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剛掛了電話,好像約定似的房門就被敲響了。郭啓辭打開門,是一臉燦爛的帆子。

“啓辭少爺,丁老來了。”

郭啓辭打量了自個,屋裡有暖氣所以穿得比較單薄,他總覺得自己的肚子好像很明顯。“能瞧得出來我的肚子嗎?”

帆子笑道:“這衣服這麼厚實哪裡能瞧得出來啊,而且誰會往那想啊,至多以爲你啤酒肚而已。”

“這倒也是。”郭啓辭頓時放心下來,如今倒是不怕別人質疑自己的技藝,可被人瞧見肚子還是有些彆扭。帆子小心翼翼的護着郭啓辭,現在郭啓辭可是翟家人最精貴的,爲了避免他受到傷害,還把傭人又給精簡了一遍,現在翟家如同個鐵桶一樣堅固。

郭啓辭看到帆子這模樣,想了想開口道:“帆子,你對修復也很感興趣吧?”

帆子猛點頭,“必須的,我以前跟老爺子跟我爸就對這些古物很喜歡,跟了您的這段時間,對修復這門技藝更加感興趣了。這活雖然不好乾,可十分有成就感,怪有意思的。”

郭啓辭也能感受得到帆子是真喜歡這技藝,就小半年功夫,他就像個海綿一樣貪婪的吸收着相關知識,帆子雖然沒有系統學的沒他快,可進步速度也十分明顯,這都是他本身喜歡又肯下功夫的原因。

“你覺得我的技藝怎麼樣?”

帆子想都沒想直接脫口而出,“那還用說,必是極好的。”

雖是調侃的語氣,卻是真心實意。郭啓辭卻並沒有像平時一樣樂呵,依然正兒八經的,瞧得帆子心中一凜,還以爲自個說錯了話。

“你願意拜我爲師嗎?”

“啊?!”帆子驚愕住了,連步子都忘了邁。“啓辭少爺,你,你剛說什麼?我不是聽錯了吧?”

“你沒聽錯,我想收你爲徒,你意下如何?”

郭啓辭看他這模樣,不由失笑。若是從前郭啓辭興許還會心虛,甚至會退縮,覺得自個太狂妄自大,自個都沒學得多好就要收徒,簡直是貽笑大方。可如今他對自己的技藝有着極大的信心,覺得自個有這個能力開班收徒,所以並不會因爲對方的態度而受到影響。

和帆子相處的這段時間,郭啓辭覺得帆子是個極好的苗子。帆子還有着一般年輕人沒有的優勢,那就是不像普通人一樣發愁在未出師之前擔心生計之類的身外物。現在許多古老的技藝不能傳承,都是因爲現在的社會不像從前那麼簡單,等待數十年纔能有些眉目,現實的壓力讓許多人卻步。

花費好幾年的時間去學習打漿糊,連個修復術的邊都沾不上,這在現實社會中實在太難了。別的不說談對象的時候,對方知道你就是個打漿糊的,誰瞧得上啊。而且錢也會不多,養家壓力太大,根本無法靜心鑽研。帆子卻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忠叔是翟家的管家,帆子從小就被灌輸以後繼續服務翟家,翟家人對傭人的待遇是非常好的。帆子既不用擔心養家,也不會和自己的職業規劃相悖,自己也喜歡,家裡也同意,因此他會是個非常好的徒弟人選。

帆子一回過神,直接噗通的跪在郭啓辭面前,連磕了三個響頭。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師父,徒兒可不管你是突然腦子一抽說的這話還是真的,我可是當真了,以後咱就賴定你了。”

旁邊的傭人聽到這裡的聲響紛紛望了過來,看到帆子這舉動都一臉莫名。帆子卻完全不覺得難爲情,那大笑臉燦爛得刺人。

能不高興嗎,現在全天朝的修復大師就那麼幾個,都有自個的絕活,卻很少開班收徒。要求十分嚴苛,並不是想學究能學到的。雖說學校也也有這門課程,實際上並不能培養出什麼人才,真要學還是得師父手把手教。

郭啓辭的修復技藝帆子最是清楚,他要是能學個一招半式,那可就不一般了。實際上帆子之前就動了心思,只是被忠叔制止住了。倒不是忠叔瞧不上郭啓辭,反而是太瞧得上了,所以才更加謹慎。

