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路邊的地形指示牌前,毅瀟臣看了好一會兒,低聲道:“走吧!”小毛邁開僵硬的腿,跟着毅瀟臣離開。
二人順着小道一直走了半個多小時,來到附近的公園,對於公園毅瀟臣有不同的見解,這裡既是休閒愉悅的好地方,也是骯髒交易的最佳點,烏黑、空寂、陰冷便是它所有的概括。
來到公園中,此時深夜,只有主道邊上幾盞路燈發出黃色的光,毅瀟臣坐在長椅上,他輕吐氣息,不覺中,魂力似網般向黑暗延伸,感受着四周,靈識中,他聽到了哀嚎和怨念,那是被人殺害在公園內的可憐兒殘念,也有四處飄蕩貪婪不腐的黑靈,但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
小毛看着毅瀟臣沉思的樣子,好似木樁般站在他的身後,忽然,毅瀟臣睜開眼睛,牟子中閃過一絲精亮。
“毛子,你的食物來了!”
話落,毅瀟臣起身,向右手側的林子走去,小毛也不言語,緊隨其後。
“大爺的,今日真是晦氣!”
一聲叫罵自遠而近傳來,隨後,三隻夜貓子晃晃悠悠綠化帶裡穿過,往林子這邊來,剛剛吱聲的綽號灰子,是附近的地痞,平日裡就靠齷齪事過活,他剛剛之所以衝兩個弟兄叫罵,實爲今日一出門就碰上一神叨叨的江湖騙子,那騙子追着他說自己今日有災,得去廟宇之類的地方避避,可是灰子過得是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去廟裡避難,那不扯淡麼?廟裡都是老頭老太太,沒有有錢人,也沒漂亮姑娘,讓他在哪地方,簡直是遭罪。
“奶奶的老混球,他這麼一說,把老子心裡整的噁心,今上午在車站失手兩回,差點被失主揍死,下午又碰上討賬的,這日子沒法過了!”
灰子罵罵咧咧,嘴上叫罵,肚子裡呼嚕,到現在還沒進一滴水。
一兄弟看不下去了,道:“兄弟,用不用這麼邪乎?你說咱們辦的孬孫事也不少,真要天天算,咱們弟兄豈不是要用褲腰帶勒脖子上吊?不然那麼多對頭就是吐口水都能把咱們淹死。”
“就是!”另一人將菸屁股彈飛,接聲道:“我說灰子,沒必要這麼上心,咱們都是屬牲口的,活着就圖瀟灑,管他什麼災不災的,我給你倆說,這兩天我踩了個點,就在公園西門邊上的精品店,那的老闆是個小三十的娘們兒,有點錢,哥幾個不是缺錢麼?今晚去把她辦了,應該夠咱們仨快活一陣子!”
“真的假的?”灰子這些日過得像孫子,猛地聽到,直接來了精神。“你確定,別他奶奶是個空幌子,像上回,你丫的說人家是二奶,可是到地方就一傳銷點,差點把老子陷進去!”
“不會,老子溜她不下二十遍,絕對靠譜!”
話落,三人嘿嘿一笑,朝西門邊跑去,本來他們可以順着大道走,可是仨人嫌遠,就直接從林子穿,反正都是老爺們,窮的跟孫子似的,也不怕碰見劫路,真碰見,那也是他仨劫對方,只是人的命,天註定….
三人呼哧呼哧衝到林子,就快到西門邊上了,噗通一聲悶響,灰子一頭栽倒,這讓其它兩人嚇了一跳,灰子揉着腦門從地上爬起來,仔細一看,他奶奶的,原來是地上的樹杈子把自己給絆倒了。
“你大爺!”灰子低罵一聲,一人轉身衝他道:“灰子,你別墨跡,這事得快點…”只是他話沒說完,就愣了一愣,跟着就大吼一聲:“鬼啊!”
這一聲把灰子和另一人都給嚇一跳。灰子火大,擡手撿起一根樹叉砸過去:“大半夜的,你他奶奶的胡咧咧什麼?”
只是這人已經慌了,也不管其它,轉身就跑,結果黑咕隆咚,也被樹杈子絆倒,這下灰子和另一個人虛了,與此同時,一股莫名的涼意從身後傳來。
灰子被這涼意激的渾身打顫,他慢慢轉過頭,在兩三步外,一身影站在那,儘管黑乎乎的,可是灰子不知怎麼,竟然能很清楚的看到他烏黑髮亮的眼睛,那一抹青亮的光實在讓人害怕。
“咔”的一聲,一道亮光刺來,毅瀟臣被刺的難受,擡手遮擋光亮,灰子一怔,才發現這亮光是旁邊弟兄小型聚光手電發出的,當下,三人看清這悄無聲息出現的身影,原來是個人,只是這人怎麼走路沒聲呢?他幹嘛跟着哥仨?
“他奶奶的,人要是點子背,喘口氣都能嗆着肺!”見到是個人,灰子一改剛剛驚怕的模樣,他掏出腰間的匕首,大步朝毅瀟臣走去,不由分說,你把扯住毅瀟臣的外套。
“孫子,你大爺的,鬼鬼祟祟跟着老子作甚?還敢裝鬼嚇老子,你奶奶的活膩了吧!”
有了灰子大頭,其他兩人也圍了上了,人手一把彈簧刀,就那麼在毅瀟臣眼前晃悠。“我說哥們兒,你沒吃藥吧,大晚上不睡覺,跑這裝鬼玩?你知道剛纔差點把哥幾個心臟病嚇出來,信不信哥幾個把你埋了!”
自始至終毅瀟臣都沒有開口,也沒有任何動作,他直視着灰子那張囂張的臉,透過靈識,感受着三人污穢不堪的魂體,心底的躁動好似沸水般迸濺着。
“這傢伙怎麼不吱聲?難不成是傻子?”一人嬉笑着,手裡的匕首已經在毅瀟臣的口袋上,感覺了一下,這人道:“沒錢包!”
“沒錢包大晚上出來溜達着裝鬼嚇老子?這是哪個精神病院出來的貨色?”灰子低罵的同時,揪着毅瀟臣外套的手已經加了力氣:“孫子,今個撞上哥幾個,是你命不好,給你留點念想,讓你明白明白,晚上出來裝鬼的下場!”
話落,灰子拎起匕首朝毅瀟臣臉上劃去,不知怎麼,灰子打心眼裡看着不管毅瀟臣那張蒼白白淨的臉,就在刀尖即將落在毅瀟臣臉上時,毅瀟臣沉閉的嘴開口了:“你怕死麼?”
“什麼?”灰子一愣,手裡的動作也不由得停下。
“你怕死麼?”毅瀟臣再次發話。
“怕死?”灰子一臉驚訝,他故作一臉慌張樣,還學着毅瀟臣的口吻衝兩個兄弟道:“他問我怕死麼?這可真好笑!”跟着灰子語氣猛然轉變,怒聲道:“他奶奶的,老子怕沒錢瀟灑!”
匕首的隨着怒喝直接朝毅瀟臣的臉上扎去,就在刀尖入肉,毀容噴血的景象出現時,毅瀟臣笑了,他的笑的是那麼淡然,甚至淡然中帶着對生命的蔑視。
“卑賤的螻蟻,你的慾念就像深埋地下的腐屍,腥臭不已!”
“去你大爺的!”灰子大罵,但是下一秒,他的神情凝固了,兩個兄弟不明所以,一人道:“兄弟,你怎麼了?動手啊,完事拿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