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8 尋人

風少羽特意患上青色的直裰,長袖擋臉去往軍醫營帳,路上還是被眼尖的人認出來了。

“哎,這不是風少嗎?”

“風少您怎麼了?”

“唉唉唉,臉上長包了。”

有幾個士兵嬉笑着圍着他轉。

他與蘭君垣身先士卒,和士兵打成一片,這樣的戲謔也就見怪不怪了。

風少羽瞪眼一哼:“去去去,別看了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他甩着袖子躲閃,快跑幾步甩掉圍觀他的人。身後的笑聲還沒有完全消散,他人已經進了軍醫營帳。

除了林孝玨這個大夫外,後來在方景奎那裡還救出十幾個人大夫,此時他們也在營帳中幫忙,大夫是不缺的。

平時他穿的是剪裁合身的窄衣緊袖,突然穿的這麼儒雅營長裡的人都沒認出來他。主要是認得他的人沒認出來他,這就值得慶幸。

怕被取笑,風少羽找了個進門靠右,一個年長的大夫席位坐下。

那老大夫被黑影閃了一下,擡起頭看一個男子用袖子擋住臉,也沒太在意,低下頭一邊擺弄稿紙一邊問。

“哪裡不舒服啊?”聲音有些大,吸引了旁邊一些人的目光。

林孝玨坐在最左邊,想她清冷不愛理人的性格,離別的大夫都很遠。風少羽透過袖子往她那邊看去,小結巴很認真的在給一個士兵把脈,她的丫鬟也沒看這邊。

他放下心來,將袖子悄悄放下,然後對那老大夫小聲道:“你小點聲,幫我看看臉。”

去了袖子的遮擋,好傢伙,一臉紅包,老大夫先是一愣,再一看這小夥子有點眼熟,但義軍人雜,三教九流什麼樣的人都有,老大夫再沒多在意他,只掃了一眼道:“你這是受潮了,溼疹,用點祛風的草藥洗一洗就好了。”

說着就要開方子。

風少羽是聽過小結巴將醫術的人,人家小姑娘看病還給你講的明明白白的呢,這老大夫怎麼這麼草草就了事了?

風少羽心裡不踏實,他伸手擋住那老大夫,小聲道:“你再問問旁邊的人。”他這隻一個穿着灰色對襟的大夫道,那大夫剛好在老大夫旁邊的席位,人長得很老實,看着就像個好大夫。

老大夫有些負起,冷哼一聲:“信不過我就算了。”

風少羽瞪他一眼,心想我就信不過你。

他站起來屁股挪到那對襟大夫的席位前,還擠走了一個看病的士兵。

那士兵愣愣的看着他,他朝那人伸出一個指頭,帶些討價還價的意味道:“就一句話。”

然後回過頭問那愣愣看他發呆的大夫:“看看我的臉。”手不住的點着鼻頭上的膿包:“這張的是什麼?”

那大夫左歪一下頭,右歪一下頭,很認真的看着他。突然他哎呀一聲,風少羽心撲通跳起來:“怎麼了怎麼了?”說完又感覺聲音太大,忙看向小結巴那邊,還好,沒注意他。

他回頭身子前傾放低了聲音問那大夫:“我這是怎麼了?”

“癤癰瘰癧,公子這長的事癤子,要喝些清熱解毒的藥。”他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可就兩個病了,風少羽心裡算着,這些大夫也沒個準頭啊,怎麼辦?還得去找小結巴。

他慫恿那大夫道:“你去幫我問問那個女大夫,看我這病怎麼治?”

那大夫縮着腦袋搖頭:“不要不要,我不去。”

“嘿!”風少羽拿這頭呆驢沒辦法,後面排隊的士兵也看着他,他想了想又回到先前的老先生的席位,見那老先生一臉高深莫測的樣子也不惱,好聲和他商量道:“你們兩個人說的可不一樣,你能不能幫我去問問那個女大夫。”他指着最左邊的林孝玨。

那老先生不用看也知道這屋裡就一個女大夫,還被誇成了神。

他冷哼一聲,不屑的看向風少羽:“道不同不相爲謀,你要問自己去問,老夫纔不會髒了自己的嘴。”

這話說的有深意啊。

風少羽坐直了身子不解的看着他。

“怎麼叫髒了嘴?你什麼意思?那女大夫惹你了?”

