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闕微微皺眉，火鳳似乎吃驚不小，竟傻乎乎的趴在地上，翅膀撐開着，似乎折了翅膀的鳥，落到地上，只能蹣跚爬行的模樣。
“收回你的話。”君闕淡淡的道，他是沒有脾氣，但是，卻並非可以隨意侮辱的。
“我不！”莫玄鴻回頭。
“莫仙家，請保持尊重！”君闕依舊是一派溫和的樣子。
“憑什麼？”莫玄鴻抱拳，回首，“以前的你就是這副死樣子，現在，依舊也是！”
君闕微微頷首，“你已經不是九重天的仙家了。”
“對！我知道！不用你刻意提醒，我知道我自己現在的身份，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回到那個千百年都一模一樣的地方。”莫玄鴻咧嘴一笑，“怎麼，我說錯了？天君大人？”
“你的任性，幾欲害了這片天地！”天君淡淡的道。
“是！我承認，不過我一點也不擔心，不是有你的嗎？這麼多年，也沒見那些天外天的神祗真的攻陷這片天地不是？”莫玄鴻笑的邪魅。
“只要你在，我有什麼好擔心的？”莫玄鴻聳聳肩。
君闕目光中似乎閃過一絲怒氣，“若你不是脫離那片天地的制約，寧願只以神智入人世，那片天地也不會空出主神之位來，結果，給了那些天外天的主神攻陷的入口。”
“還給了你兒子接任的機會？”莫玄鴻挑挑眉，微笑道。
君闕默然半餉，還是道；“這都是天命自動驗算出來的。”
莫玄鴻目光中閃過一絲厲色，“我不管是你自己定的命數還是天命所歸，我只告訴你，想要笑愚喜歡你，就憑你現在的這副死樣子，根本就不可能！”
君闕猛地回首，死死的盯着莫玄鴻。
莫玄鴻渾身一僵，有些意外的看向他，這副表情，他和他熟悉了幾百萬上千萬年，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有如此大的波動。
是因爲他剛剛說的話嗎？莫玄鴻暗暗想到，那麼，他是不是該期待着面前的這人會漸漸的有點感情？
“本君所做的一切，無論成果如何，都是爲了這天地數億生靈，無論成效如何，也絕不是你這個惹出這一切事情的根源所能評判、指責的。”
莫玄鴻眸色中閃過一絲略微的歉疚，但下一刻又恢復如常，“我只是，想要幫你。”
好吧！是他任性，自私，受不了那孤傲，千萬年沒有一絲變化的生活，纔會自毀神體，落入人間，給君闕留了一大堆的爛攤子，是他不仗義了。
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後悔，如果當年他沒有這麼做，那麼，君闕將要面對的也絕對不僅僅是天外天的虎視眈眈，只怕還會有內亂，因爲他，那時候已經……
快要被那種生活逼瘋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適合君闕所處的那種環境，至少他，真的快要被逼瘋了，無奈之下，只能自毀神體，也不願意落入魔道，跟那些同伴爲敵。
但這些話，他不能說，也不會說，就當是他自私吧！捨去了一切，只留一份最無用的神智在這世間，一世一世的輪迴，從草木到畜生，再到人。
大約是他本就是真神神智的緣故，自帶了一份仙緣，結果，終於在不知道多少世之後，又重新回到了天庭，當然，他不是自己修行成的，他怎麼可能再去修行？
所以，當上的也只是最卑微的地仙，俗話中的半仙之體，連玉帝都不知道他千百年前的身份。
他只是順其自然。
而當年他所管轄的天地，也變成了無主之物，更成了天外天的那些神祗立足之地，時時刻刻的對君闕所統轄的天地虎視眈眈，君闕討厭他，是必然的吧！
莫玄鴻苦笑，他當初擔心肖逸塵會是天君的緣分，也並不是無稽之談啊！好歹是當過一方主神的人，自然明白所謂的因果循環並非胡說八道。
天君的緣分本就起源於他的離開，空出的主神之位，那麼，再報應到他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吧！只能說一句因果報應。
他當初背棄同伴，終於，也要用自己心愛之人來償還這場孽債，這太符合天命的一貫風格了。
還好，也許是他當年的離開多少帶了些不得已的因素，是爲了避免自己入了魔道，所以天命還是憐憫他的吧！雖然君闕的緣分兜兜轉轉終於還是和他扯上了關係。
但到底，不是以讓他看着心愛之人投入別人懷抱做爲終結。
何其幸運！
君闕神色似乎是終於緩和了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看到莫玄鴻的愧疚之色的緣故，“不管怎樣，還多謝你的忠告了，你剛剛無禮的事情，本君可以當做沒發生過。”
莫玄鴻摸摸下巴，常年練就的臉皮，早就讓他可以無視這個曾經的同伴如此的鄙薄了。
鄙薄也沒關係，反正他現在只是卑微的地仙，本來就是螻蟻一般的存在啊！莫玄鴻心放的很寬，放棄了責任，自然也是放棄了尊榮。
他完全不會有絲毫的膈應之處。
“那還多謝了！”莫玄鴻下一刻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樣子，剛剛是他激動了，看笑愚那個樣子，實在是讓他無法淡然的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若無其事的離開，纔會脫口而出那句話。
“不過，”莫玄鴻下一刻臉色卻是鄭重起來，“無論如何，請天君記得我的話，笑愚這個小妖吧！你別看他平時卑微的不值得一提，膽小怕事，長得也不是很好看，但卻是個倔強的傢伙。”
“天命不會無緣無故的就註定了你和他的緣分，他也不是那種會下意識的屈服於你的威懾的小妖，會爲你的一點點柔情蜜意就激動的恨不得奉上身心的生靈。”
莫玄鴻微微皺起眉頭，“其實，我也是最近才發現笑愚的本性的，他很善良，但也很倔強，真正對他好的人，他甚至可以百倍的去還！對他不好的人，哪怕是給了他再多的東西，他也不屑一顧，其實，他本性裡有着他自己都沒有發覺的自尊。”
君闕微微皺眉，“本君哪裡做的缺失？他還有什麼是本君給不起的？”
莫玄鴻目光一閃，“心！心你能給他嗎？”
“永生永世，本君只會有他一人！”君闕淡淡的道。
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