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何秋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
符合預期。
雖然林白藥本想利用中運鋼鐵貿易公司來當國企背景的工具人，但是換成華礦集團新成立的投資發展子公司，也
結伴前往機場途中，林白藥打給姜心怡，道：“去賽特購物中心幫我買套西裝，我的尺寸是……”
“我知道。”
姜心怡報了數字，確實是對的，聽電話那邊的林白藥有些沉默，急忙道：“那晚去酒店我穿過你的衣服，當時不小心看到的尺寸……”
解釋完又覺得哪裡不對，想解釋又無從說起，頓時羞的臉蛋都紅了。
林白藥沒有多說什麼，笑了笑，道：“那就照這個尺寸買，多少錢不要在意，也不用走寧安科技的賬。你先墊付，回頭我把錢給你。”
等掛了電話，何秋突然哼了一聲，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林白藥心知她聽到了，肯定以爲自己和下屬不清不楚。
兔子吃窩邊草，尤其以上對下，最招女領導的忌。
不過，他也樂得何秋誤會。
不然問起爲什麼臨時買貴衣服，還真不好回答。
抵達機場，兩人乘坐來時的包機騰空而起。
轉戰數千裡，返回首都時天還沒黑。
微笑着送何秋坐上來機場接她的奧迪，林白藥轉身上了段子都租來的奔馳車，笑容瞬間斂去，平靜的道：“回酒店！”
段子都沒跟着飛這一趟，見狀不敢多問，發動車子，側目看向唐小奇。
唐小奇坐在副駕駛，對他偷偷的搖了搖頭。
雖然魔都之行引來了何秋這棵參天大樹，可付出了寧安科技20%的股份，代價不可謂不大。
而這些代價本來都是可以避免的。
林白藥的心情可想而知。
回到酒店短暫休息，正準備洗漱的時候，姜心怡敲響了門，手裡提着西裝，道：“林總，衣服買來了，您試試看合不合適……”
林白藥道：“放沙發上，我等會就試。”
姜心怡猶豫片刻，道：“要不我幫你吧，你們大男人又不懂衣服怎麼搭……”
林白藥想想也對，道：“那你隨便坐，我去洗把臉。”
聽着淅淅瀝瀝的水聲，明顯是洗澡而不是洗臉，姜心怡半個屁股挨着沙發邊，雙方平放膝蓋，坐的端端正正，可怎麼坐都覺得不得勁。
茶几上的手機響起。
衛生間門打開，林白藥露出赤裸的上身，用毛巾擦着頭髮，道：“心怡姐，幫我把手機拿過來。”
姜心怡答應道：“好……”
拿起手機一轉身，又觸電似的轉了過來，心跳悍然如鼓上蚤。
“心怡姐？心怡姐？”
“哎，來了。”
她咬咬牙，迅速走過來，低垂着頭把手機遞給林白藥，然後又迅速回到原位坐下。
林白藥愣了愣，搖頭失笑。
沒見過膀爺啊？
電話是遊廳長打來的，林白藥出發前就讓他聯繫天時達的蔡總，出了這樣的事，蔡總肯定也在京裡四處活動，只是沒多少資源，打不開門路。
記住約定的時間地點，林白藥擦乾頭髮走出衛生間，道：“心怡姐，晚上我要和天時達的蔡總碰面，聽聞這人的性格比較古拙，不喜歡別人太隨意，所以着裝要儘量正式些，給大家留個好印象……”
姜心怡畢竟專業，知道來京爲了什麼，立即抹去羞澀，調整心態，幹練的爲林白藥挑選好衣服，又用吹風機幫他抓了抓頭髮。
深藍色的格子西裝搭上圓領純色毛衣，不知是高達三千塊的金錢加成，還是稍微打扮後的顏值爆表，整個人顯得大方帥氣又不失成熟穩重，配上頎長玉立的身材，從容淡定的神態，竟讓姜心怡忽而有些失神。
“挺好，”林白藥看看鏡子裡的自己，笑道：“心怡姐以後就當我的私人形象顧問……”
姜心怡調侃道：“兩份工資嗎？”
“當然，再額外給加班補助。”
姜心怡細心的給他整了整衣領，溫柔的道：“你的形象代表公司的形象，我爲公司工作，無論做什麼，都是份內的事，不需要額外的工資補助，只盼着這次能順順利利的拿到手機牌照……”
林白藥微微一笑，道：“會的。”
……
灣島的商人能在這個時候跑到內地一展拳腳的，大多比較有魄力，敢想敢幹。
要不然天時達的蔡松石也不會在信息量幾乎爲零的時候，砸兩千萬自建起生產線和所有的配套廠，準備搏一搏內地市場。
如今兩人的公司全被內定出局，算是同仇敵愾，蔡松石抱怨道：“林總，我很疑惑，內地的商業規則到底怎樣？幹什麼都得審批，審批的條件又不透明，婆婆公公一大堆，偏偏每個都有規章制度可以拿捏你……”
林白藥笑道：“內地的商業規則其實很簡單，四個字，合法合情。”
“合法合情？”
“對，合乎法規決定公司能在多久，合乎世情決定公司能走多遠……”
蔡松石讚道：“林總年紀輕輕，世事通透，我真得好好學學。”
林白藥道：“我們這種民企，做事千難萬難，可蔡總有外商的身份，很多時候其實會有大量民企不具備的便利。只要能做到這四個字，將來的成就足夠我們仰望，是我該向蔡總多學習纔對……”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例行商業互吹一波後，蔡松石笑道：“林總太謙虛了，蔡某隻是普通生意人，不懂這裡面的門門道道，還請林總多多指點。”
都是老狐狸，不用演聊齋，林白藥的來意，蔡松石心知肚明，林白藥也知道他知道，所以說指點就指點，直奔主題，道：“信產部把民企排除在第一批手機牌照之外，想必蔡總也得到了消息。”
蔡松石道：“只是打聽到大概，詳情不是很清楚……”
林白藥不在乎他是真的不知，還是假的不知。
路只有這一條，指給你，你要是走，還能趕上這一波手機紅利，不說賺錢，至少不虧。
可要是不走，那也怪不得別人。
“這跟目前國企改革的形勢有關，割爛肉需要用快刀，刀起刀落，難免會顯得國退民進的力度大了點，激起很多人的不滿。所以藉此由頭，要把民企關在手機市場的門外……”
蔡松石無奈的道：“所以我就不懂了，不是說市場經濟嗎？怎麼還會有準入門檻？人爲的劃分企業成分，人爲的限制公開競爭，這難道不違法嗎？”
林白藥笑了笑，違法不違法，他怎麼可能當着蔡松石的面說，自己把把柄交到對方手裡嗎？
現在兩人是同一個坑的坑友，明天誰知道會不會是殺紅了眼的同行？
市場經濟的定義，灣島的商人可以非議，他不能。
這是紅線。
“政策就是這樣制定的，但未頒佈前，還有自救的機會。若不自救，蔡總剛剛在南方建的工廠，以及還在安裝調試的生產線，都會變成一文不值的廢鐵。”
林白藥道：“我找了一位得力人士，正在積極遊說信產部同意，只要民企接受國資入股，哪怕不是控股方，也可以加入考察名單。我聽說中博化工有意願進入手機市場，蔡總可以考慮跟對方談談，引入資金做爲天時達的戰略投資者……”
“中博化工？”蔡松石皺眉道：“可我怎麼聽說中博化工對民企意見很大，這次事件，就是他們在幕後舉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