翟家對他們一家子不薄,要是真開口,翟老很大可能會順水推舟。而依照他們對郭啓辭的瞭解,只要翟老開口他肯定是會答應的,可這卻是他們不希望看到的。他們不想讓郭啓辭因爲壓力而收帆子爲徒,而不是因爲看重帆子。雖說按照郭啓辭的性子不會因此而對帆子有意見,從此不好好教導,可忠叔也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況且郭啓辭現在還有孕在身,更不宜提這些。反正郭啓辭現在還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現在帆子跟着也能學到不少東西,不急這麼一時半刻,這才讓帆子不再動這心思。現在郭啓辭主動提起,讓計劃提前怎麼不讓帆子激動。

郭啓辭依然一臉嚴肅,只是微微往上翹的嘴角透露了心底的心情。“我現在雖然還沒有什麼名氣,和大師這名號掛不上鉤,可要求依然十分嚴格,如果你做不到可是要被踢出師門的。”

帆子信誓旦旦,“師父您放心,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我會好好學,不會辜負你一番心意。”

郭啓辭滿意的點頭,“我接觸修復術的時間尚短,也沒有教導的經驗,不過我會盡可能把自己會的都教給你。剛開始會先進行基礎練習,可能會很枯燥,時間也會很長,但不要小看這些,以爲我是故意刁難,實際上它們對未來的修復技藝的學習有很大用處。”

帆子認真聽教,“明白,我會好好練習。”

郭啓辭這才讓帆子站起來,想到結爲師徒的程序,不由有些尷尬的撓頭,“想成爲我的徒弟,還得經過一個程序。”

帆子一瞧他這模樣,就知道這事不簡單,名家收徒都要經過考覈,郭啓辭有要求並不意外。“師父您說!不管多艱鉅的任務我都會努力辦到。”

郭啓辭假咳一聲,“這事聽起來可能有些古怪,想要做我的徒弟,要和我滴血結盟,喝下擁有我倆鮮血的烈酒。”

帆子只是微微愣了一下,便是立馬同意了。畢竟是現代社會,這種古老的方式確實罕見。可卻是讓帆子覺得就得這樣,這也可以解釋了爲何郭啓辭能這麼年輕就擁有這麼高的技藝,估摸就是學的是古老的修復術,所以禮儀等都是按照那時候的來。

郭啓辭見帆子並沒有覺得古怪,心裡舒了口氣。聽到萬能王說這要求的時候,不知道爲什麼,他第一反應就是搞迷信活動,甚至還想到了下蠱。難道懷孕讓一個人的頭腦都變得離奇了?

兩人姍姍來遲,卻並沒有令貴客察覺。貴客正盯着牆壁上的那幅畫,被畫深深吸引着,完全沒有在意兩人是何時到來的。

翟老現在看到郭啓辭那心情叫個糾結,一邊很高興他幫他們翟家留後,一邊又可惜懷孕期間耽誤了修復。這些年翟老可是收集了不少破損的古董,郭啓辭的手藝日漸成熟,已經有趕超顧老的趨勢,他的那些‘破爛’重見光明指日可待。可現在只能再等等了,從前等了這麼多年都不着急,現在反而是一刻都覺得等不下去。

“阿辭,來,這位是丁老。”

郭啓辭規規矩矩的打了個招呼,丁老的注意力從那畫轉移到了郭啓辭身上,雖是已經知道這幅畫是個年輕人修復的,可看到本尊依然詫異不已。上下打量恨不得瞧出個洞來,竟然會有技藝如此高超的修復師,這門技藝可不是投機取巧就能學會的,真真可謂數十年磨一劍。

“你修復的這幅畫?”

丁老的語氣並不算好,他還是不太相信這麼個年輕人

會擁有這麼高明的技藝。不由聯想到郭啓辭的身份,從而猜測會不會是這位年輕人爲了吸引翟家人的目光,所以故意找人做的假。丁老是個臨摹高手,對畫作的研究更爲細緻,因此更能體會到這幅畫修復技藝的高明。因爲此,也就更無法相信是這麼個小年輕修復的。

郭啓辭並不意外丁老的質疑,並沒有覺得被侮辱,反而認爲這樣的質疑是另一種肯定——他可以做到同齡不能做到的事。雖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爲他擁有系統,可這依然不能抹殺自己的努力。而且現在他擁有的是實實在在的,是別人奪不走的財富。

郭啓辭昂首挺胸,一臉淡定,“是。帆子是我的助手,全程都由他協助。”

丁老認識帆子,他是翟老的人,不可能會幫助外人欺瞞翟家,雖是不可思議卻也信了。這世間能人居多,他也是年少成名,雖是難以置信,卻也不是不可信。

“好!後生可畏,就衝你這技藝,這幅畫我也得出手。只是我要在你們翟家住下了,給我準備了房間沒有?要沒要,打個地鋪也行。”

