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雖然他就那麼一個人站在那裡,陶夭夭竟然也覺得,那就猶如千軍萬馬一般。
“你是什麼人?”
“滾下來,什麼人這麼大膽?”
錢家的僕人們,見自己主子的門樓上站着個人影,都手裡拿着傢伙事的躍躍欲試。
許是前兩天錢滿倉因爲被滿堂春的夥計們給收拾了,長了記性,竟然也給自己家的僕人配備了大刀。
殊不知,那些人手裡握着大刀,在言衡的面前,是多麼的可笑。
言衡懶得跟這些人廢話,他那犀利的眼神只掃一圈這整個院子的所有房間,刷的一下,手裡剩下的那顆石子,已然打了出去。
“哎呦喂,哪個孫子喂!”
一陣鬼哭狼嚎的尖叫聲,從一間房屋傳出來,並且一陣的摔門聲相伴而來。
錢家院子的那些僕人,聽到了自己主子的叫聲,齊刷刷的回頭看了過去。
然而,就在那一轉頭的時間,他們似乎都看到有什麼東西或者人近了自己的身,竟然撲通撲通的悶聲倒在了地上。
錢滿倉趁着院子裡的燈籠,和那些倒在地上的傭人手裡的燈籠一下,嚇得差點魂飛魄散,變了腔調的扯着嗓子喊,“救命啊,來人啊,搶劫了!”
只不過,他喊了這麼一遍,他就瞪大了驚恐的雙眼,嘴巴都不敢合上,就那麼站在原地,氣都不敢喘了。
“那匹紅緞子拿出來,自己把自己的招牌燒了,我就放你女兒回來。”言衡冷冷說道,那聲音雖然低沉,卻足以讓人膽戰心驚。
“你,你,你是什麼人?”錢滿倉當真是嚇壞了,他似乎都沒有料到自己的女兒沒有在家裡。
就在錢滿倉魂不附體的時候,家裡的女僕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說道,“老爺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和秀紅一直到現在還沒回來,奴婢去找了一大圈也沒看到人影兒,老爺——”
當那個慌里慌張跑過來的僕人,見到錢滿倉正渾身顫抖的時候,她忽然發現,站在夜色裡的一個高大健碩的身影,不禁的被嚇得尖叫了一聲。
“我是緞子的主人。”言衡冷冷說道。
“大俠,大大大俠,大爺,緞子我還給您,求您不要傷害小女,那個,招牌,我這招牌可是用了幾十年了,是我爹傳給我的,是——”
“你的命,你女兒的命,還有招牌,你選兩樣。”言衡繼續的冷漠,並且說道,“如果敢報官,我會讓你的祖先也不得安寧。”
陶夭夭站在門外,聽的是渾身熱血澎湃啊,她簡直要佩服到五體投地了,爲什麼同樣的話,從悶葫蘆的嘴裡說出來,竟然有如此之大的氣勢呢?
“我我我——我——哎呀——”錢滿倉像是被割了心頭肉一樣。
“三,二——”言衡開始了倒計時。
“別別別,我選我的命,我女兒的命。”錢滿倉的聲音全是不甘心的痛苦。
“拿東西去。”言衡冷冷說道,他覺得跟錢滿倉這樣的人說話,簡直就是在浪費他的時間。
錢滿倉急忙應聲,屁滾尿流一樣的爬着去小倉庫了。
陶夭夭站在門外,聽的那叫一個爽,原本,她還想着到時候讓春子幫個忙,再讓金蓮從滿堂春找兩個打手過來,大家一起合力,然後用錢金枝來跟錢滿倉做交換呢,卻沒想到,悶葫蘆這一回來,這些事全部變得如此的簡單。
突然,陶夭夭的腦子裡閃過了金蓮,對啊,自己的事情倒是辦的差不多了,但是當初和金蓮一起合謀的時候,可是跟人家說好了事後的好處。
想到這裡的時候,陶夭夭便闖了進去,她被眼前的陣仗給驚住了,那些僕人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那個女僕就直接跪趴在地上,渾身都在顫抖。
陶夭夭再扭頭看了看夜色中的阿衡,她突然覺得他就是她等了兩世輪迴的那個他。
“額,我還欠着一個人的人情。”陶夭夭說着這句話,便走上前去。
言衡一把將陶夭夭摟到了他的懷裡,低聲說道,“說。”
“我答應了金蓮,這件事我們最後做交換的時候,還要讓錢滿倉花錢給金蓮贖身。”陶夭夭抿了抿嘴脣說道。
“恩。”言衡嗯了一聲,便將陶夭夭摟在了懷裡,盯着夜色中的錢家。
錢滿倉戰戰兢兢的將那匹紅緞子抱着回來,撲通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這位大俠,是錢某人有眼無珠,衝撞了您,還請您高擡貴手,放過小的和小人的女兒。”
“寫張字據,把滿堂春的金蓮,贖出來。”言衡冷冷說道。
“這——”
“怎麼?”
“好好好,我馬上就寫,馬上就拿了銀子去滿堂春贖人。”
言衡簡單冷漠的詞語,卻讓那個滾刀肉的無賴男人畏懼到如此地步,陶夭夭真心又理解了一位前人的話:槍桿子裡出政權。
“不用你去贖人,把錢給我。”陶夭夭直接吼道。
“是是是,小的這就讓人去取錢。”錢滿倉急忙說道,可是看到地上七倒八歪的僕人,他急忙的說道,“大俠稍等,小的親自去,親自去拿錢。”
陶夭夭看到錢滿倉這幅奴才嘴臉,心裡一陣無限的鄙夷,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的禽獸畜生。
很快,錢滿倉捧着木盒子顫顫巍巍的跑過來,先跪在地上,然後再將盒子舉着送到言衡跟前。
言衡看都沒看,就接過了木盒子,轉身就拉着陶夭夭走。
“大俠且慢,我——我女兒呢?”錢滿倉十分畏懼的追問。
言衡並沒有問陶夭夭,錢滿倉的女兒捆在了什麼地方,只是低着頭,往身邊看了看懷裡的陶夭夭。
“你等着,待會兒就給你送回來。”陶夭夭也學着言衡的口吻,冷冷說道。
錢滿倉當然不放心,可是他又似乎無路可選。
言衡在他走出錢家院子的那一瞬間,扔下一句話,“你招牌燒盡了的那一刻,我把你女兒送回來。”
錢滿倉一臉的痛苦無奈和絕望。
當言衡帶着陶夭夭走出很遠的時候,錢滿倉仍舊失魂的站在自己門前,彷彿一切都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