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醫藥集團會議室
還是熟悉的時間,還是熟悉的面孔,還是熟悉的味道,上次開會討論要不要交贖金的高管們,又坐到了一起。
不過這一次,多了幾個穿着不一、睡眼惺忪的人。這幾人,有男有女,但無一例外,都穿着皺得像是一團鹹菜一樣的衣服。
“人齊了,那就開始吧。”錢夫人掃了四周一眼,猶如女王巡視領土後,站在王座上陳詞一樣宣佈到。
話音剛落,會議室最前面的牆體上,電視屏幕恰好亮起,錢瑋瑒英挺完美搭檔面容出現在上面,頓時讓還有些睡眼惺忪的幾人中的女生清醒了不少。
不錯啊這男人,極品!
女人眼裡閃過一絲讚賞,卻並不打算撩撥這個男人。這通身的氣勢,即使隔着屏幕,她也能感覺到有些攝人,如果是面對面的交談,她恐怕招架不住。
再說了,這種男人……
女人用挑剔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審視了錢瑋瑒一番,也多虧了她有些凌亂的頭髮遮擋住這熱辣辣的目光,更多虧了兩人中間還隔着空間和緯度,屏幕和牆壁。
如果是錢瑋瑒在場,哪怕這女人的頭髮再怎麼將她的眼睛擋起來,恐怕錢瑋瑒也能感受到這能將人灼熔的目光。
屏幕那頭的錢瑋瑒絲毫沒留意到女人有些癡迷的目光,留意到了也不在意,反正看不順眼的話,無視她就行了。要是女人敢對他動手動腳,找人做了她就是了。
“都快一個星期了,你們研究的怎麼樣?”錢夫人嚴肅地問道,雖然是問話,但她只掃了這幾個人一眼,視線就裝作不經意的移開了。
如果這時有人認真掐表讀秒數,絕對能知道這錢夫人停留在他們身上的視線不超過一秒鐘。
錢夫人看着在場格格不入的幾人,邋里邋遢的衣服,憔悴的面容,簡直嫌棄得不要不要的,不過不是這幾人是爲了他們錢家、他們集團,哼,她早就請保安將這羣人趕出去了。
錢夫人十分明顯的嫌棄,在場每一個人發覺不了。
看到錢夫人對這幾人的態度,所有高管都不禁想要在心裡罵一聲娘。
人家是爲你工作的,你是付了錢,但你給的錢也買不了人家二十四小時馬不停蹄的熬夜工作吧。
嫌棄之前也不想想對方到底是在爲誰工作,對方做的事情對他們黑土集團、對他們錢家到底有多重要。
都說黑客是網絡上的神,你要是得罪了這些人,分分鐘能將你黑出翔啊!
有的想得特別多的,還忍不住拐彎去想,當初這錢夫人是怎麼當上錢夫人的?
這種腦子,能過得了錢老夫人那一關?
這些人不知道的是,錢老夫人到現在都還看不起這位‘明媒正娶’的錢夫人。
爲什麼?