老頭子脾氣還真挺大,高傲的瞪了一眼風少羽,道:“那女賊給姓方的看病,與賊人同氣連枝,我等不屑與她說話。”

原來不是小結巴清冷不理人,是這些人排擠她啊。

風少羽忍着氣,好笑的看着那大夫,理論道“我怎麼聽說,人家女大夫冒死去給方景奎治病,就是爲了救你們這些白眼狼啊?”

他出言不遜,老大夫一聽就是幫着那女子的,不有氣血上升,紅了脖頸。

他怒道:“你這毛頭阿仔,不要因爲那些相貌可人就被她欺騙了,世上怎會有人爲了別人而不顧自己的安危,這江西城誰不知道姓方的貪財好色,欺男霸女,她主動送上門不過是爲了榮華富貴,怎會是爲了我們?”

這話風少羽聽的可是一場刺耳,他惱怒的站起來,當一腳把老頭子的桌案給踢翻了。

聲響太大,驚動了屋內所有人的目光。

風少羽也不顧,他指着老頭子的鼻子道:“爲老不尊,再讓我聽見誰說小姐的不是,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那老頭嚇得連連後退。

鬍子也顫抖起來,那樣還嘴不饒人呢。

“我又沒有說錯,大家都這麼以爲,你能嚇唬住我,能嚇唬住天下悠悠之口嗎?”

風少羽恨不得一劍殺了他:“你……”換了衣服沒帶寶劍,他就要抽出旁邊一個士兵的佩刀。

“風大少?!”一個低啞帶着嘲笑口吻的聲音叫住他。

風少羽抿着嘴瞪着眼睛看向林孝玨的方向,見三個女人正用天真不容識錯的目光看着他,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

風少羽立即想起了自己的臉。

他雙手一擡,來不及捂臉了。

週一邁着好奇的步子圍着他看了一圈,然後驚訝的道:“真的是風公子誒。”

風少羽都要羞死了。

“看什麼看,別看了。”他惱羞成怒的吼着。

林孝玨那邊傳來細聽才能聽出溫柔的聲音。

“來,過來。”

風少羽朝那些大夫哼了一聲,腳步飛快走向林孝玨。

“這些人說你壞話呢。”到了林孝玨跟前,他大眼眯着看向那邊的大夫,目光陰鷙下人。

林孝玨眼皮都沒擡一下,只讓他坐下,顯然對那邊熟視無睹的樣子。

“信得過我不?給你看臉。”

“當然信得過。”風少羽脫口而出,再想到自己方纔的行爲,並沒有直接找她,那是因爲怕她們笑話,不是不信任,他想解釋紅了臉。

林孝玨笑着,三根指頭搭在他的脈上。

再說那些大夫,當聽到那個女大夫叫風大少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小爺是誰,就是義軍首領的弟弟,風少羽,家世自然就不必說了,京城人士,公爵之家,世襲罔替。

這樣一個紈絝公子,竟然幫着那女大夫說話,再想到那女大夫是最先進駐這個營帳的,他們的關係,自然匪淺,如果那女子發話讓他對他們怎麼樣的話,誰都沒辦法。

原來她是有靠山的。

那些大夫看林孝玨的目光就不同了,尤其是那說了她壞話的老頭子,畏畏縮縮的等着暴風雨的來臨。

卻沒想到,那女子非但沒讓風少對他們怎麼樣,甚至連看都沒看他們這邊一眼,就去給風少羽瞧病。

彷彿他們就是空氣。

這讓那些大夫心裡更不踏實,女人多是小氣的,這女子有靠山爲什麼不跟他們追究呢?是不是等機會呢?

在不可預見將來會發生什麼事的時候,心裡是最煩躁最不安的。

風少羽更感受到旁邊的氣氛很高壓,他側手成屏擋住嘴,小聲問問診的林孝玨:“你想怎麼辦?”

林孝玨三指同時用力……

“疼,你幹嘛?”風少羽就感覺手腕發麻,疼的叫了一聲。

林孝玨嚴肅的看着他:‘不要亂動。”

對哦,她在看病,風少羽再不敢動了。直到林孝玨的手放開他的手腕,他還覺得整個肩膀都疼呢。

他甩甩手問道:“我的臉怎麼樣了?”

