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庭地白樹棲鴉,冷露無聲溼桂花。 今夜月明入盡望,不知秋思落誰家。
劉經緯“啪”的一下打開手中的摺扇,雖然說現在天氣已涼,但是這龍騰學子們的潮流打扮便是一身儒袍,頭戴綸巾,手中一把摺扇更是必不可缺,爲了更好的融入這個社會,劉經緯也不得不將尼泊爾軍刀收入腰間,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把摺扇。
今天是大比後的第二天,大比後劉經緯整個人在隴右會館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天,今天,他是受到王子師的邀請,前去參加一個文會的。
話說這王子師在劉經緯來洛都的第一天就被劉經緯對對子給對了下去,自然是記恨在心,就在大比之後第一天,便屁顛顛的邀請劉經緯去參加什麼文會。
雖然明知這人沒安什麼好心,但他劉經緯怕誰?打架麼?這幫子書生恐怕殺只雞的膽量都沒有,加上劉經緯一開始就忙忙碌碌,趁着現在空閒下來也想好好體會一下這龍騰國的學術氛圍。
洛都,文萃苑。
每逢大比過後,按照龍騰國學子之間的慣例,不管是哪個地方來洛都參加科考的,都要齊聚一堂,一是喝喝酒聊聊天,勾兌一下感情,畢竟如果榜上有名的話,以後還能是同年,互相提拔。
但這些只是其中一個目的,這次文會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從這屆學子中選出一名“帶頭大哥”,畢竟同年只見互相聯絡,以後更是互相支持的人,總要一個人來發號施令,這也是早期黨派劃分的雛形。
然而這些,劉經緯是不知道的。
“嗨!那廝!給本公子站住!”正走着起勁,劉經緯感覺背後有人在叫他,回頭一看,頓時樂了。
“喲,兩位小公子,長得可真是俊俏呀,有何指教呀?”劉經緯直接走上前去,摺扇一打問道。
這兩人正是萌萌與趙靈兒,回來後時間比較緊,這下徹底放鬆下來,劉經緯也有意識的開起了玩笑。
“呸,姐姐在呢,正經點。”趙靈兒啐了劉經緯說道。
旁邊的萌萌習慣性的拉着久違的下襬,朝他喏喏嘴,也說道,“叔啊,那公主姐姐在旁邊瞧着呢。”。
劉經緯朝那方向一看,只見那公主又恢復了先前鄴城的那般打扮,朝他“哼”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這讓劉經緯很是意外,這丫頭今天沒朝他發飆,這可是典型的御姐冰山啊。
“喲,這位爺安好,不知有何事能讓本公子效勞。”劉經緯朝着公主拱拱手道。
他這一說,倒是讓這公主有點侷促起來,好似還真有事情要問他,哪知憋了半天問了劉經緯這麼一個問題,“那,那啥,那孫猴子大鬧天宮之後被抓了,然後怎麼樣了。”
“噗,咳咳!”饒是劉經緯前世殺人如麻,這輩子風流倜儻,也想不出這冷冰冰的公主會問出這個問題,看來這趙靈兒這幾天估計都在跟後宮這些人講故事了。
“走走走,我們邊走邊說,話說那孫猴子大鬧天宮,被如來佛祖壓於五指山下......”。
一路走來,劉經緯是將的口乾舌燥,但是又不好掃了幾位姑娘的雅興,也只好硬着頭皮說下去。
“欲知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小劉子,你要死啊,那孫悟空怎麼能被唐僧趕走呢,快說快說。”看到劉經緯不講了,首先跳起來的便是趙靈兒。
而萌萌則是忽閃忽閃着一雙大眼睛望着他,殺傷力極大,公主是左右回看,似乎不在意,但是一雙耳朵卻是一動一動的,明顯注意力還是在這邊,很是可愛。
“三位姑奶奶,且饒我這次,地方到了。”
此時三人才發現已經走到了文萃苑,只好閉上了嘴巴,本來他們三人就是相約來聽劉經緯講故事的,碰上這文會也是感興趣的很,就一路同來。
“諸位,來此文會,若是學子,則入門先對一副對子,若是女眷,則請直入,自有女婢招待。”誰知剛一進門,便被一看門小二攔住,那小二迎來送往,如何看不出劉經緯身後乃是三位女眷,所以說道。
這是規矩,劉經緯自然得遵守,正要上前去的時候,那公主卻是上前在他耳朵邊淡淡的說了句,“大丈夫該爭得爭,這文會全力施爲,不必留手。”說完便拉着萌萌和靈兒進了文萃苑。
“唉,一如既往的冷豔啊!”劉經緯暗歎一聲,走到了桌前。
“喲,這對聯水平可以啊,敢問老丈,是何人命題?”那劉經緯走到桌前一看上聯,頓時朝那桌子後面的老頭問道。
“呵呵,老規矩了,公子能對上則入,不能對上則出,請。”說完便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劉經緯。
“真實拽,以爲自己是二五八萬呢?”劉經緯心中暗呸一聲,拿起筆墨便在那空餘的白紙上寫了起來,也就片刻功夫,扔下毛筆就大踏步而進。
而那桌子後面的老頭則是盯着那下聯發起了戴,“重重疊疊山青青山疊疊重重;彎彎曲曲碧水水碧曲曲彎彎。”
“好對,好對啊,王公子,此人才思敏捷,以後定成大器,你們的事情,就算了吧。”那老人幽幽的說道。
“哼,奇恥大辱,如何能忘,你若怕了,我自去找別人!”那王子師從那門房中走出來,看過對聯後臉色鐵青的說道。
“公子且去,小老兒體弱,明日便上書乞骸骨,忘公子好自爲之。”說完一甩衣袖,頭也不回的走了。
劉經緯不知道,這進門對確實有,但是不會這麼難,王子師的心思自然是想讓他連這門也進不得,以後碰到了劉經緯自然可以奚落一番,誰知劉經緯片刻間便將這對子對了出來,讓他臉上不禁火辣辣的發燒,似乎被人扇了一巴掌。
文萃苑內,到處熙熙攘攘,文人雅士們互相打躬作揖,談人生,說理想,盡一派溫文儒雅,彬彬有禮,連劉經緯這人說話頓時也文縐縐起來。
“諸位!請肅靜,按照慣例,我們今天要選出文魁,今年我們這這文魁的評選,我們邀請到了吏部尚書閔大人!”待衆人熟絡之後,文萃苑的主家站出來說話了。
“嘶!是吏部尚書閔大人做裁判!”