這話一出,瞭解他的帆子和翟老都詫異不已。莫看丁老一直是臨摹別人,不管何時‘盜版都上不了檯面’,都無法比擬原創的情況下,丁老依然是個傳奇性的人物。行行出狀元,因爲這個技藝,丁老被世人所追崇。他臨摹的名畫照樣能賣出高價,並以收藏他的畫作爲榮,可想其的影響力。

想請丁老出山本就不易,讓他不帶走畫卷,留在主人家臨摹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如今丁老自個提出,如何不讓在場人詫異。這說明什麼,說明丁老的重視。雖說相信丁老的人品,不會做出攜畫私逃的事,可這麼珍貴的畫放別人家裡總是不放心,可要是願意在自個家裡駐紮那就完全不用擔心了。

翟老哈哈大笑,“你這老頭子終於鬆口了!你就放心住下,絕對會讓你樂不思蜀。”

丁老依然一臉冷淡,“我話還沒說完,我有個要求。”

翟老收起笑容,心中警惕。

丁老冷哼一聲,“瞧你這模樣,我的人品你還信不過?”

帆子腹誹,還真是信不過。丁老這人並不是特厚道,有時候喜歡一幅畫還真會幹出拿走真跡送上贗品的事,當時差點沒被人做掉。雖說那都是年輕時候的陳年往事,年少輕狂所以囂張,現在早就沒這不靠譜的舉動,可依然讓人有些擔憂。可誰讓丁老手藝好,大傢伙只能睜隻眼閉隻眼,大不了費點功夫追回原畫卻不會太往死裡整。

丁老沒理會他們,指着郭啓辭道:“我需要這小夥子搭把手。”

翟老直接拒絕,“不行。”

丁老沒想到翟老拒絕得這麼幹脆,那表情完全沒得商量,一點不似他平時風格。翟老可是最看重這些的,爲了些破爛都能屈尊給人當傭人使,現在是怎麼了?

“只不過是搭把手,他修復的畫,有他在我也能臨摹得更準確。”

“那也不行。”翟老依然一副沒得商量的表情,開玩笑,丁老這傢伙一干起活來就是不要命的,到時候真把郭啓辭拴在身邊不放,他的寶貝孫子還要不要了。到時候出了什麼岔子,他可就是翟家的罪人了,一大把年紀也能被家裡的老婆子給轟出家門。

丁老一臉不可思議的盯着翟老,仔仔細細的打量,“你真是我認識的那個翟老不死?”

翟老沒好氣的哼哼,“如假包換。”

“你竟然爲了個男人連這麼小個要求都不答應?”

帆子和郭啓辭差點沒忍住噴了起來,這話聽着怎麼這麼奇怪啊。

翟老直接瞪大眼,“你個老不正經的,在孩子面前胡說什麼呢。你想找人手是都行,就阿辭不行。他現在身體得好好養着,經不起你這麼折騰。你這老不死的這麼多年都一個人奮鬥,什麼時候還需要幫手了,別給我搞什麼幺蛾子。大不了不看這幅畫點睛之後的模樣了,反正你臨摹得再像也不是原畫,真正的神韻咱也瞧不到。”

丁老嘖嘖道:“不是借個人問個話,至於嗎?我還能把你兒媳婦給咋樣了啊?瞧你這小氣樣,所以我就不愛給你弄,瞧你那小氣樣我就煩,影響我發揮。要不是欠你個人情,我這輩子都不踏進你家門,還給你臨摹畫,呸,想得美。”

翟老纔不信他,“這時候知道拿欠我人情說事,明明是自個想一睹馮元奇畫作的風采,否則你能過來?”

兩個加起來一百來歲的老頭子眼看就要無止境的掐架,郭啓辭插話道:“我願意。”

丁老這下來勁了,“聽到沒有,這是你兒媳婦願意,你別那瞎指揮。人雖然嫁到你家,可不是你家奴隸,只能聽你的話。”

翟老並沒理會丁老的奚落,“孩子,這事咱不能逞能。”

“爸,我心裡有數,我現在還不至於動不得,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翟老沒再說話,其實他也希望郭啓辭能去幫忙,畢竟這幅畫經過修復,之前破損得又厲害,多多少少會與原作有差。要是郭啓辭在,確實能幫助丁老更好的抓住原畫的模樣。可是畫畢竟還是其次的,人更重要,這讓翟老猶豫起來。

翟老吃癟,丁老嘚瑟:“所以說封建家長要不得,老喜歡干擾,年輕人怎麼進步啊?”

