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拿捏

程星宇要補習的知識非常多。儘管夏天做好了“長征”的準備,但真正踏上這條“長征路”才知道它有多累多難。

好在,他腦子不笨,也肯學。從初二的知識開始補起,美其名曰“一起學習”,其實他根本就是什麼都不會。

最基礎的概念不懂,公式不會用。遇到難題直接“歇菜”。

一週下來,晚上總是堪堪把作業寫完。——僅僅是寫完,根本沒功夫做變式練習。否則,晚上都不用睡覺了。

爲了"可持續發展",夏天不得不暗自調整節奏。每天把他累到不想再嚷嚷了,就放他走。程星宇的習慣是有一點累就開始喊,喊着喊着真累了,就裝死,叫也不應,推也不動。那時真就拿他沒辦法了,只能放人。

理科倒還好,語文和英語是他的薄弱學科。沒有天賦,又不努力,特別是語文,要靠日積月累的,一時半會兒不好提成績。

他也意識到了,“夏天,英語對我來說太難了。只看到那些字母我就很煩,完全靜不下心。”

“比楊紫悅還煩嗎?”夏天打趣他。

“楊紫悅最起碼長得不醜。可這些字母,歪七扭八的跟蛇似的,又醜又陰險又狠毒。”

“怎麼還陰險狠毒了?”

“可不麼?它們成羣結隊堆一起,出題人美其名曰‘閱讀理解’、‘完形填空’,然後就挖一個個坑,讓我掉進去失分!”

“英語就是一門工具。遇見的單詞和詞彙,你記住它就行了。”

“這就要說到語文了。如果英語單詞我都背會,就發展成跟語文一樣了。單個的字詞我都認識,可放一起我就不懂了。所以說,語文是我最頭疼的學科。”

“語文還好。考高分難,考低分也難。不用過分在意。”

“可是,我的目標是G大。語文不能落後別人太多。”

“我是說不過分在意,不是不管。我的意思是,你要做好‘紮根’的準備。”

“紮根?”

“對。你付出很多。可就是看不到成果。春去秋來、花謝花開。你都放棄了,也不知道它一直在地底下生長。”

“不看到,怎麼能確定它在生長呢?萬一……”

“堅定信念。相信付出一定有回報。”

“就算,一直看不到希望?”

“看到希望才付出,不叫付出,叫交易。不求回報,才叫付出。但付出,一定有回報。”

“你把我繞暈了。”

夏天微微一笑,“我也不懂。但我相信。”

高三第一次月考,程星宇總分進入中等生行列。拿到成績,夏天簡單分析,理化生從高中才開始學,而且高一的時候集中補習過,所以這三科成績最好。數學分數跟全班平均分差不了多少,還有很大的提升空間。語文和英語幾乎沒有變化。也就是說,這次進步全靠理綜學科。這也意味着,以後總分的漲幅會越來越慢。

他一臉得意地炫耀,“怎麼樣?我就說,只要我好好考,一定能考好的。”

“你說的對!這次比上期末確實進步了。”

“有沒有獎勵呀?”

“呃……”夏天一愣,但當即決定先滿足他,“你想要什麼獎勵?”

“只要是你給的獎勵——”

好難。夏天暗自嘆息。就像送別人禮物,要花心思想。

“給你放一天假當獎勵。”

“耶!”他很給面子地歡呼,“我可以睡懶覺了!我可以去打球了!”

的確,自從夏天轉班,每天揪着他學習,週六週日從不放過,一大早就奪命連環Call,中間最多給10分鐘的休息時間。

“白天是做不完的題,晚上是看不完的書。”程星宇曾這樣抱怨。

沒辦法,數學和理綜就是要大量刷題,語文就是要多讀書,特別是課文和名著。“你好多詩詞和課文還沒有過背誦關呢!”

“夏天,你饒了我吧,我的腦子都塞不下了!”

見他沒有閱讀的興趣,夏天只能捨命陪君子,“現階段,對你的閱讀沒有其他要求。你只需要坐下來,眼睛盯着書看就行。”

“哦?真的嗎?”

“嗯,真的。”

話雖如此,夏天卻不時想幾個書中人物相關的問題,與他交流,以檢驗他是否真的看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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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天早上,夏天窩在被子裡睡懶覺,被鈴聲打擾,是程星宇。“怎麼了?今天不是給你獎勵,不用學習麼?”

“夏天,你別提學習,每聽見一次,我都會很傷心的,OK?”他模仿王俊凱的語氣說。

夏天忍住笑,“所以,你今天要幹什麼?”