呵呵,如果真的要錢老夫人親自現身說法給出一個答案,那大概就是狸貓換太子,假的真不了吧。
當初錢老夫人給自己的兒子訂的那位‘錢夫人’,可不是現在這位。那一位雖然身體有些病怏怏的,但至少腦袋瓜子聰明。
對錢家來說,只要不是立刻就掛掉的那種,都不用擔心。
呵,這位錢夫人可好,以對方身體病怏怏爲理由,硬生生的說服對方的家裡人,讓他們同意李代桃僵這麼一說。
家裡人本來還有些不同意的,畢竟這是錢老夫人親自爲自己的兒子求娶的,那錢老夫人肯定很滿意這兒媳婦就是了。
可也不知道這位錢夫人是怎麼遊說的,可能她和那位病怏怏的‘錢夫人’是堂姐妹的關係也佔了一部分因素,最終讓一大家子都瞞着錢老夫人所中意的那位‘錢夫人’,演了一場大戲,成功完成了狸貓換太子這麼一出。
至於那位被搶了丈夫的‘錢夫人’,在得知家裡人聯合騙她的時候,活生生給氣死了。
但實際上,這位‘錢夫人’的死因,全是出自搶了別人婚事的這位錢夫人的手筆。
當時她知道自家病怏怏的堂姐,要嫁到頂級世家,而且還是當這個頂級世家的繼承人的妻子的時候,心裡就起了盤算,想要自己嫁過去。
她首先無意中說起堂姐身體不好,擔憂堂姐身體什麼的。
然後暗中引導家裡人往“堂姐會不會生不了孩子”、“生了孩子就去世,然後錢家人要娶繼妻”這麼一個方向去想。
之後再拼命刷家裡上至長輩下到家僕中到堂姐的好感,對她這位堂姐好到讓對方多次在家裡人或外人面前,說要給她找個好丈夫,給她撐腰這麼些話。
營造一種“兩個人比親姐妹還親,能爲對方做任何事”的假象。實際上,則是爲了以後家裡的長輩想李代桃僵,替嫁的時候,能多考慮她。
在錢夫人這麼努力地爲自己有個美好的未來而“奮鬥”的情況下,再加上有些利益至上的家人,想當然耳,這位錢夫人自然是成功了的。
哪怕是第二天來敬茶的時候,錢老夫人發現娶錯了兒媳婦,也只能生生吃下這個啞巴虧了。
因爲她的兒子,錢夫人的丈夫,對錢夫人非常滿意。至於那個被搶了婚事的‘錢夫人’,呵呵,在錢家家主心裡,不過是一個無用之人罷了,畢竟他是需要的,是一個善於謀劃的‘賢內助’。
言歸正傳,雖然被這位錢夫人萬般嫌棄,但畢竟給錢的都是大爺,忍一忍也不是什麼大事。要是真的氣不過……大不了事情做完之後,給她個小小的教訓就是了。
被錢夫人嫌棄邋里邋遢的幾個人畢竟是會議的主角之一,所以錢瑋瑒還是開口說了句場面話,態度之真誠、言辭之懇切,由內而外的摸平了幾人內心的不滿。
不過他們本來就沒怎麼在意錢夫人的態度,反正來之前已經得到了暗示,將錢夫人當成空氣就是了。所以即使錢夫人怎麼作,也讓這些人內心難起波瀾。
“……不知幾位目前有什麼進展沒有?”錢瑋瑒開口問道。
“沒有,這個病毒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容易破解。”幾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最終,一個看上去和其他人沒什麼區別的人開口道。
錢夫人聽了這話,頓時滿臉不悅,不過她還知道分寸,知道這是什麼場合,也知道現在是自己有求於人家,所以只是在心裡道:切,還說是世界排名前十的黑客,真是沒用,還不如公司裡的技術人員。
其他人不知道錢夫人心裡的具體想法,這卻不妨礙大家知道她的不悅,見錢家家主夫人是這副模樣,大家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直嘆氣,同時也慶幸,幸好錢老夫人沒打算選她的兒子,錢家家主來當接班人。
有錢家主這麼個愚蠢的兒子,已經夠糟心的了,沒想到這娶的媳婦兒是個更蠢的,真不知道這對夫妻,是怎麼生出錢少主這麼個聰明伶俐,果敢果決的人。
該不會,這錢少主是這兩人親生的吧!