“對啊,這次可得好好露臉了,被閔大人看中那前途可就。”
“可不是麼,其他部堂還好說,這吏部可是掐着我們的脖子的啊。”
聽聞是吏部尚書做裁判,地下學子一個個摩拳擦掌,牙關緊咬,下襬高高紮起,似乎要跟誰拼命一樣。
“本人此次前來,是想見識一下今科學子的風采,你們人多,若一一進行詢問,則太費時間,如此,我出個題目,大家作詩一首,選質量上佳的三十人,進入下一輪,剩下的淘汰,在一旁看着就是。”果然是吏部出來的,選拔人才自有一套方法,這一輪就得砍去一大半!
那公主雖然跟劉經緯打過招呼,讓他全力施爲,劉經緯也覺得蹊蹺,按說這學子間的文會,朝廷沒必要派這麼大一個腕出來,肯定有貓膩,劉經緯也準備全力以赴。
“諸位聽真,我要出題了!”那閔尚書在太上踱着四方步,一手摸着山羊鬚,做思考狀,“有了,既然是大比,那麼諸位當中也是有人要入仕圍觀的,那且讓本官看看諸位的志向如何?”
這閔尚書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便讓底下的半數學子開始抓耳撓腮,這可是即興的,還有名額限制,加上尚書大人的氣場,當場有學子就感覺發揮不出來了。
“有了!我有了!”少時片刻後,一聲驚喜聲音打斷了沉悶氣氛,劉經緯心中早有腹稿,只是不願意出這個風頭而已,擡頭望去,又是那號稱鄴城第一學子的王子師,這人也真是愛出,毫不收斂。
“哦?這位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且誦來聽聽。”那閔大人呵呵一笑,說道。
“閔大人,閔大人,小人鄴城王子師,我爸是王朗!”那王子師興沖沖的說道。
本來那閔大人一聽有人這麼快就有了成句,也是高看了這人一眼,誰知這學子一上來盡說些這種玩意,頓時讓他臉上顯出一絲不快,“呵呵,這位學子請將你的詩句唸誦一遍。”
“咳咳,伯父且聽真。”那王子師清清嗓子說道
這貨也真是奇葩,才學是有的,但是這種做派卻讓那閔大人心中不恥,那王朗自有又跟他不熟,這下他兒子連伯父都攀上了,真是無恥之尤,那閔尚書心中越想越是看不慣這小子,但是這種場合又不敢發作,只好耐着性子聽下去。
“上馬不捉鞭,反折楊柳枝。腹中愁不樂,願作郎馬鞭。健兒須快馬,快馬須健兒。
蹕跋黃塵下,然後別雄雌。”那王子師果真有才學,這詩寫的當真不錯,只是......
“這位公子果然才思敏捷,你可以上去坐了。”閔尚書不鹹不淡的說道。
“詩看人品,這人雖然胸有墨水,但是不在正途,盡是些談情說愛的調調,毫無大志。若不是看中了本科考生中寫那篇策論的才子,自己纔不會來”那閔尚書端起茶杯掩蓋了一下臉上不屑,心中暗自琢磨。
“閔大人,我這也有一詩,還請大人雅正”
“說來便是。”似乎是王子師的影響還在,那閔大人也沒什麼好言語。
“諾!此詩乃爲琵琶行,朝爲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將相本無種,男兒當自強!”那人誦完此詩,便恭敬的站在一旁。
“噗!”那閔大人聽完這一首詩後,口中茶水頓時一口噴出,“好,好一個男兒當自強,上來吧,此詩極好,自有你一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