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攢一個大夫
病婦後半夜清醒，能說話了。清晨時候，知飢索食，脫險。
高源和李勝利就在他們家睡了，雖然還有外面還有病人要治，可他們實在吃不消了。這一個星期，就沒停下來過。走了這麼遠的路，還在體力極限的時候還跟那幾個裝神弄鬼的傢伙打了幾場架，又緊急救人弄到後半夜。
饒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這樣的強度。
雖然渾身跟散了架似的，但高源還是在天剛亮的時候就醒了過來。
“啊……”高源疲憊地呻吟一聲，伸了伸懶腰，手都快擡不直了。高源看一眼還在打呼的李勝利，他先撐着身子下牀，想出去方便一下。
一打開門，就見外面站了一大堆人。
“嗯？”高源微微錯愕。
大家見高源出來了，紛紛露出驚喜又有些尷尬的表情。
這戶人家的婆家媽走出來說：“大夫醒了呀，哎，你們也是，大早上過來幹什麼？好歹讓大夫睡夠了，再吃個早飯啊。”
李勝利看了看這幾個傢伙，對村民說：“以後可不能相信這些裝神弄鬼的傢伙，他們燒香符水都是害人的東西，不僅治不好病，還會要你們的命。”
高源忙到傍晚，因爲出現了很多其他病，他們帶來的藥材都不全，高源一直在想辦法代替，到後來車上都沒什麼藥材了，最後高源只能先用鍼灸治療了。
剛到大會堂，就發現昨天那幾個裝神弄鬼的傢伙被綁成糉子一樣丟在這裡了。都已經變成這樣了，這些人還死鴨子嘴硬，說要動用神力發動大疫來毀滅這個村莊。
李勝利不知道什麼時候醒的，站在門口，咧着個大嘴在那裡笑。
婆家媽說：“大夫，先吃了飯吧。”
話沒說完，又捱了兩個大逼鬥。
高源道：“好，那別在這裡杵着了，去你們村的大會堂吧。你們先去那邊，我馬上到。家裡的病人能帶去大會堂的，就帶去。實在帶不走的，我上門去治。”
傍晚，他們準備離開，要趕往下個村子了。
高源問：“有熱水嗎？我帶了乾糧饃饃，幫我泡一下就好。”
見婆家媽還想說，高源攔住了她：“不用勸了，我們是大男人，怎麼着都行，還是先緊着產婦吧。”
村支書拄着拐走在最前面，他緊趕慢趕來到兩人面前，拿起一個包袱，說：“兩位大夫，這是我們村的一點心意。”
“等一等。”
高源又去看了一眼那個病婦的情況，有形之血難以速生，病婦還是極度虛弱，無法起牀。高源又給她開了個方子，用大劑的當歸補血湯加味。高源把方子交給她家人，讓他們去外面抓藥。
村民是徹底不相信他們了。
高源看他們，一個個面露病容，不停咳嗽，還有幾個緊張到手足無措的，看樣子是家裡有重病人，是來請大夫的。
村民們更加尷尬了。
李勝利拉着空蕩蕩的獨輪車跟在後面。
支書也露出了微笑。
兩人剛走出，就聽見後面有呼喊。
見兩人想拒絕，支書趕緊說：“拿着吧，別嫌棄。”
高源又去看了一眼產婦的情況，見產婦吃完了東西還在睡，旁邊躺着剛出生不久的小女嬰，母女倆睡的很安詳。
村支書道：“我們村窮，你們幫了我們這麼多，我們也沒什麼能招待你們的。所以我們村裡每戶人家，一家出了一把白麪，攢了這些做成饅頭，給你們帶在路上吃。”
兩人往外走，村民往外送。都走出村口了，村民卻還不肯回去，他們充滿了不捨，因爲他們知道這些大夫一走，他們又不知道哪一年纔有大夫了。
外面的人紛紛點頭。
這也讓他想起了上輩子的經歷，他的鍼灸是在三年特困時候練得。那個時候太苦了，連飯都沒得吃，就更別說吃藥了，所以高源只有苦練鍼灸，能用針刺就用針刺，儘量不開藥。
村幹部也拄着拐過來了，見到高源和李勝利就是一臉的尷尬和歉意。
兩人一滯，他們知道這是對方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了。
“走吧。”高源招招手。
這個村的病人有很多，除了傷風感冒之外，還有各種各樣的病，他們平時得病了只能熬着，現在見大夫來了，也就趕緊過來治了。因爲錯過這一次，又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年了。
高源看看他們這家子面黃肌瘦的模樣，這個村子是在大山深處，是全縣最偏僻的，也是最窮的村子，他搖搖頭：“沒事，這些東西留給產婦吃吧，她需要補一補。”
“高大夫。”李勝利小聲叫了一下，他也難受的厲害。
到了傍晚，才終於可以歇上一會兒。
兩人回頭，卻見後面人不停涌出來。
高源擡頭，卻見村民都在看着他們，目光裡面都是希冀和不捨。
所以在這個一窮二白的時代，真的沒有什麼喜歡不喜歡，什麼興趣不興趣。只有人民需不需要，人民需要什麼，他們就研究什麼。
村民都聚過來看病。
高源露出了微笑，不願去打擾他們的安眠，打算等下午再過來複診。
高源和李勝利互相看了一眼。
高源問：“都是要來看病的是吧？”
李勝利很自覺地去做問診了，現在高源在這些村民眼裡就是神醫，比神仙還神的神醫，不可能再去找他李勝利治病了。
這話一出，李勝利和高源兩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兩人都堵得慌。
一個老頭委屈地說：“我們也不想相信他們，可沒大夫，我們也沒法子呀。”
外面衆人皆露出了尷尬之色。
泡了個饃饃，隨便吃了一點，兩人就推着獨輪車去大會堂了。
高源手上抱着饅頭，突然一頓，而後轉身把饅頭塞給李勝利，他走到村民面前說：“鄉親們，我知道你們村子很缺大夫。我有一個想法，不知道你們願不願意聽。”
“這是……”高源接過來，卻發現這裡面放了很多白麪饅頭。
高源抓着包袱，沉沉點點頭。
婆家媽說：“大夫，你可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啊，哪能讓你吃這個呢？我做了幾個白麪饅頭呢，還做了棒子麪粥，你們吃吧。”
聽到高源這樣說，婆家媽感動地點點頭。
“唉……”高源嘆了一聲，說：“大家過來治病吧，我會把所有病人都看完再離開村子的。”
大家想都沒想，就趕緊點頭。
高源說：“你們回去選出來一個想做大夫的，認識字的，有些文化的年輕人。把他送到張莊來，我來帶他，我教他學醫，他可以住在我們診所，吃飯自己解決。”
“你們村裡給他記一個基礎的工分，用三到六個月時間，就跟你們一起攢白麪做饅頭一樣，集合你們全村的力量，一起培養出一個大夫，一個屬於你們村裡的大夫！”
大家都呆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