腦洞一時爽,懷疑時刻來。腦袋裡一旦有這麼個疑問,就會不停的爲自己的猜測找支撐證據。
以前也不是沒有人懷疑過的,但畢竟當時這些人還沒親自近距離接觸錢夫人,而錢家家主也沒有在這些高管面前做太過掉面子的事,所以這謠言也僅限於此。
但現在……衆人暗自搖了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不能再想了,說多錯多,想多煩多,思多疑多。
就算這是真的,這錢少主不是錢家家主的親生孩子,那也不是他們這些人該知道,該插手的事,還是老老實實的做好手頭上的工作,賺錢養家纔是他們這羣打工仔該做的事情。
要是讓打工仔知道這些人心裡的想法,估計只能內牛滿面了。
氣氛一時安靜下來,眼見着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錢夫人突然乾巴巴的道:“那麻煩你們多上心,電腦裡有很多重要的資料。”
錢夫人回來打圓場,會說軟和話,雖然有點生硬,也實在是讓人有些驚訝。不過這也是因爲她腦袋突然開竅,想着刷個好感什麼的而已,至於能堅持多久,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會的。”黑客中爲首的人,顯然也有些驚訝,不過他面上沒有太多變化,只一挑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而已。
“你們要是想快點解決這個病毒,要不就找排名更高的黑客,要不就讓我們回去繼續,而不是坐在這裡聽你們的開會內容。”黑客中唯一的女人,也就是對錢瑋瑒有“遠觀”之心的女黑客淡淡道。
“這些年不管如何,排在前三位的人,一直沒有變過,這足以證明他們的實力。”其中一名黑客解釋道。
“……既然是這樣,那就麻煩各位先回去做事吧,至於找其他人的事,我會安排人手去做的。”錢瑋瑒知道這些黑客都有自己的驕傲,要讓這些人甘願認輸,也難也不難,現在明顯是容易的情況。
只是,找排名更高的黑客,真的有用嗎?
幾名黑客恍若無聲的離開會議室,會議仍在繼續。
病毒拖了這麼久,損失雖然還在承受範圍之內,但那些從指尖溜走的錢,卻能讓人感到十分肉疼。
“林家現在怎麼樣了?”錢夫人詢問負責調查林家舉動的高管。
只見這人翻開手上的資料,神情肅穆,眼裡卻帶着淡淡的擔憂,道:“不太樂觀。”
“林家即將推出新的手機系統,想要趁着‘想哭’病毒這股東風,一舉重新劃分市場,如果對方推出的系統‘林’,真的像資料上說的那般完美,那……他們的目的,有很大的成功機率。”
“他們是怎麼打算的?”錢瑋瑒問道,只有知道了對方的計劃,逐條化解,才能及時止損,也才能防止對手變得更強。
“他們打算加快破解病毒的速度,一旦病毒破解,那麼緊接着就會開新系統的發佈會。”
“因爲林氏有大量的這方面的人才,所以預計最多不超過一個星期,他們就能成功。”高管補充道,顯然他也不知道這種情形該如何應對。
“不行,絕對不能讓林家的人將新系統發佈出去。”錢夫人強烈的反對道,這也是在場所有人共同的希望。
如果林家真的憑藉新系統重新規劃市場,那以後要是再想動它,就難了。
“錢部長倒是說得輕巧,哼,怎麼阻止,我們跟林家可是活躍在兩個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領域裡。”主管a見錢夫人這麼激動,潑冷水道。
“這不就要大家一起想辦法嗎?你急什麼?”錢夫人也不是吃素的,猛地被擠兌了一下,立馬還回去。
“我以爲錢夫人這麼着急的而且絕對的阻止林家發佈新系統,就會有方法呢,”真是可惜了……
最後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來,但那滿臉的遺憾怎麼也都讓人猜出來了。
“我是沒有辦法,畢竟我一個管後勤的,哪裡比得上你們這些宣傳部的精英呢?”錢夫人能李代桃僵嫁到錢家,也是有幾分心機在裡面,只聽她接着道:“想必宣部長你,一定有非常巧妙而且一定能成功的想法了。”
宣部長就是之前的高管a,是宣傳部的部長,爲人好大喜功,有什麼好事兒,就喜歡到處宣揚,
