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胖妹分析完，沈崇越來越覺得做生意真恐怖，還是靈與妖的世界單純又善良。
他越來越想早點建成自己的實驗室，感覺和斬妖打交道反而輕鬆得多。
沈總自己是完全沒主意了，反正有現成的高手，直接問：“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現在不是你主動委身巨頭換取庇護的時候，所以依然只得一個策略。”
“什麼？”
“拖字訣！我們必須壯大起來，這樣才能在談判中掌握主動。所以，除了3.0和3.1版之外，我們要儘快完善社區功能。但必須和社交巨頭的業務區分開，只以專業交流的社區爲主，避免不小心又開闢了新戰場，又被社交巨頭打壓。我們創辦社區的根本目的，是營造出我們試圖用社區功能建立自身音源庫的意向。”
沈崇這回秒懂了，“這樣能提高我們的談判籌碼，對不對？”
方拾月笑着點頭，“的確如此，當然最後很可能還是要走到法庭上解決，畢竟你的底線和對方的目標根本無法調和。”
“還是要上法庭啊！”
他有點頭疼。
前世他當了一輩子良民，這輩子人生閱歷稍微有點不一樣，但潛意識對上法庭這種事還是心有牴觸。
“那當然，淡定，互聯網企業真正能爬上去的，有幾家沒打過官司？”
“有道理。”
沈崇想起前世的3Q大戰，那打得叫個頭破血流，目測這世界也一樣。
方拾月又安慰他，表示就算上法庭也不一定需要他親自上陣。
她正在聯繫頂級律師事務所，正在談判磋商中，談成後這些法務方面的事情，都會有專人負責，公司在適當的時候也會組建專業的法務部。
即便需要企業管理層出庭，不一定要他親自上，其他得到授權的高層同樣有資格代表。
沈崇心想是這道理，像前世的騰訊粑粑每年得打多少官司，每次都讓小馬哥親自上陣顯然不現實。
等吃過中飯，在附近酒店休息了不足四個小時的趙雅又回來了，她先將上午技術部的測試結果彙總，並在下午兩點正式向沈崇提交報告，可以更換服務器了。
對整個公司而言，更換服務器是大事，但沈崇卻只輕飄飄的在手機上點了個遠程操控，完事。
剩下的事他不用再過問，有小弟就這點好。
在發出停機維護公告之後，除他本人之外，公司裡所有人頓時緊張忙碌起來。
半小時後數據遷移完成，新服務器正式運行。
又是一小時後，調音王2.1版的第四次公開發售正式開始，官網瀏覽與下載迅速達到波峰，但全新的服務器輕鬆搞定，都不帶眨眼。
與前面幾次發售不同，沒再出現迅速告罄的局面，銷量沒能爆炸。
第一小時過去兩邊渠道共計只賣出去一半，根據衰減機制，恐怕至少得等五六個小時才能賣光。
反倒是網店那邊的客戶諮詢迎來波新高峰，說明買的人少了，問的人多了。
對此沈崇已有心理準備，在攏共賣出去4000套2.1版後，國內專業人士的剛需已被消化得七七八八。
國內專業搞音樂的人就那麼多，並且不少小型工作室很可能只買一套拿來共享。
除此外，網絡上也逐漸放出功能殘缺且不穩定多個的調音王2.1破解版，實在捨不得花錢的人咬咬牙也能勉強用，更進一步導致2.1版銷量放緩。
畢竟調音王售價不菲，高達48888，如果不是業內剛需，又或是真的完全不差錢，只是愛好者還真得仔細斟酌一下。
斟酌的結果就是網店客服工作量爆炸，以至於除了技術部之外，其他部門員工都紛紛坐到電腦前充當起了臨時客服。
此時，方拾月卻與沈崇在總經理辦公室裡閒聊着。
她有點無奈，“就知道會是這樣，潛力用盡了。”
沈崇安慰道：“你已經做很不錯啦。在這種局面下，一邊要掌控節奏，一邊還要和多方周旋挺難的。你已經把2.1版的潛力挖掘得差不多了，讓我自己來拿主意，要麼到現在只賣出去兩三千份，要麼現在已經被禁售了。”
方拾月還有些不甘心，“但我不確定到底是不是真抓到極限了，或許之前一次發售1200套更好？”