林孝玨低頭寫着什麼,莫名搖搖頭,嘆了口氣。

風少羽嚇壞了,聲音都變了:“不會治不好吧?是不是要一直長一直長?”他擔心的捧住臉,不願接受的拍着:“我不想一直這樣啊,留疤怎麼辦?我還沒娶媳婦呢。”

週一笑着安慰他:“您還怕娶不到媳婦嗎?”

“你懂什麼。”風少羽放開手委屈的看向週一,道:“我立志要娶這世上最好看的女子,現在變成了怎麼辦?”

週一看看陵南,有些不解,回過頭對風少羽道:“憑您的家世,您就算是長成醜八怪也能娶到極好看的媳婦啊,別說一個,就是十個八個也成啊。”

風少羽更煩躁了,他扭着身子惡狠狠的對週一道:“誰要娶那麼多媳婦啊?我就要娶一個,最漂亮的。”說着竟有些哽咽,聲音也變得異常失落:“現在這個樣子,我怎麼能配得上她。”

陵南快要聽不下去了,認真的道:“自古郎才女貌,公子只需才華橫溢,相貌反而再其次。”

“不要……”風少羽癟着嘴,仰着下巴閉着眼,好像要哭天的樣子的。

林孝玨偷偷打兩下四周,如她所想,沒有一個人不看向這邊。

她只得放下筆,道:“我又沒說,你會毀容,高興一點。”聲音很柔的哄着這個沒長大的小公子。

風少羽立即就低下頭,帶着希冀又像是很忐忑的看着他,問道:“你說的是真的?怎麼治?”聲音還是很委屈。

林孝玨點點頭,剛要說什麼,這時營帳突然被人闖入,一個很精神的小夥子急衝衝的走向風少羽道。

“世子爺,王仕鵬的人帶了一隊人馬去接大夫了。”

王仕鵬城裡就卻大夫,藥物他們很充足,如果有了大夫士兵士氣必然大增,就不好打了。

風少羽蹙眉站起來,急急問道:“去哪裡接大夫,哪來的大夫?”大夫不是都在他們這嗎?

那人盲道:“在曹家口,是曹家口的大夫,據說是一個老頭帶着一個女兒……”

“啪!”林孝玨眼前的筆滾到地上,吸引了衆人的目光。

她慢慢站起來低聲的問那正在稟報事情原由的男子。

“一個老頭?一個女兒?多大年齡?相貌如何。”她聲音很低沉,語速很慢,比以往還要慢。

與小姐相處久了的週一和陵南都聽出她聲音中的哽咽。

二人擔憂的看着她。

只聽那男子道:“具體什麼樣我們也沒看見,只聽說老人家醫術十分高明,用一種蒿子就治好了很多人的疫證。”

她用青蒿的時候沒有告訴外人,是怕方子流傳出去被王仕鵬得了,所以這用青蒿的老者,不是從她這裡得到的。

世上會用青蒿的或許還有其他大夫,但帶着一個女兒的老者,除了外祖父還有別人嗎?這世上本就有許多巧合。

林孝玨突然邁着焦急的步子,頭也不回的走出大帳。

“怎麼了?”

“小姐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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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看着她消失的背影面面相覷。

風少羽最先一個反應過來,對那人吩咐道:“讓騎兵隊的跟我走,快去準備,馬上出發。”

風馳電掣一般,風少羽感覺耳朵嗡嗡響,不知道這馬速有多快,他尚且如此,跑在最前面的林孝玨就更不用說了,要飛起來了。

林孝玨自己也知道她這樣是在玩命,她甚至感覺不到她的生命體徵在跳動,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對父女是祖父和母親,要找到祖父和母親,要找到祖父和母親。

時間彷彿過了一千年,也好似只是彈指揮手間,風少羽帶着一對騎兵護着她,他們很快到了曹家口。

這裡以前一定是名不聊生的,小鎮的設施被破壞的很慘烈,這裡此時一定是充滿希望的,人們的臉上依舊能看出點滴的笑意。

是誰救了這些差點死去的人們,又是誰給了他們活下去的勇氣,在瘟疫盛行的時候,能做到此的,定是擁有高明醫術,可以力挽狂瀾的人。

“祖父,母親,我來找你們了,記得等我。”林孝玨心中想着跳下馬背,穿梭在不甚繁華但已有生氣的街道,堅持着尋着腦海中模糊不清心裡卻異常光明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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