這幾年也是因爲有他的存在,才讓黑土醫藥集團突然出名了起來。
集團裡每年增加的新藥或者是改進藥效之後的產品都不少,但以前往往發佈了就發佈了,藥效增加了就增加了。
諾大的集團,被人們熟悉的藥品無數,但集團本身卻像是一點都不爲外人所知一樣。除了業界內的人,鮮少人真正瞭解黑土醫藥集團的真實水平,也鮮少人關注黑土醫藥集團。
但自從他上位之後,第一個指令,就是在黑土大廈外的牆體上裝一個LED顯示,將有關的宣傳資料什麼的在上面循環播放,吸引眼球,打響招牌。
沒錯,被病毒感染的LED顯示屏,就是這位宣部長的功勞,爲的就是要好好打響黑土醫藥集團的知名的。
所以之前他才一力主張要交付贖金,爲的就是不讓自己最後被埋怨,說弄這個屏幕丟了集團的臉之類的話。
如果說以前的黑土集團是低調內斂、底蘊深沉的世家公子,那麼現在的黑土集團,就是張揚肆意、以強爲尊的老流氓。
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就算就算是再怎麼蠢笨的人,也會有長進,甚至一技之長。
不巧,這位宣部長他的長處,就體現在這份張揚肆意上。好大喜功、爲人霸道什麼的,佔了個全,固執己見、不聽勸解這一些缺點,碰巧他也不缺。
總之一句話概括,那就是這位宣部長,十缺十沒。
優點特別少,缺點一籮筐,可不就是十缺十沒嗎?
言歸正傳,錢夫人自己想不到好的點子,自然是想將球踢回給發問的人,當然,她已經這麼做了。
宣部長,也就是高管a有點得意的笑了笑,嘴上卻謙遜的道:“不巧,我的確是有個不怎麼好的點子。”雖然是這麼說,但宣部長臉上的笑意一直沒停下來過,顯然這點子並不像他所說的是個“不怎麼好”的點子。
錢夫人很想拍死這位宣部長啊有木有,她和這位宣部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誰知道這人今天是抽什麼風,老是針對她。
錢夫人看着宣部長那洋洋得意,上面寫滿了“快問我,我的點子一定能行”的臉龐,很想直接回一句,“既然點子不怎麼好,那就別說了,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可惜啊……
“有想法就積極說出來,至於不好的地方,可以通過討論來將它完善。”錢瑋瑒不愧是被錢夫人成爲孽子的人,這會兒明擺着錢夫人和宣部長不對盤,但還是站在了宣部長這邊,或者說,他其實是站在了利益這一邊。
大boss都讓自己說了,那自己也就別矯情了。
但事實其實是宣部長不敢在大boss面前放肆,畢竟這位可不是眼瞎心盲,人家聰明着呢,自己打的什麼小算盤,他知道得一清二楚。
宣部長想要擠兌錢夫人的心思,宣部長自己猜測大boss早就猜到了,以前沒說話沒吱聲,是因爲錢夫人做的有點過分,但在心裡,或者在潛意識上,這位大boss,恐怕還是支持自己的母親的。
收到了大boss的警告,宣部長一個激靈,將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掉,三兩句話就將自己的想法交代清楚。以求用最簡短的話,說出最核心的內容。
宣部長說完,在場的氣氛變得莫名的安靜,所有人都在思考着他這個想法的可行性。
或者說還有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如果有,自然是皆大歡喜。
但……有一些人悄悄擡頭,想看看周圍人的臉色,卻恰好撞進了他們有些爲難和不知所措的眼睛裡。
目前爲止,似乎好像應該大概……沒有比宣部長所說的更好的想法和點子了。可如果要按宣部長的點子來做,成功了還好,失敗了的話……
一些人在心裡盤算着計劃成功和失敗的後果,成功的果實固然喜悅誘人,但想到失敗的代價,衆人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卻是他們承受不起的。
“我覺得,這個想法很好,但不到最後,絕不能用。”其中一人反對道,頭髮雖然全黑,但眼周、額頭上的皺紋,已經暴露了他的年齡。
