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林清玥撇下了奉命陪着她的宋祁、於成鑫,好不容易從重重包圍中突圍而出,便聽到有人道:“好你個玥兒,來首都都不告訴我,虧我還天天想着你呢。”
聞言,林清玥回頭,便看到趙雪兒邁着小碎步走來,只是那惡狠狠的聲音破壞了趙雪兒的整體形象。
“我也纔來沒兩天,想着反正都能見到你了,就等到了宴會上再找你吧。”林清玥笑道。
趙雪兒不雅的給了林清玥一個大白眼,酸溜溜的道:“恐怕你是紮在帥哥堆裡,樂不思蜀,才忘了我吧。”
說完,趙雪兒朝着宋祁、於成鑫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對着林清玥擠眼睛,一臉曖昧的道:“豔福不淺嘛~”
林清玥臉上沒有任何異樣,坦坦蕩蕩的道:“你說什麼呢。”
趙雪兒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拍了拍林清玥,臉上一副‘你不用說了,我懂你’的樣子,讓林清玥有些無奈,這雪兒又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於成鑫從遠處走來,點頭對趙雪兒示意後,看着林清玥道:“玥兒,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帶你去準備一下。”
趙雪兒毫不意外的沒有在於成鑫眼裡看到自己,也不在意於成鑫對林清玥親密無間,對自己則是禮貌疏離,朝着林清玥一邊擠眉弄眼,一邊道:“去吧去吧,不用擔心我,你要好好表現哦,爭取亮瞎全場人的眼睛。”趙雪兒不住地擺手,一副巴不得林清玥快點離開的樣子。
亮瞎全場?你以爲我是led啊,林清玥內心誹腹道。
所有賓客陸續到場,例行的開場後,今天的壽星於老爺子攜着林清玥,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隨着老爺子的出現,現場的熱議聲漸漸變小,諾大的地方,除了悠揚動聽的音樂,以及輕微的呼吸聲外,沒有其他任何多餘的聲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於老爺子,以及不是於家人,不是首都任何一個大家族的小姐,卻能站在於老爺子身邊的林清玥身上。
於老爺子人逢喜事精神爽,說話做事利利索索,好不拖沓,沒有任何廢話,很快就進入了主題:“……我老頭子在危急關頭,多虧了玥兒的出手相助,她做好事不留名,讓我以爲我都要找不到我老頭子的救命恩人了,誰料,世事無絕對啊。”
“玥兒治好了宋老頭覺得她醫術很不錯,就推薦給了我,嘿嘿,沒想到啊!”說到這兒,於老爺子感慨萬分的看了一眼場下的宋老爺子,接着道:“玥兒不僅將我老頭子從閻王爺那裡拉回來,還將我老頭子的毛病給根治了,讓我再也不用忍受折磨。”
“她不求回報,是她的事兒,我老頭子是無論如何都要感謝她的,所以,我的話就撂在這裡了,你們各家的小姑娘小夥子可要悠着點兒啊,玥兒可是有我跟宋老頭撐腰的,別以爲她年紀小,你們就能欺負她。”
說完,於老爺子隨便說了幾句話結尾,而後,就帶着林清玥離開了。
於老爺子的這番話,徹底坐實了林清玥救了他和宋老爺子這件事,也讓林清玥這個名字,跟醫術高超等同起來。
今晚之後,林清玥這個名字,將會傳遍整個上流社會,在沒有確定林清玥是敵人之前,所有人,不到最後一刻,都不會想要得罪這個年輕、前途無量的女醫生。
臺下的劉豔看着備受矚目的林清玥,紅脣緊抿,心裡的妒忌不斷上涌,銳利的目光緊緊的盯着林清玥,不肯放過她的絲毫舉措。
林清玥走下臺,感受到無數的目光看着自己,而其中,有一道視線最爲強烈。
林清玥擡頭,順着自己的感覺往劉豔的方向看去,臉上沒有一絲表情,漆黑清靈的瞳仁裡沒有任何的情緒,彷彿劉豔只是一個無關緊要之人。
“想來林小姐應該是少有的天才,才能在這樣的年紀有一手好醫術。”林清玥準備回自己的位置坐下,卻聽到了劉豔挑釁的話。
“天才從來都不會只表現在一個方面,我想林清玥小姐也不例外吧,除了那手神秘的醫術,林小姐肯定還有一兩樣能拿出手的絕活兒,才能……”
劉豔言未盡,但她想表達的意思,卻能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
特別是劉豔還重點強調了“神秘”、“絕活兒”,前者暗指林清玥的醫術高明有假,後者,則是在往林清玥身上潑了有色染料。
畢竟宴席開始之前,許多人都看到於、宋兩家的公子都陪在林清玥身邊,讓多少芳心暗許的少女咬碎了一口銀牙。
哪怕衆人心知,林清玥跟這兩位公子沒有任何不正當的關係,兩位公子如此照顧林清玥,是奉了兩位老爺子的命令。但他們三人之間的關係如此親密,也不得不讓有些思想不純正的人往歪處想。
濃濃的充滿挑釁、詆譭意味的話語從劉豔嘴裡說出,讓劉家人臉都黑了,劉父更是在心裡一個勁兒的罵劉豔。
真是蠢貨,罵人也不分場合,不分時間地點,你要是看她不順眼,讓別人去做這件事啊。自己出頭,只會平白毀壞自己在宋家人心裡的印象,以後還怎麼嫁到宋家去。
這樣的豬腦子,就算讓她嫁到宋家又能怎麼樣?還能上天不成?