“當然是打球啊,還用問嗎?”

“行行行,是我愚鈍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切~”

“好了,別切了,我在體育中心等你,老地方沒忘吧?”

“啊?”

“啊什麼啊?快來。”

“哎,程星宇,打球這事,你可沒提前說啊……”

“咋着?夏總,您這個大忙人,得提前預約是不?”

“當然啦~”

“我現在不就約了麼,說吧,你啥時候能到?”

“我……”夏天不想去,轉動着剛剛開機的大腦想理由,“我約了小……”

本能地想說約了小金子逛街,可話到嘴邊想起上次溜冰的事情,覺得這個謊言太不牢靠,臨時改口,“約、約了孔夢。”

“……約她幹嘛?”

“呃,約她吃烤肉,好久不見了都~”

“哦。那下午呢?下午你沒事吧?”

“沒。”

“那就下午體育中心見。”

“嗯。”

掛完電話,夏天給孔夢打電話,真的約了她吃烤肉,這樣剛纔說的話就不算謊言。只不過句子時態改變了而已。嘻嘻~~~

熟悉的韓式烤肉店,熟悉的面孔,只是此時的氣氛有一絲絲陌生。

“最近怎麼樣?”夏天儘量若無其事地寒暄。

“最近在補文化課,太難了,搞得我焦頭爛額。”說起文化課的孔夢露出痛苦的神色。

“呵呵~”夏天失笑,“同病相憐。我轉學理科了。最近在惡補理化生。”

“喝點?”她挑眉。

“喝點!”夏天爽快答應。

只見孔夢一個響指招呼來服務生,“來一打青啤。”

“好嘞~其他的還需要嗎?”服務生貼心詢問。

“暫時不需要了。謝謝。”夏天微笑致謝。

服務生很快拿來一打青島啤酒,孔夢立馬打開一瓶遞給夏天,再給自己開一瓶,“來,先碰一個。”說罷仰頭“咕咚咕咚”連喝幾口。

“夏天,上次之後我想了好久,如果只是普通同學,我可以保持自己的理性見解,但是作爲朋友,你的隱私被人泄露,我沒有譴責泄密者,反而一味挑你的錯,是我不該,對不起啊~”

“啊,這,這事早過去了,我都忘了,哈哈~”夏天干笑兩聲,忙拿酒往嘴裡灌。

“爲表歉意,我自罰。”

“哎呀~別~我陪你喝。”夏天被她感染,久違地喝起了酒。話已說開,之前的隔膜不復存在。

兩人你來我往,不知不覺竟喝掉半打。

“嗝~~~”夏天打了一個響嗝,人已有三分醉意。頭腦卻忽然十分清醒地想起,下午還要去看程星宇打球,不禁驚叫出聲:“壞了!”

“怎麼了?”對面的孔夢還在悠閒地灌酒,看她喝酒的樣子,跟喝水似的。

“下午跟程星宇約好了打籃球,我可不能再喝了。”夏天說着放下手中的啤酒罐。

聞言孔夢露出一副八卦的表情,“怎麼?和前男友複合啦?”

“沒有複合,因爲目標一致,暫時結成了革命統一戰線。”夏天不緊不慢地說着,伸手拿筷子夾菜。

“什麼目標?打籃球的目標?你什麼時候開始打籃球了?”孔夢疑惑。

“沒,我不打籃球,我看他打。”

“既然你不打球,喝點酒也不影響呀?”

“我怕我喝多了,到時候看他打球睡着,他又要生氣。”

“哎呀~夏天,你慫不慫?喝醉了直接一個電話,叫他接你回家。前男友也好,臨時男友也罷,就要使喚的。可不能讓他反過來使喚你!”

“他好久沒打籃球了,今天好不容易摸到球,我再掃他的興,不好。”

“咦——”孔夢誇張地皺起眉頭,一臉嫌棄,“瞧你這副受氣小媳婦的樣子!還沒怎麼着呢,就被他拿捏,以後可有你受的。”

夏天笑笑不予理會,只是不再碰酒杯,拿起筷子夾菜吃。

“夏天,你以前可不這樣啊——”

“哪樣?”

“你以前可沒少在我面前數落你男朋友,怎麼一段時間不見,忽然這麼顧及他的感受了?”

“假視頻的澄清聲明,有他的功勞,因此我很感激。”夏天實話實說。

“喔——”孔夢點頭,“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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