他的面色凝重,臉上有思考過後的篤定,顯然在開口之前,已經將所有的好壞優劣都分析了個遍,這是一個以穩重爲主、穩中求進風格的人。
話音剛落,緊接着便又響起了幾聲贊同,這些人都是跟開口說話的這人年齡一樣大,行事也都追求穩健。
“我倒是覺得,這個方法可行。”開口支持的是主管b,嚴格上來說,他其實並不適合宣部長,也就是主管a是同一條道上的人,至少他對於宣部長排除萬難的在外牆上建造LED顯示屏的行爲,是不贊同的。
主管b本人只是對事不對人,考慮事情都是從公司、從利益方面出發,只要這個決定、這個想法對公司有利,那他就支持。
可一旦這個決定危害到公司的利益,危害到他自己的利益,那對不起,就算你老子是神,也改變不了主管b做的決定。
這一次主管b開口,純粹是基於這個點子本身,和主管a本人沒有太大關係。
主管b是忠誠的‘保皇派’,也就是站在錢老夫人這一邊的,只要錢老夫人屬意的繼承人是誰,那他就跟着支持誰。
這樣忠誠的以錢老夫人唯馬首是瞻,簡直是深得錢老夫人的心,卻讓一些人恨的牙癢癢,等着哪天他被錢老夫人給厭惡了,身後的靠山不在了,就對他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來一場報復出氣。
但萬幸的是,到目前爲止,這主管b還沒有因爲這種牆頭草的舉動,遭錢老夫人厭棄,因爲錢老夫人目前爲止就屬意過錢瑋瑒一人。
“我也同意。”錢夫人思考過後,也跟着開口道。
雖然是冒險了一點,但成功之後的收穫,還是很喜人的,畢竟能將林家徹底弄垮,哪個錢家人會不高興?
只是……錢夫人你是不是沒帶腦子,事情真的有你想象中的簡單嗎?這其中的風險,何止一點?
別被還未到手的水中月,鏡中花給迷惑了,搞到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我覺得,除開這中間冒險的部分,計劃中的不確定性,也很強。誰能保證‘想哭’會有3。0、4。0……這樣的版本,誰又能保證,這些版本能攻破大部分用戶的手機系統?”最開始發言阻止的男人再一次開口分析道,企圖以此來大小在場的人的念頭,但……
男人掃視四周一眼,面上意動的人明顯不少,而且聽了他的這番話,非但沒有挫敗和退縮,反而更加激動的想要躍躍欲試。
“按照‘想哭’升級的速度,我認爲很快就會3。0的版本出現,有沒有4。0我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3。0是絕對會有的。”
畢竟如果背後散播勒索病毒的人真的是林家,而林家散播病毒的原因是爲了重新搶佔市場,一統手機市場的天下,那就絕對會有3。0的版本出現。
至於目的,當然是爲了從安全、隱私這一方面入手來將消費者把控在手裡。
信息化時代,提高個人信息的保護,防止隱私的泄露,已經是衆人關注的焦點。因此如果林家想用新系統來撕扯下更大的市場,那利用‘想哭’病毒,對他們來說,絕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不管他們到底是不是‘想哭’最初的散播者。
“可如果‘想哭’真的是林家所爲,那我們又有什麼樣的證據證明呢?林家可不是吃素的。”
男人說的一連串,就是爲了要打消衆人啓用這個想法,可現在看來,他的這番分析,卻像是堅定了衆人選擇這個想法。
“沒有證據,可以假造一份啊,反正我們又不是……沒做過。”最後三個字,錢夫人說的特別小聲,除了她自己,誰都沒有聽清楚。她現在儼然是想要啓用這個想法來搞垮林家的中堅支持力量了。
“你在說什麼?”男人聽了錢夫人的話,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但看錢夫人如常的面色,卻又沒什麼異樣。
“我沒說什麼啊。”錢夫人一臉納悶,像是不明白男人爲何追問自己,對自己剛纔的話追根究底一樣,又重複了一遍剛纔的話,卻抹去了後面的內容。
錢夫人的表演堪稱天衣無縫,男人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但出於對自己這份莫名的男人的直覺的信任,這人還是再問了一遍:“真的沒什麼嗎?”
