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小銀的話來說,“我主人走南闖北,久經戰陣,神擋殺神,龜擋殺龜。他老人家的光輝戰績,便是講個十天十夜,將爾等耳朵聽起老繭,也不見得講得完。”
誠然小銀的話有誇大之處,而段義的實力顯然不僅僅是王山所說的那兩項。
不說旁的,方纔那驚人的氣勢,將秋長髮三人驚退,那便是駭人聽聞。然而王山雖然嬉笑無行,但也明白輕重。有些是段義的秘密,不足爲外人道。有些秘密一旦暴露,那將是致命的。他雖然與段義相處時日不長,但也明白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至於武六奇,他比王山穩重十倍,更不多言。
然而,僅僅是王山吐露的冰山一角,便亦讓侯衝駭然失色。
早前,他便聽說段義以雷霆手段廢了魄刀門的三天二境高手杜奎。當時他得知段義方纔剛剛進階三重天,便有如此實力,着實驚詫了一陣。如今又聞段義非但擊殺同爲三天二境的高手樑天,更將已是三天五境修爲的杜圭急退,那才真是驚世駭俗。
杜圭在落日王都中的名頭,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此人非但實力高強,且陰狠毒辣,十分了得。即便是他,也不敢小覷此人。而他不懷疑杜圭殺段義之心,皆因前者是杜奎的表哥,又是魄刀門傑出弟子。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放過段義。
而他居然退走,顯然是懾於段義實力,知事不可爲。
他不禁想起,與段義見面之時,後者不過是二天九境修爲。這才一個多月,後者修爲便如同芝麻開花節節高,突飛猛進。現如今,更是直接擁有與三天五境高手抗衡的實力。
如此非人的成長速度,已然令他感受到了莫大的威脅。
他不禁打量着段義,心中不由得暗道,“此人雖然此時還不及王都中數一數二的青年高手,但潛力天資太強,遲早一天會成爲心腹大患!”
他對於段義的忌憚之情,實則已經到了無以復加之地。
但侯衝畢竟不是那些喜怒於形的紈絝子弟,他的隱忍力是超乎任何人想象的。他淡淡一笑,迅速收起驚駭之色,道,“想不到十餘日不見,你的實力又大有精進。真是可喜可賀,後面自愧不如啊。”
他神色恭敬,倒似乎真的爲段義進階感到高興。
“嘿,我現在才發覺侯衝這傢伙果然是個強大的對手。”小銀道,“換做旁人,聽了這個消息,不被嚇死,那也被氣死。想不到這傢伙氣定神閒,竟然還有心情拍主人馬屁。此人城府之深,實在令人髮指啊!”
小銀對侯衝的“讚美”段義深有同感。他深深明白,侯衝可以說是他在落日王都最強大的敵人,沒有之一。這樣一個喜怒不形於色,能夠控制自己情緒,且修爲高強的人,實在是個勁敵。甚至有些方面,段義深覺自己並不如侯衝。
可正是這樣強大的對手,才令他深深感到興奮。他已然將侯衝視爲一種挑戰,能夠使自己提升的挑戰。他絕不會畏懼挑戰,反而會欣然接受。越是強大的敵人,才能激發他更加強大的鬥志與潛力。
人生真是因爲有了這些挑戰,那才變得精彩。
強者從不畏懼挑戰,因爲最大的挑戰就在自己。
念及此,段義淡然道,“一切事了,請吧。”
侯衝一愣,倒想不到段義下了逐客令,訕訕一笑,道,“那麼侯某
便不叨擾了。”
言罷一躍而起近二十丈,身子直入半天雲。就在身子下墜之際,猛地在陡峭的山壁上一蹬,便又重新升起。如此這般,不片刻他便已站在了百丈高的山巔,轉眼便消失不見。
衆人見了他這一身清逸飄然的身法,皆是大驚。
要知道一躍二十丈已是不已,而在山壁上借力再次升起二十丈,更是困難。需要消耗極大的真元,即便是以段義現下的修爲,也根本辦不到。
侯衝實力之強,管中窺豹可見一斑。
小銀卻是滿不在乎道,“剛剛誇了這小子幾句,他便有得意洋洋起來,居然還在我主人面前顯擺。雖然我主人現在不如你,難道就怕了你麼?哼,主人切莫沮喪,切莫嚎啕大哭,更不要尋死覓活,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將它踩在腳下了。”
段義沒好氣道,“哪個沮喪了,胡說什麼!”
