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湜神情凝重,沒再說話。
這是滄溟海龍族的族內事務,他不該干涉。
但現在正值蝕之力量覺醒,滄溟海發生的事難免令人多想。
還有那兩條入了魔,死在龍冢的巨龍。
或者,該找流月神廟的那位智者談一談了。
溫涼晃着漁網,“知道麼?就算在這麼危急的形勢之下,昨天這位蓬萊閣的閣主,還出去幽會了情.人。嘖……你們說,他那位小情.人該是怎樣傾國傾城的美人?”
林果問:“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
“就這些了?”
“什麼叫做就這些了?你以爲在這種鬼地方,能打探到這些消息容易麼?”
林果拿鱷魚剪戳戳他的腦袋。
“你不容易怪我咯?你沒發現,今天一路過來,那些小姑娘看到你全都一臉驚恐地繞路走?平常天黑沒少做壞事吧?”
“滾犢子!!把剛纔聽到的消息全給我吐出來!”溫涼在漁網內用力晃動着。
“這些消息,你可告訴了神諭天都的燕先生?”沈湜問。
“說了。大哥讓我繼續盯着。”溫涼翻着白眼,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
正因爲這個原因,他才這麼消極怠工。
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盯的?
人人都說做神仙好,好個屁,在這種地方,除了桑葚就是魚,連女人都沒什麼滋味,嘴裡淡出個鳥,誰想做神仙!
沈湜看向林果,“夫人想在蓬萊閣再玩幾日,還是早點回去?”
“回吧。”
晏小扁還在歲歌城。也不知道林金寶有沒有好好照顧他。
畢竟是她生的小狐狸,心裡還是挺惦念。
林果拿着鱷魚剪,在溫涼身上的網子上戳來戳去,戳得溫涼破口大罵。
“聽夫人的。”沈湜點頭。
兩人商議定,林果把鱷魚剪往地上一丟。
溫涼瞪着眼睛,“喂,你們要走了?我呢?”
林果對他露出一個燦爛笑容,“做事不能半途而廢,繼續當你的極品家丁吧。”
“你特麼把這破網子給我扯開!”
“我不扯。”
“你扯開!”
“拜拜,好好享受。”林果拉起沈湜的手臂。
草!
沒良心的混蛋啊!
聽完消息就腳底抹油,怎麼就不怕遭報應呢!
溫涼眼睜睜看着他倆手牽手離開了。
林果,你給勞資等着!
沈湜,你也給勞資等着!
蹲在花田中密切觀望動靜的桑於淺桑於湛默然看着沈湜林果離去的背影,心情有點複雜。
“阿姐,你說,知白君是怎麼想的?”
明明之前聽說溫涼要跟狐女單獨說話時,知白君臉色也很難看的,人都送手裡了,怎麼忽然又不生氣了?
還跟那狐女親親熱熱的離開了。
桑於淺想了想,“大約是那狐女的魅術的確厲害。”
就像華國時不時就會鬧一場的甜鹹豆腐腦和地域之爭一樣,天妖四部雖然是一體的,彼此之間也有些互看不順眼的地方。
比如天狐,因爲沾着狐字,總跟各種八卦狗血的情事脫不了關係。
比如龍族,因爲好戰,總是惹完這家惹那家,口碑最差。
桑於湛摸着下巴表示贊同,“果然是天狐啊。”
並暗自下定決心,以後看到天狐女子,絕對要退避三舍。
知白君到了滄溟海,並沒待多久就走了,揮一揮衣袖,沒帶走一片雲彩。
反而給四野八荒留下了無數新的八卦。
數個時辰後。
方壺山,正在飲酒的山主老爺子聽到如意夫人傳來的“白五小姐在滄溟海當着夫君的面調戲龍族僕人”的最新消息,一口酒悶在喉嚨裡,嗆得滿面通紅!
“——來人,快去把家法鞭子請過來,老夫我要親自去收拾了這個不孝女!”
。
就在沈湜和林果離開滄溟海,趕去歲歌城的時候,滄溟海遙遠的北海之上,豔陽之下,一小片濛濛白霧中傳來男子的怒吼聲。
“——滾開,我要出去!”
“你現在不能出去。”
濛濛白霧晃動起來,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年輕男人從裡面衝出來,面上剛露出喜色,很快霧氣晃動着,又將他吸了回去。
霧氣淺茫茫一片,隨着海風在海上飄蕩,海面上很快安靜得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在那霧氣之中,一艘旁人看不到的大船正隨着洋流漂泊在海面上。
沒有歲歌城的那座雲船大,但式樣、花紋雕刻都與那艘船很像。
穿着黑衣服的男人被一條看起來普普通通的粗繩子緊緊捆起來,丟到船尾。
然而他瞪着眼睛,氣勢洶洶,絲毫沒有屈服。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揉着眉心,看似非常頭痛。
“魔君,您能不能稍微安靜點?夫人她舊病復發,正需要休息。”
“那就讓她休息啊,我又沒攔着她。現在是,我要出去逛逛,你攔着我做什麼?”
少女輕言細語哄着他,“魔君,咱們剛從界內回來,丟了兩條拉船的青龍,界內那些蠢貨現在應該都警覺起來了。您這時候一個人外出,很容易出事的。”
“你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我堂堂百目魔君,還會怕那些小嘍囉?你快點把我鬆開,我還有要緊的事要做辦!誤了我的大事,信不信大爺我就揭了你的皮作燈籠?”
少女按住額上跳動的青筋,再三壓下怒火。
“魔君自然威武不凡。但是您性子單純,那些道修最是心腸歹毒,陰險狡猾,婢女實在擔心您的安危。
男人擡高下巴睨着她,“這是我的事兒,我自己能料理,你快點給我解開。”
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從頭頂樓船上傳下來,“給他解開。”
青衣男人憑欄而站,冷眼睨着在船尾撒潑的百目魔君。
少女看了他一眼,沒吱聲。
夫人心中,魔君最重。一百個楚西樓也抵不過一個百目魔君。
“給他解開,若是他要出去,我就陪他去。放心,不會有事。”
被粗繩子嚴嚴實實捆起來的男人面上越發得意,“聽到了沒?快點解開,否則等你家夫人醒了,我就惡狠狠告上一狀,信不信真讓她扒了你的皮?”
少女臉色變得很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