“錢部長也說了沒什麼,你幹嘛揪着不放啊?難道你是林家那邊派過來的奸細?”
宣部長是在場最想將自己的想法實現,付諸行動,以求看到最終勝利果實的人了,因此他對於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潑冷水,想要退縮的行爲,表示強烈的不滿。
這種不滿,在男人揪着錢夫人的話,企圖以此爲突破口打消衆人的想法的時候,達到頂峰。
聽了宣部長的話,在場的人也跟着看了過來,如果宣部長的猜測是真的,那……他們不就養了個奸細在這裡了嗎?
“你別胡說,我不就是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冒險,失敗的可能性太高,才阻止的嗎?”男人皺着眉,雖然被懷疑,但還是能沉着冷靜的爲自己辯解道:“在場任何人都能懷疑我是林家派來的奸細,但只有你不行。”
男人指着宣部長,接着開口道:“這個想法是你提出來的,可以說在場沒有誰更想讓它實現,不管這個計劃到底有多兇險、多不理智、成功後有多大的回報。”
“你可以爲了實現你的想法暫時停住你的思考,讓它暫時喪失清明,但我不行。”男人一字一句的道出了自己的理由,沒有絲毫的慌亂。這讓在場衆人腦中的狂熱,開始冷卻,開始以冷靜的思考,細緻的打量,來估量這個想法。
“我們黑土醫藥集團,員工無數,產業遍佈全球,任何一個細微的決策,都可能在全球範圍內引起軒然大波。雖然從現在來看,我們黑土醫藥集團正處於不斷向前發展的輝煌時期,但這並不代表我們就能因此而肆意妄爲。”
“我們做的任何一個決定,都要爲在黑土集團內工作的員工負責,爲人類健康而加入我們黑土,信賴我們黑土的科研人員負責,爲廣大的患者負責。”
“即使是處於最自私的考慮,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和所得,我認爲,哪怕宣部長所說的想法,它成功後我們能得到的利益有多大,也不值得我們冒這個巨大的風險。” шшш ●T Tκan ●¢ 〇
“到我們這種高度,要做的,是穩中求進,而不是無所謂。”
“說得好聽,還不是怕失敗?”看到男人的話,將在場所有人都鎮住,如一盤冷水一樣,澆熄了衆人心中蠢蠢欲動的火苗,宣部長就生氣,於是便說了這麼一句酸裡酸氣的話。
男人何嘗聽不出宣部長話裡的酸氣,對此,他只是皺了皺眉,而後嚴肅的辯駁道:“我的確是怕失敗,因爲我們現在不僅僅是要爲自己負責。”
“我不害怕自己回到一無所有的時候,這黑土醫藥集團,我從大學畢業那年就在這裡工作,我對黑土醫藥集團的感情,可以說要比在做絕大多數的人都要深。它對於我來說,不僅僅是一個賺錢養家的地方,而是一個家所在的地方。”
“這些年,我見證了黑土醫藥集團的發展,見證了它從一棵需要在森林裡與衆多競爭對手爭奪營養、土地、陽光的大樹,成長爲能夠自成森林、其他人從它這裡汲取生存空間的參天巨木,自然會對每一個能影響它的生長的決定,慎之又慎。”
“所以,我對於你心裡的小算盤並不在意,我唯一在意的,是你這個想法,到底是對它有利,還是有弊,但顯然,目前來看,它可能帶來的弊端,遠比好處要大得多。”
男人明晃晃的點出了宣部長有小心思這麼一件事兒,讓宣部長有些不自在,他看着衆人帶着明顯的打量、掂量的目光,心裡狠狠地罵了男人一番,多管閒事兒幹什麼,就不能好好閉嘴嗎?