沈崇拍了下胖妹的腦袋，“想什麼呢，不要爲已經過去的事情而瞻前顧後，這還要我教你嗎？沒有發生的事情就有無限可能，哪夠你後悔的。”
“也對哦。”
“行了，我這就回去弄3.1版，爭取早點弄出來，也好早點發售。”
“等一下，3.1你不用這麼急。”
“啊？”
方拾月解釋道：“就算你做出來了，我也決定推遲一下，先把2.1的潛力壓榨乾淨，同時也爲3.0和3.1多爭取些潛在用戶。畢竟這次大改版肯定會進一步引爆市場，造成極大的影響力。現在我們還很弱小，很容易被禁售，等高新區納稅大戶和明星科技企業的招牌下來了，有地方政府撐腰，我們會稍微好過些。”
“綁上我們戰車的用戶越多，我們越有話語權，再利用服務器運算建立公司與用戶間更牢固的紐帶，更能進一步提高企業知名度和社會地位，行業影響力，提高你在商界的影響力，我們的抗風險能力才能同步提升。”
沈崇連連點頭，“沒錯！好，就聽你的！”
方拾月繼續發揮，“音樂協會那邊也有隱患，雖然現在風向在好轉，但難保不會被那四家公司利用人情和金錢左右，咱們得想辦法再拉到些能說上話的助力，營造出支持我們的派系。現在是馬曉玲老師一個人在公開支持，別的幫她說話的人不多，即便有也都在用愛發電。咱們再加把火，如果能拉攏到30%的話……”
沈崇聽得頭皮發麻，每次和胖妹聊多了工作就心累。
他乾脆利落的問一句，“說吧，要多少錢！”
胖妹一副你懂我的表情，“初步估計音協的公關費用需要七百萬，另外，你再估算一下，如果我們還要擴建社區功能，服務器上投資大概還需要多少錢？”
沈崇掐指一算。
一億七百萬沒了！
他帶着悲痛的心情回到辦公大廳，自己開了臺電腦含淚下單，還是照着之前的購買清單，全部翻五倍完事。
在敗家之後他又決定去掙點錢，果斷和其他員工一起加入客服大軍。
老闆親自下場當客服，這可是新鮮事，員工們頓時熱情高漲。
沈崇沒想到自己突發奇想的搞事在員工們眼裡居然成了身先士卒，竟能激發大家的工作熱情。
他頓時來了興趣，化身編號77的客服瘋狂啪嗒啪嗒着鍵盤。
約莫兩小時後，市場部經理突然驚叫一聲，“奇怪了！”
衆人紛紛扭頭看他。
行政部經理問他怎麼了。
市場部經理站直身子一臉茫然的看向沈崇那邊，“沈總當客服的成交率好高！這段時間裡沈總一共聊了二十人，賣出去四套，沈總的成交率都超過百分之二十了！”
衆人大驚，果真當老闆的自帶光環麼，做啥啥牛？
他怎麼做到的？
市場部經理蹬蹬走過來，“沈總我看看你怎麼聊的呢？”
其實他那邊有存檔，就在原地也能看。
他故意跑沈崇這邊來是爲了套近乎，彰顯自己的存在感，職場哲學表露無遺。
沈崇茫然應道：“沒怎麼弄啊，就正常的聊天啊。”
說完，他那邊叮噹一聲，又來新客戶了。
他先嗖一下發出去個嘻嘻笑的表情，然後光速敲字，“親，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您？”
市場部經理直撓頭，“沈總你看快捷界面裡我有設置很多固定話術，你怎麼不用呢？”
沈崇一邊打字回諮詢客戶的消息，一邊頭也不擡的說道：“我覺得你那些話術都太生硬了，不太習慣。”
他當然不習慣，這些話術裡全都是“您好”，“本店現有沈氏調音王2.1版本共XXX套，請儘快下單，否則就沒有貨了喔”、“本店商品保證物超所值……”
他上輩子在網店裡買東西，從來都是被人“親”過來又“親”過去，這輩子網購無數次，這些待遇一次都沒有過。
之前就覺得哪兒不對勁呢，今天他自己當客服，立馬反應過來了。
他滿腦子想把錢賺回來，毫不猶疑就在潛意識裡抄了前世網店的經典神作。
“親”！
在市場部經歷目瞪口呆的注視下，被他好一通狠“親”聊得有些發懵的諮詢對象，又一次下單了！
市場部經理恍然大悟，“我懂了！是稱謂的問題！沈總好厲害！真是天才，這也能想到！”
沈哥頓時無語，至於嗎？
這個世界的網購客服們真業餘啊。