這樣的性子,這樣的腦子,遲早會落得衆叛親離的下場,他也不用指望她能討好別人,讓劉家的路好走一點,只希望劉家的列祖列宗能保佑這個蠢女兒少得罪人,少給他們劉家惹事,就謝天謝地咯。
跟林清玥坐在一起的宋嬌嘟了嘟嘴,氣哄哄的反駁道:“你以爲玥兒是你啊,除了那個沒開封的腦子,什麼都拿不出手。”
劉豔一開腔,宋嬌就知道是她。在她看來,林清玥是哪裡都好,配自己的哥哥正好。不想這個沒腦子的劉豔,只會到處惹是生非。
就算沒有林清玥的出現,宋嬌也絕對不希望劉豔當她的嫂子,而且她也絕對不相信,憑她哥那樣挑剔、品味又高的人,會看得上劉豔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
沒開封的腦子?
聽到宋嬌這樣形容劉豔,不少人都忍不住輕笑出聲,心道:形容的真貼切,沒想到這宋家小姐也有這樣毒舌的時候。
宋嬌這樣貶低自己,讓劉豔頓時暴起,雙手叉腰,怒道:“誰的腦子纔是沒開封的?再說了,就算我的腦子沒開封,也比某些人好。”邊說着,劉豔一邊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林清玥,讓在場的人知道,她話裡指的是誰。
宋嬌忍受不了劉豔這樣詆譭自己爺爺的救命恩人,想要繼續反駁,卻被林清玥用纖纖素手按在椅子上,掙脫不了。
林清玥緩緩起身,用不緊不慢,卻又不容忽視的語氣道:“承蒙劉小姐厚愛,真是沒想到劉小姐這麼看得起我,也這麼瞭解我。”
劉豔滿臉不屑的聽着林清玥繼續道:“要說起拿手的絕活兒,我還真有,就是不知道,劉小姐想看哪一方面的了。”
說到這兒,林清玥意味深長的看着劉豔,意有所指的輕笑道:“還是說,劉小姐你想看我展示你的絕活兒。”
絕,真絕。
在場衆人不約而同的想要送一個大寫的‘服’字給林清玥,四兩撥千斤。
劉豔詆譭她之所以備受喜愛是因爲她用那些狐媚手段到處討好男人,林清玥就反將一軍,承認自己確實是有絕活兒。
但如果你說我跟男人勾肩搭背不乾不淨,那我也只是將你手段都擺到明面兒上而已。我這個向你學習的人都不乾淨,那你這個師傅也純潔無辜不到哪裡去。
如果你要繼續詆譭我,麻煩你先將自己的名譽踐踏乾淨,再來幹後續的事情吧。
劉豔沒想到自己會被林清玥反將一軍,但爲了自己的名聲,也只能就此罷休了,便訕訕的道:“聽說林小姐是從隱士高人,除了醫術外,琴棋書畫等無一不精,正所謂‘一樣通,百樣明’,那這場上的樂器應該難不倒林小姐吧。”
“我偶然在宋家聽過林小姐的琴聲,可謂是‘餘音繞樑’,今天正好是於老爺子的壽辰,就麻煩林小姐你獻一曲,來爲這壽宴增添喜慶的氣氛了,想來林小姐這樣人美心更美的人,是絕對不會推脫我這個小小的請求的。”一計不成,又生另一計,真不知道劉豔的不依不饒,是單純的爲了她喜歡的宋祁,還是爲了宋祁這個宋家公子的身份,也可能兩者都有吧。
於老爺子跟林清玥接觸了這麼長時間,從沒見她碰過於家放在大廳的鋼琴,也沒見她舞弄風雅之物,看了一眼旁邊的宋老爺子,見他搖頭,表示他自己對於林清玥彈琴這件事,心裡也沒底。
雖然安大師的徒弟不見得不會這些東西,但世事無常啊,林清玥的醫術這麼高明,說不定是因爲她將全部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提高醫術上,將這些才藝視爲浪費時間的無用之物而沒有學習怎麼辦。