男人果然如他所願將嘴閉上,因爲他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
“我承認我是有小心思不假,但我的想法沒有依據嗎?”宣部長也不是吃素的,頓時反駁道:“這麼多企業受到攻擊,爲什麼唯獨林家的受災情況最輕?可別說是因爲他們有很多特別厲害的這方面的人才。”
“和他們相比,我們的安防系統並不差,可以說是旗鼓相當。就算抵擋不了病毒多久,但也不至於弱到連一點警示都沒有,就全盤淪陷吧。這種情況下,不懷疑林家懷疑誰?”
“第二點,就是爲什麼他們會在這麼湊巧的時刻,推出新系統?而且新系統還剛好可以阻擋病毒的入侵。呵呵,如果你非要說這是巧合,那……我也無話可說。”
宣部長也不是沒腦子的,以退爲進這招他耍得爐火純青,只見他收起臉上的自嘲,語氣平淡的道:“我是有小心思不假,在場誰沒有自己的小算盤,就連一個剛進入公司的員工都能有自己的打算,我爲什麼不可以?”
“這個想法我確實很想將它實現,但並不代表我會爲了它,而作殺雞取卵的行爲,黑土倒了,對我沒有一點兒好處,反而還會讓我立刻傾家蕩產。所以……”說到這兒,宣部長看着剛纔反駁他的男人,道:“不是隻有你,纔將黑土當成家的,我也是。”
宣部長說完,將自己的身體往椅子上一靠,整個人幾乎埋在椅背上,被椅背擋住,一副“任由你們討論,我避險”的樣子。
看到這一幕,在場誰也沒有動作,畢竟宣部長已經用行爲和語言表明,他是不會參與接下來的討論了。
所以,錢夫人看着有些沉悶的氣氛,開口試探道:“如果還有別的想法的,也可以說出來,不管這個想法好與不好,也都別評價。”
“沒錯,錢夫人說的沒錯。我們現在對脫離這個困境沒有任何的具體可行的方法,不如……我們用一次頭腦風暴法,將所有能想到的想法都說出來,最後再從裡面挑選合適的方法組合起來。”
“毛主席不是說過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老鼠的就是好貓。我們也別管這方法是不是離奇古怪,但只要能幫我們脫困,不就行了嗎?反正這纔是我們最終的目的。”
主管b見在場的氣氛僵滯,一時半會兒可能也不會有太大的進展了,就乾脆提議用頭腦風暴法,反正這種場合也是用,而這種方法,不管何時也都不會過時。
“那……行,我同意,大家集思廣益,先將能想到的都說出來,萬一解決的途徑就在裡面呢?”有人頭瞥了眼屏幕上的錢瑋瑒,見他沒有生氣或者別的舉動,便贊同道。
既然是打着以量取勝的名號,一時間,在場的人也不拘束了,想到什麼說什麼,哪怕這是個很搞怪很無厘頭甚至很能讓人發笑的點子。
“……發信息到網上公開尋找能解決‘想哭’的黑客,用重金酬謝。”
“……公開懸賞,發動網友來找編寫散播‘想哭’的黑客,從源頭入手。”
“……衝到林家,威逼利誘他們的技術人員,讓他們跳槽幫我們解決‘想哭’。”
“……調動員工的積極性,讓他們也參與到解決‘想哭’病毒的行動裡,給與豐富的報酬。”
說了敞開胸懷盡情說出自己的想法,在場的人也真的是照做了,雖然中間夾雜着太多看起來特別不靠譜的點子。
頭腦風暴進行了大概一個小時,等最後一個人說完,負責充當藍帽子的錢瑋瑒,就冷靜的開口,結束了這一場頭腦風暴的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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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腦風暴法感興趣的話,大家可以上網搜搜。
藍帽子屬於六項思維帽法,是在這個方法裡充當主持人的形象,所以我拿來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