子，打斷了暮雨的沉思：“現在天晚了，你可以繼續給我講故事了吧。”
暮雨看了吳明一眼：“你是三歲小孩子麼，每天熄燈前都要聽睡前故事？”
“你——！”
吳明鼻子都要被氣歪了。
暮雨嘴角難得的閃過一絲笑意：“之前說到顓頊帝絕地天通，把神話紀和現實世界分離，本來一切都很好，但後來通道發生了問題。”
“準確的說是神話紀出現了問題，失去現世的支撐後，神話紀變得很不穩定，碎裂成了多個世界，而現世和神話紀之間的通道，也隨之分裂成了多條。”
吳明哦了一聲：“所以現在就有很多本書，通向很多個神話世界？”
暮雨點了點頭：“其中最大的是山海經世界，可以算是神話紀的主世界。”
“山海經世界？”吳明想了想，開口說：“書架上沒有山海經啊！”
“不要急，這個後面再說。”暮雨停下來喘了一口氣。之後繼續：“神話紀世界分裂發生時，女媧娘娘用女媧石將各個世界穩定，沒有發生毀滅。人皇伏羲從山海經世界返回現世，想要尋找解決神話世界分裂的方法。”
“但是已經分裂的通道難以承受人皇伏羲的力量，所以通向山海經的通道被毀掉了。”暮雨聲音中帶着一絲無奈：“包括我師父在內的神祇都無法再返回山海經世界，和人皇伏羲一起被困在了現世。”
“原來如此。”吳明點了點頭，看來神也不是無所不能。
“從那時起，人皇伏羲一直留在現世，使用開天畫卷穿梭無盡界面，尋找返回神話紀的方法。”
暮雨繼續說：“而巫族的傳人則負責守護其他的通道，維繫現世和其他神話世界的聯繫。兩百年前，伏羲皇修建了最初的老宅，之後就帶着山海經離去，之後就再沒出現過了。”
吳明點了點頭：“所以這次去雪山，就是尋找伏羲皇的蹤跡？”
暮雨嗯了一聲：“應龍是山海經中的生物，既然應龍出現，那說明伏羲皇已經找到了打開山海經世界通道的方法，但不知道他爲什麼一直沒有出現，我們這次一定要搞清楚。”
尋找人皇伏羲，吳明咂了咂嘴，又想起一件事：“開天畫卷是什麼，剛纔你說它可以穿梭無盡界面？”
“你聽過人皇伏羲一畫開天的傳說麼？”暮雨望向吳明：“開天畫卷是羲皇的法寶，有穿越世界的能力，是和女媧石類似的寶物。”
“那伏羲皇爲什麼不用它直接回山海經去？”吳明忍不住又問了一句。
暮雨搖了搖頭：“沒有通道的輔助，根本無法定位一個特定的世界，就算在無盡時空之中流浪幾萬年，也未必能找到山海經的世界。”
“有這麼多的世界！”吳明不由得咂了咂嘴，看來世界的廣闊的確超乎自己想象。
暮雨平日裡話不多，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的確有點累了，“女媧石本應該存在於神話世界中，但卻出現在現世，又選中了你，至於原因，或許找到羲皇之後就能瞭解。”
“你說累了吧，我去打點水。”
吳明這一次很主動，拿起杯子走出鋪位向車廂尾部走去，一路上腦子裡還在回味着之前的對話。
絕地天通，神話世界分裂，伏羲皇的失蹤……
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不過無所謂了，當初倉頡也說過——順其自然。
等到了雪山上找到伏羲皇，應該就能進一步解開心中的謎題了吧。
吳明打了一杯溫水回來交給暮雨，暮雨端着杯子望向吳明：“一口氣說了這麼多，你記住了麼？”
吳明笑了下：“感覺睡一覺就會全都忘掉。”
暮雨搖搖頭：“你這個傢伙的確很特別，穿越到封神世界去，第二天首先想到的竟然是繼續上班送快遞，真想看看你腦子裡面是怎麼長的。”
吳明忍不住哈哈笑了出來：“窮啊，我也很無奈啊！”
暮雨輕哼了一聲：“你現在怎麼又捨得辭職了？”
“經歷的事情多了，想法總是會變的……”吳明不想深入討論這個問題，換了一個話題，“我記得古代的巫女非常高貴，不過看你的樣子總覺得有點怪，其他巫女也像你這樣……另類？”
暮雨沉默了片刻，捧起水杯輕抿了一口：“沒有了。”
吳明啊了一聲，沒聽懂暮雨這句話的意思。
“沒有其他巫女了，我是此世最後的一名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