“嘿嘿,我就是怕你想不開。”小銀笑道。
段義懶得理他,腦中兀自想着方纔侯衝的身法。他明顯的感覺到,侯衝的身法異於常人,端是厲害。那並非僅僅以爲修爲,更因他修煉了某種輕功武技,便如同段義的八卦迷蹤步一般。
從侯衝的身法上,他隱隱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可那種感覺一閃而逝。他再想捕捉時,已然蕩然無存。他也不去多想,暗道,“此人身法已然十分高明,實力怕更是深不可測。此後行事,可要多加小心。”
他這般警告自己,此後更是謹慎。
見侯衝離去,王山道,“早就該走了,老子看着這小子就不舒服!小白臉便也罷了,居然還裝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樣子。哼,王都中那些娘們也真是瞎了眼,居然還對他趨之若鶩。”
他的話中,明顯帶着溜溜酸意。
小銀嘿然道,“主人,你信不信,這小子定是被侯衝搶了女人,否則哪有比怨婦還要大的怨氣。”
段義暗自好笑,不過倒是同意小銀的猜想。以侯衝的容貌氣質來說,的確能夠讓女人迷戀。
這時,武六奇拍了拍侯衝肩膀,道,“何必和這種人計較!大丈夫何患無妻,山弟你就不用耿耿於懷啦。”
王山哈哈一笑,道,“老子會怕了他!我可是好處玉面郎君,風靡萬千少女。不知多少漂亮娘們想要和我共度春宵,卻被拒之千里。”
他的話,顯然雖也不信,嗤之以鼻,反而招來小銀的譏笑,“郎君,是色狼的狼吧。嘿,想必不是你拒之千里,而是直接嚇跑了。”
這時,劉老淡淡一笑,道,“你們這些年輕人,就是精力旺盛。段公子,老朽也該回去了,這便告辭啦。”
段義對劉老還是很有好感的,恭敬道,“恕不遠送。”
劉老擺了擺手道,“不用了。不過公子一切小心,老朽還等着看公子奪魁秋獵,揚名天下。”
言罷,飛掠而起,絕塵而去。
見劉老離去,段義對王武二人道,“你們也速速趕回去吧,莫要耽擱了伯父的傷。”
武六奇不放心,道,“要不我們爲你護法一日,明日再走不遲。”
段義道,“好意心領,不過倒是不用了。”
“嗨,武大哥,他就是個怪物,哪需要咱們護法。”王山一把拉過武六奇,道,“就別矯情了,咱們走啦!”
道一聲珍重,二人翻
身上馬,飛奔去了。
轉眼間,偌大的山谷空空蕩蕩,只剩下段義和方纔大戰留下的廢墟。段義要抓緊療傷,自也不耽擱時間,離開山谷。
頓時山谷又恢復寂靜無聲,唯有滿目瘡痍見證着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段義找了個僻靜之處,卻並未如從前一般,服用地靈丹療傷,反而是取出魔珠和紫陽珠。魔珠烏黑如炭,散發着奇異的光芒。而紫陽珠則雪白剔透,周身透着聖潔的光暈。二珠一黑一白,一正一邪,本是互不相容之物。想不到當段義同時取出時,二珠竟交相輝映,十分神奇。
“呵,我當主人你哪來的信心在一日之間恢復巔峰,原來是要用它們。”小銀道,“嘿嘿,看來主人的智慧又有了不小長進嘛。”
段義白了他一眼,而後左手握紫陽珠,右手握魔珠,盤膝而坐。
當雙掌掌心與二珠貼緊之時,段義立時便感覺到陰陽兩股純正的力量涌來,衝入體內。他不敢大意,立時以精神引導兩股力量。純陽力循行陽經,純陰力循行陰經,而歸其爲。兩股力量隨着經脈輸布周身,然後各自進入丹田和髓海。隨後又從二處出來,一走督脈,一走任脈,循行一週,最後迴歸本位。
如此,便是一個周天循環完成。
當兩股力量運行完一個周天之後,段義立時便覺精神一震。就如同昏睡之時,猛地一盆冷水破來,冷不丁一個激靈。霎時間,他只覺丹田、髓海二處真元竟然恢復了不少。而且原本受傷的經脈,在兩股力量的滋潤下,正以常人難以想象的速度修復着。
那種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外人根本難以理解。
如果段義純粹以丹藥療傷,雖然效果亦是顯著,但功用怕是難及二珠的三分之一。這是因爲段義本事身兼正邪,法俱陰陽的特殊體質,而二珠幾乎就是爲他而生的。只有在他的手上,二珠才能發揮最大的功效。
而且二珠必須同時運化,單有一顆也無法達到此時效果。
也正是因此,段義纔有信心在一日之間恢復巔峰狀態。
“嘖嘖,主人,別人叫你怪胎顯然是不錯的。”小銀嘿嘿笑道,“不過,我突然想到一個十分嚴重的問題。”
段義爲之一愣,下意識問道,“什麼問題?”
小銀義正言辭道,“主人你自創的兩招箭技雖然厲害,可好像似乎大概還沒有一個霸氣側漏的名字吧?”
“這有什麼不妥!”段義沒好氣道。
小銀怒道,“那怎麼行!想你以後是要叱吒九州的風雲人物,使出來的箭技居然無名。別人就給胡亂起名,好聽便也罷了,如若叫做什麼狗屎箭,牛糞箭,豈不是辱沒了我小銀的威名。”
段義道,“那你說怎麼辦?”
小銀笑道,“好辦,好辦。就叫小銀一箭,小銀二箭,最好不過了。”
這兩個名字比之狗屎牛糞還要難聽,段義怒道,“爲何不叫小銀最賤!”
小銀拍手稱快,道,“哈哈,主人你真是太瞭解我了。”
“……”段義額頭直冒黑線,只是吼了一聲,“滾!”
小銀倒也不再玩笑,道,“小家子氣,不過是玩笑啦。其實我早就想好了,就叫陰陽滅,正邪煞。”
“陰陽滅,正邪煞……”段義口中喃喃,忽的眼前一亮,顯然是大爲意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