儘管林清玥一直都是雲淡風輕、鎮定自若,從頭到尾神色沒有絲毫的改變,但這很有可能是因爲她的養氣功夫到家,並不是因爲她自己會彈琴,於老爺子便幫着林清玥推卻道:“我老頭子的壽宴已經夠喜慶的了,再說了,玥兒是來給我老頭子過生日的,她連禮物都送了,再彈一曲,她就吃虧了。”
於老爺子風趣的接着道:“而且你們倒是飽了耳福,萬一玥兒小氣吧唧的將這一曲當做禮物送給我,找我老頭子要回之前她送的禮物,或者找我這壽星要錢怎麼辦?”
“我請這樂隊都花了好些毛爺爺,要是這演奏者換成了玥兒,那就更貴了,畢竟人家的手是用來救死扶傷的,人命可是無價的。難不成我還讓你們這些一起聽的人幫我分擔分擔?這虧本的買賣我可不幹。”
於老爺子雖然是在替林清玥婉拒,但沒有明着說林清玥婉拒到底是因爲她不會彈,還是因爲其他原因。
怕演奏者朝自己要錢,這個理由很好很強大,進可攻退可守。
很明顯的臺階已經遞出去了,要是劉豔就此罷休,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反之,那就是……
但劉豔會就此罷休嗎?
在衆人想要打圓場,將這個話題扯開的時候,劉豔開口了:“林小姐是不給我面子嗎?”
劉豔一張嘴,劉家人心道:壞了!
可不是嗎?人家於老爺子都親自出面爲這小姑娘解圍了,你還咬死不放,這不就等於將於老爺子的面兒往地上扔,扔完了覺得不出氣,還使勁兒的踩了幾腳嗎?
這時候這些老爺子就不適合開口了,第一次還可以說得過去,但這一次,劉豔直奔林清玥而去,要是林清玥再讓別人代替她回答劉豔的問題,就徹徹底底的輸了。
這後果,比她自己直接承認,自己除了醫術以外什麼都不會,還要來得嚴重。
如果是後者,別人還能說她是因爲沉迷醉心於醫學,將所有時間都花在如何治病救人,如何提高自己的醫術上,才導致的自己除了醫術外,什麼特長也沒有。
但如果是後者,那別人就會認爲,林清玥是個只會躲在別人身後,等待別人保護的人。
試問,一個自己的臉面被別人直接一腳踩了上去,都還不敢反抗的人,又有何用?
終究是難成大事,這樣的人,等着別人來踩第二腳、第三腳甚至將自己的顏面踐踏個粉碎吧。
林清玥不是一個甘於站在別人身後,任由別人爲自己遮風擋雨的人。所以,她直接開口回答道:“既然劉小姐盛情邀請,清玥也不好退卻。只是,正如於爺爺所說,清玥的這雙手可是用來救死扶傷的,劉小姐想要清玥給你面子,那麼劉小姐是不是也應該拿出一點誠意,一點值得讓我給你面子的誠意呢?”
劉豔聽到林清玥的話,再看她鎮定自若的神情,心裡不禁有點打起了退堂鼓,一個人不可能在有一手好醫術的同時,還有能將其他才藝學精學好的餘力吧。
這一刻,劉豔已經忘記,之前她是怎麼看待林清玥這一手令人稱道的醫術的。
劉豔猶豫了幾秒,不料,林清玥涼涼的道:“看劉小姐的樣子,是拿不出能讓我表演的誠意了,那還是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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