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益民邁步往那個方向走去,一點也沒有遲疑,閻王曾經告訴過他,怨氣之所以想要迷幻住進去的生靈,不過是想取而代之,若是你帶着他一起走出十九層,那麼,他也就可以脫離十九層的束縛,甚至在出門的那一刻,侵佔你的軀體,雖然壽命不長,只有短短的一天,卻也可以讓其有時間完成生前的執念。
雖然讓那些死的很可憐的曾經的大能完成生前的執念,算是件大功德,畢竟,他們完成之後,就會真正的消失在這世界裡,可是,要是以犧牲自己的魂魄,甚至灰飛煙滅爲代價,就不見得有人會願意了。
肖益民也沒那麼的偉大,更何況,他也有執念啊!他還要幫莫玄鴻重塑軀體呢!怎麼能這麼無私的奉獻自己?
所以,他一方面確定了對方是假的莫玄鴻,可一方面卻也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要他自己指出那所謂的點,讓他能離開,當然,是絕對不能跟那個幻靈一起離開,不然,會被侵佔軀體的。
肖益民走過去,下一刻,一腳踏出之後,乾坤變換,肖益民猛地才驚覺吃痛,忍不住蹲下扶住自己的腿,好痛……
卻纔發現自己根本就蹲不下,竟然依舊是趴在莫玄鴻身上的姿勢,遍眼望去,才發覺,依舊是那處懸崖底下。
“笑愚!”肖益民猛地瞪大雙眼,看向旁邊不遠處的一處,笑愚正大汗淋漓的躺在那裡,肖益民連忙強忍住腿的疼痛,爬過去,所以說根本不是他的幻覺,笑愚真的一起跳下來了。
“笑愚,你還好嗎?”肖益民連忙要扶起滿頭大汗的他,輕輕擦了擦那滿頭的汗水,轉向火鳳道;“他是怎麼了?”
“在夢魘裡,我拉不回他的神智。”火鳳口吐人言,“是這裡的幻靈搞的鬼!想不到它們竟然如此厲害,連真神之體都不能避免。”
火鳳狐疑的看了一眼肖益民,道;“你是怎麼出來的?”
“我?”肖益民略皺了皺眉頭,“我看破了那個幻靈的僞裝,才收了它出來的,閻王不是說過,要我們注意的嗎?可能會有幻靈出現在我們中間?怎麼還會一個個的被控制在夢魘裡?”
火鳳搖搖頭,“幻靈最厲害的從來不是他們製造幻覺的能力,而是他們總是會出其不意的出現在我們周圍,你難道一開始就發現自己落入幻覺了?”
肖益民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他拉住我的手的時候,我才隱隱有些怪異的感覺,好像是被另一個人拉住手了一樣,接着,他化作的莫玄鴻竟然還故意留了一灘血,想要引導我讓我相信這是個幻境,騙我去破開它。”
火鳳突然緊張起來,“你沒有把他帶出來吧?”要是把幻靈從幻境中帶出來,那麼,它就有了在現實中製造幻境的能力,那麼他們,就真的危險了。
“沒有,我把它收進玉瓶了。”肖益民淡淡的道。
火鳳這才鬆一口氣。
“不過我知道莫玄鴻現在是鬼仙之體,無論如何,是不可能留下可以長時間存在的血跡的,所以,一定是假的。”
火鳳看了肖益民一眼,淡淡的道;“若是主人也有你這樣的聰明,我也就不用擔心了。”火鳳看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笑愚,似是很擔心的模樣。
“逸塵……不要去!”莫玄鴻突然大吼道。
肖益民連忙轉身過去,爬過去,一手緊緊的拉住莫玄鴻的手道;“我在這裡!”
同樣的觸感,同樣的溫度,這纔是真的莫玄鴻。
肖益民的手忍不住又緊了緊,醒過來啊!你也有一個玉瓶啊!認出我來!幻境裡的,是假的啊!
“逸塵,不要過去……我馬上過來,馬上……”莫玄鴻輕聲呢喃。
肖益民猛地瞪大雙眼,“糟了!快想辦法攔住他!不能讓幻靈進入現實世界!不然,我們說不定都要砸在這裡!”火鳳連忙振翅飛過來道。
肖益民無奈之下,只得狠狠的一拳砸在莫玄鴻的胸膛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外力是叫不醒他的,要不然我能看着主人這樣被幻靈困住嗎?”
“那要怎麼辦?”肖益民望向火鳳大吼道。
“你喊他試試,聲音應該能傳進幻境裡去,他那麼在乎你,說不定能聽得到你叫他。”
“可以嗎?”肖益民皺眉,不過現在明顯不是猶豫的時間,連忙朝着莫玄鴻大吼道;“莫玄鴻,你醒過來啊!你眼前的那個人是假的!他是幻靈,你清醒一些啊!不要被他騙了!不能把它帶到現實世界中來啊!”
莫玄鴻微微皺着眉頭,似乎在糾結什麼。
肖益民只當是有用,連忙又朝着大喊。火鳳振翅飛過莫玄鴻的頭頂,一心都撲在莫玄鴻這個不靠譜的,快要把幻靈引到現實世界中的傢伙身上,竟沒有注意到身後自家主人的變化。
只見笑愚滿頭大汗的掙扎着,一隻手狠狠的捏住自己的肚子,似乎有什麼深仇大恨一般。
莫玄鴻幻境裡,肖逸塵正一臉笑意的看向莫玄鴻,一臉無辜的笑意,淡淡的道;“你不要過來,讓我去把還魂果摘下來,我就不欠你什麼了,就不欠你的了。”說着竟然往一處斷崖處走去。
莫玄鴻在身後追着,朝着肖逸塵大吼,“不要過去啊!我馬上就過來,讓我去吧!我是魂魄的,就算是摔下去也沒事的,你先過來好不好?”
肖逸塵純良的看向莫玄鴻,搖搖頭道;“不行,是我欠你的,哪怕是犧牲了這條命,我也要還給你!”說着竟然還要半趴在斷崖邊沿處,伸手向下面撈着什麼。
身後,莫玄鴻臉色一變,似乎閃過一絲奸詐,連忙從腰間取出一個玉瓶,迅速的拔出瓶蓋,朝向肖逸塵的方向,滿頭大汗的樣子,嘴裡到底是忍不住大吼道;“別騙我了!逸塵纔沒有那麼的不講道理!他最貪生怕死了!”
肖逸塵猛地回頭,猛地臉色一變,瞬間猙獰起來,下一刻,卻也化作一陣黑煙隨之吸進玉瓶內,莫玄鴻一屁股蹲坐在地,摸了摸腦門兒上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