這招上輩子都被人用爛了，並且很多年都經久不衰，怎麼這世界科技水平完全不落後，倒是在這種小細節上輸得徹底。
大概，是由於沒有第一個吃螃蟹的“親”家吧！
這個世界裡的網絡客服人員回答別人問題時都很死板。
您、你、尊敬的顧客、大哥、大姐、美女，各種叫法都換着來，有時候爲了確定叫法還得先諮詢顧客的性別。
顧客買東西也圖個效率，又時候還講究隱私，誰愛告訴你我是男是女。
市場部經理沒說錯，自己這邊成交率這麼高，還真就是這小小的一個稱謂帶來的改變。
他決定給員工們上課，站到辦公大廳邊緣的講臺上敲黑板。
“好了，剛纔是我的一個小嚐試，現在事實證明我的嘗試成功了。從現在開始，我要求大家都模仿我和人說話的語氣。你們之前太冷漠太疏遠了，我給你們提供一個男女老少皆宜，不管對方年紀多大是男是女，甭管是姐姐妹妹又或是哥哥弟弟叔叔伯伯，都可以接受的稱謂。這個稱謂，就是親！甭管別人問啥，先開口一句親！”
他雖然不擅長營銷話術，但上輩子網購經驗豐富，普及稱謂也不難，就模仿着自己前世那些經驗演示了不到十分鐘，員工們全懂了。
“記住了啊！甭管對方什麼意思，反正逮住機會就先親一下！還有，所有客服的暱稱都給我改成妹子！頭像也換成妹子！哪怕你是個摳腳大漢，也給我裝成妹子！因爲不管是男顧客還是女顧客，如果被妹子叫親的話，都不會太反感！”
沈總打完總結，又坐回自己的臨時工位，繼續開“親”。
又是一個小時過去，終於到下班時間，調音王2.1版第四次限量發售宣告圓滿成功！
今天下班稍微留堂了，但沒人有意見，因爲爲了慶祝這次限量發售順利在四個小時內解決戰鬥，沈總又要發獎金了！
市場營銷部經理樂呵呵的打總結，感慨萬千道：“最後這一個小時裡，在大家採用沈總的‘親’戰略之後，我們的平均成交率從11.5%上升到了22.3%！鼓掌！”
衆人瘋狂鼓掌，既是爲了獎金，也是佩服老闆。
方拾月瞪着一雙眉目滿是詫異的看着沈崇，還真沒看出來他在營銷上也有一手？
真是天才般閃爍着的智慧光芒啊！
沈崇被大家崇拜的眼神看得不好意思。
真是的，至於嗎，不就是個“親”嗎，多麼渺小的一件事，怎麼就沒人能想到呢？
呃不對，這或許是小細節中彰顯出來的大智慧吧，不然爲什麼前世這個稱謂被髮明之後，迅速就橫掃了網購界呢？
不要迷戀哥，這都是前世無數人總結出來的智慧，我只是站在巨人們的肩膀上而已。
他甚至隱約已經預見到在不久之後，這個世界純潔的網購世界將被自己這一個“親”掀起滔天大浪。
到底會有多少個摳腳漢子在午夜夢迴時詛咒我讓他們從純潔的小白花變成了網絡僞娘？
他既得意，又羞恥。
他感覺自己是抄哥之恥。
別人穿越者都抄書抄歌抄電影抄遊戲發家致富。
艾瑪，我就抄了個親！
我這麼不優秀，到底在驕傲個什麼？
他站上臺，雙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安靜，然後強行尬聊演講：“我們不能驕傲自滿，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現在纔剛剛揚帆起航！我們要再接再厲！總之，今天發獎金！跟着我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散會！”
沈總不知道自己在演講上的天分咋樣，但看員工們亢奮的表情，效果似乎還不錯？
臨走人前他又去了趟七樓的服務器機房，現在這裡纔是他唯一的重資產，機架上閃燈的不是服務器，那都是他一堆堆的錢。
結果等他溜達完走出機房時，碰到了個意料之外的人，“隔壁鄰居”楊德隆！
沈崇心想，這貨公司不在十二樓的隔壁嗎，怎麼跑七樓來了？
如果楊德隆有讀心術，這時候就很想說一句。
真巧，我特麼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