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街上,一輛鏽跡斑斑的自行車,響着“咯吱、咯吱”刺耳的聲音,在大街上以令人想象不到的速度飛馳而來。騎這輛自行車上的人,是一個五十來歲滿臉鬍子拉茬而削瘦的人,在一個報亭前嗄然而止。他把自行車一支,立即小跑着奔向報亭,人尚未到達窗口,先聲奪人地嚷嚷起來:
“老闆,老闆,快!快!給老子來兩份報子,一份日報的,一份晚報的!”
“哎,哎,來了!來了!是你!這麼早!好嘞,一份日報,一份晚報!……給您吶,拿好!”報亭老闆一個下崗工人先在窗口一探,然後退了進去,接着拿着兩份報紙遞給滿臉絡腮鬍子的人。
報亭老闆在收了他錢後怪怪地看着他。
“不用找了!”絡腮鬍子拿起報紙,身體依在報亭邊就瀏覽起來。
“你還想找?做口頭人情,你最來得!”報亭老闆嗔怪他。
“哈哈哈……”絡腮鬍子開心地大笑,眼睛盯在報紙上笑聲嘎然而止,嘀咕起來,“不得了,不得了……”一連串說了四個“不得了”。
“什麼地方又發生地震了,或者說什麼地方又暴發海嘯?”報亭老闆不以爲然,各種新聞,他都先入爲主,見識多的去了。
“比這嚴重多了!今天的報紙你沒有看嗎?”絡腮鬍子怪怪地看着他,不無埋怨地瞪着他。
“啊?那是什麼呀?”
“三家銀行給一個公司貸款三個億吶!這不是比地震還要大的爆炸新聞!嘖嘖……”絡腮鬍子咂咂舌頭說道。
“今天不會是愚人節吧?怎麼有這種可能呢?三個億!三家銀行貸款給一個公司?我從來就沒聽說有此類事情啊。”
“什麼愚人節,我們中華人民共和國有這樣的節日麼?看看,你看看!這個標題:由農業銀行、工商銀行、交通銀行共同出資三個億,投資本色公司打造家電航母!這這,白紙黑字,大紅套色還能有假?”絡腮鬍子把報紙遞到報亭老闆面前。
“啊?真的呀。我的娘呀,乖乖,好傢伙!”
“老闆今天是何日?這怪事一樁接着一樁呢。你看看!”絡腮鬍子拿着晚報又大驚小怪地說。
“又怎麼啦?晚報的頭條寫了什麼呀?”
“你看!不,我給你念念:飛虎集團老闆昨日中風,其甥賈兵代理職務。”絡腮鬍子大聲讀起報紙。
………
“衆裡尋它千百度,驀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賴周芬抱着林則勇那虎腰,把那張因爲興奮而粉嫩紅潤的臉頰緊貼林則勇熊背上,顯得幸福無比,快樂無比,輕喃地念着這麼被衆人套用得幾乎糜爛的詩句。
“尋誰呀?”林則勇頭也不回地,心不在焉地問她。
林則勇馭了她把他那輛摩托車開得飛也似的。但是,林則勇沒有把車速開到極致,沒有達到風馳電掣的程度。
林則勇致所以沒有開到風馳電掣極致程度,是因爲車上帶着是賴周芬。
林則勇致所以帶賴周芬不敢開快車,是因爲第一次帶她。林則勇怕她嚇着了,這是其一。其二,他們沒有什麼急事要辦,他們出來是來吃個飯與兜兜風。
“白癡!尋你呀!”賴周芬似乎不樂意了,拿開貼在林則勇熊背上的那張嫵媚的臉說。
“尋我幹嘛呀?”林則勇故意事逗賴周芬說。
“你不樂意呀?”賴周芬似乎越發地不開心了。這次把抱緊他腰的手也鬆開許多。
“嘿嘿……”林則勇模梭兩可什麼也沒說,一味地笑。
“停車!停車!我現在就走!”賴周芬使起小性子,大聲嚷嚷起來。
“別別別,樂意!樂意!太樂意了!”林則勇心裡高興起來,小樣!漂亮的美女都愛使個小性子什麼的,姥姥,有戲!於是竭力地要勸阻她。
“林老師,你把人家尋得好苦呀。”賴周芬重新把林則勇抱緊了,把臉兒貼緊,帶着傷感幽幽地說,“在小鎮時,我在尋你;到城裡時,我也在打聽你!”
“是嗎,是嗎,真是太難爲你了!”林則勇不知道怎麼慰藉她好,只有這麼說安慰她。
“嗯嗯。可是,當我找到你開的家電維修店的時候,店裡不是你,是你的徒弟,我運氣不好;當我打聽他你在飛虎集團的時候,你已經走了。聽說,你已經辭職不幹!我倒黴海透頂了。這次要不是……我這一生恐怕就難與你相見了。”賴周芬心有餘悸地,喃喃幽幽地回憶說。
“這次,你要不是工商銀行周行長的千金,可能還要好事多磨了。”林則勇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