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呂家的布出現在衆人眼前時,大家都不由得驚歎出聲,廖瑜也看着瞪大了眼睛,而後他和廖家的那名管事幾乎是同時向四周環顧,打量其他商戶的反應,當然,主要是想看看沈家田家和方家的反應。
那呂家的布是曾經被選爲貢品過的,因此他們也可能會成爲這場聚會上爭奪皇商的黑馬。過了一會,廖瑜收回了目光,對身邊的管事低聲笑着說道:“現在看來,這三家應該都是有秘密武器的,感覺他們對這呂家倒是一點都不在意。”
“恩,理論上就是這樣。”
“恩,但是這塊黑色的布料真是不錯,我去看看。”
廖瑜說着站了起來,其實在座的各家小商戶中,和他一樣剛纔在觀察沈家田家和方家的人並不少。田家作爲行首,一直都保持着風度面帶微笑,對展示了商品的每一家商戶都很有風度地交談,而後還過去詢問幾句,而現在表情也還是得體。方家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沈家也像是志在必得。那個暫時的大房當家,有着金陵第一才女之名的唐雨墨左手一直輕輕地拍着桌上的錦盒,顯得自信脫俗,此時身邊的譚掌櫃也沒在和她聊天,而是在和旁邊的掌櫃說笑了兩句,就上前去看呂家的那塊黑布,看來那塊布確實不錯,沈玉平過了一會也其實呢上去。
呂家的這塊布因爲顏色的原因是不可能和這三家一爭高下的,但是在金陵的布行圈子裡,大家還是可以看得出這是一塊很好的料子,一時間算是掀起了今晚宴會的一個小****。
田家的主事人現在也走過來,和沈玉平就這塊布討論了一番,評價甚高。而後這塊黑布也就陳列在宴席旁邊品布桌上的一塊托盤裡,供大家欣賞品鑑。
接下來是其他商戶的布料,但是大家的關注還一直持續在那呂家的布匹上,直到過了幾家後,曹家與說到方家的“大方布行”時,整個宴席的喧鬧才安靜了下來,那個衆人矚目的時刻,終於是要來臨了。
沈家的座位那邊,唐雨墨也將放在錦盒上的手放下,譚掌櫃他們也不由得正了正椅子。方孟德笑着捧着一個錦盒上前,開始和大家彙報方家這一年來的成績。大家都安靜地聽着,其實注意力全集中在他手上的錦盒,當然也有不少人觀察着方家對頭沈家的態度。
終於,方孟德將一款紫色的新布展示出來的時候,幾乎整個大廳裡的空氣都已經凝固了,不少人向唐雨墨他們投去注視的目光。沈家的掌櫃看了一會,不由得也偷偷交換了一下顏色。
時間靜靜地流逝,終於,譚掌櫃有些坐不住了,他向周圍看了幾眼,笑着起身,準備上前去看一看。可是他纔剛有一個起身的動作,唐雨墨就皺眉對他使了個顏色,譚掌櫃立刻只是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又靠到了椅子上。
這下竊竊私語聲混成一片,其他人都一下子起身去觀賞那塊布料,當然還不忘低聲地竊竊私語。
“沈家怎麼沒什麼動靜?”
“我也不知道啊,好奇怪啊!”
“方家還有沒有別的後着啊?!”
“沈家畢竟先準備了那麼多年了,看來就算沈玉琦遇刺沈家也是沒倒的,還有沈潤山呢”
“看來這次沈家的破釜沉舟有效果了。”
“是啊,而且他們還是壓軸,看來這次皇商肯定是沈家的了。”
“言之尚早,現在還有田家呢。不過如果田家有心爭奪皇商,他們是行首,按往年來看,壓軸都應該是他們家的。”
“唉唉,這就真的是實力啊!”
“看來那沈太公可以放心把他們沈家的家業交給沈潤山了。”
當然這樣的議論之餘,大家還是不忘對方家的布誇上幾句的,作爲金陵布行圈子的三大巨頭之一,就算大家覺得他用紫色這種輕浮的顏色很不妥而差異,但是也還是會給方家面子,一下子整個宴席都十分熱鬧起來。方孟德把那塊紫色的布料放在將那紫色布匹放上展示桌後,面無表情地回到方家的作爲,而後轉過頭去和妹妹方歌小聲地交談。
“我想,今晚的皇商,應該就是沈潤山的了。”
“恩,剛纔看到沈玉平和沈玉恆臉色都變得很難看了,呵呵,真是比我們還着急吧。”
此時宴席上還是議論紛紛,就算曹家與起來揮手製止也沒能平息太多,他只好在喧鬧聲中請下一家上臺,田至孝就笑着從座位上起來,手中照例是拿着一個錦盒,人羣中又是一陣錯愕,但是田至孝已經開始笑着發言了。
這和安排的順序有些不對,但是大家都是有禮數的人,還是照例保持了安靜。廖瑜看了一眼臺上的田至孝,眉頭微微皺起:“這順序怎麼這樣?田家怎麼會緊挨着方家上臺?”
“對啊,真是奇怪。”廖家管事也點頭表示疑惑,但是很快他又繼續說道:“不管怎樣,只要這次沈家拿到了皇商,也就是有轉機的,如果皇商拿不到,沈潤山無法繼承家業,那沈家估計就沒有能撐得起的人了”
“我之前就準備好今天后”
田至孝現在在臺上的發言顯然是有些枯燥的,很多人都只是聽一下,但是心中還是滿是疑惑。一旁的方家兄妹更是眉頭深鎖,竊竊私語。
“我就覺得沈家應該是把沈玉琦的刺殺案複雜化了”
“恩,他們對那事過於緊張,不過也難怪,只希望他們沒那麼順利”
“哼,我直到現在也不能多相信他們有什麼多好的布,吹牛倒是吹得挺厲害的。”
“沈潤山現在病倒了,那些掌櫃也只好這樣虛張聲勢啦,不管怎樣,到最後纔會哇!”
方歌這話還沒說完,已經不禁感嘆了一聲,看着前面的目光都不由一怔——大家就算一邊閒聊,但是出於禮貌還是會看着臺上的田至孝的。此時,一張鮮豔明黃的織錦,陡然展示在了衆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