郭啓辭一臉誠懇:“丁老,我這段時間身體不方便,所以能幫上忙的地方並不多,而且每次時間都不會很長,非常抱歉。”

丁老擺擺手,“我又不是要你跟着我幹苦力,再說了畫畫是多麼高雅的藝術,別一聽說搭把手就好像要跟我去犁田一樣。”

這事就這麼定下來,晚上郭啓辭和翟軼提起,翟軼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有反對。只是叮囑他不能累到,還叫來帆子和傭人讓他們一定要看好,郭啓辭和丁老忙起來肯定會忘了時間。還不忘和翟夫人翟老打聲招呼,整個翟家都被他叮囑了一遍,連楊秀珍都沒放過。

翟夫人和楊秀珍開玩笑說,這人結婚了之後就是容易變得囉嗦。他們家翟軼以前話都懶得說兩句,說得好聽叫酷,說得難聽叫語言交際障礙。現在倒好跟個事媽一樣,這種叮囑他們都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

楊秀珍笑笑雖說這也太慣着自個的兒子,以後可別瞪鼻子上眼遭人嫌,心裡卻是熨帖得很。現在楊秀珍完全接受了翟軼,翟軼對郭啓辭的關心愛護她都看在眼裡,完全不用擔心郭啓辭會過得不好。唯一的牽掛也落了下來,楊秀珍也擁有更多的時間去忙碌自個的事,如今她不僅僅忙碌慈善基金會的事,還開始小打小鬧的做些生意並去學習更多的東西,每天安排得滿滿的。生意運營得還不錯,學習讓她心中更加充實,這讓她越發有自信。

丁老的臨摹畫作終於在三個月之後出爐了,郭啓辭的肚子已經完全遮不住了,雖然才六個月,已經大得嚇人,跟足月要生產似的。行走的時候跟個企鵝一樣,晚上睡覺想翻身都需要翟軼幫他,身體哪裡都不舒服,尤其是骨盆和腰以及大腿根,有時候都覺得不像是自己的了。兩個小寶寶還特別不聽話,一動起來整個肚皮都在翻滾,好像在裡面打架似的。

翟軼看他痛苦的模樣,只能乾着急,除了每天多抽些時間陪他毫無辦法。這又不是病痛,不宜進行修復,郭啓辭只能忍着。

丁老一直住在翟家,哪裡不知道郭啓辭的變化,畢竟是經歷過大風浪的,連一點詫異都沒有,反而因爲喜歡郭啓辭,覺得這是個大好事。作爲世俗中人,難免會覺得一段婚姻裡有個孩子會讓這關係更加牢固。

尤其翟家又是這樣的大戶

人家,娶個男妻最爲難的就是子嗣問題。郭啓辭雖然擁有極高的修復天賦,可想未來必會在這上面有大作爲,但比起背景雄厚的翟家來說,還是太單薄了。現在有了孩子,底氣也能更足一些。至於是個男的還會生子,這種古怪的事不在丁老思考的範圍內。

兩幅畫掛在牆壁上,完全一模一樣。莫說帆子,就連翟老都有點傻了眼。研究了半天,愣是不敢肯定哪個是原畫,哪個是臨摹。

翟老不得不感嘆,“你這臨摹的功夫真是出神入化了,竟然連我都騙過去了。”

丁老一臉得意,嘴裡叼着一根棒棒糖也不嫌本來就鬆動沒剩下幾個的牙都掉光。這幅畫可謂丁老此生最驕傲的畫作之一,看到旁人驚豔的表情,如何不享受。“我出手還有放空槍的?不過這也多虧了你的兒媳婦,要不是他提點了幾處,我還真畫岔了。這馮元奇果然是個人物,這幅畫實在高明絕倫,我再怎麼畫得像,也還是無法和原作相比。”

翟軼攙扶着郭啓辭坐下,雖然被兩幅畫所震撼,可至始至終都沒有忘卻照顧郭啓辭。

郭啓辭現在根本站不久,一會就受不了了。郭啓辭知道懷孕生子辛苦,卻從來不知道會這麼難受,還好身邊人一直照顧得很好,對他十分關心,並沒有讓他心理上承受不了。

郭啓辭覺得緩過了些,便是道:“現在點睛嗎?”

話一出,丁老和翟老眼睛都發亮了,丁老雖然是臨摹高手,可沒有對照的圖畫還是很難創作的,更別說是如此重要的點睛之筆,他還真是一點把握都沒有。與這幅畫接觸越多,越發對他期待起來,想一睹這隻栩栩如生、極具氣勢的鷹的真正風采。

翟老有些擔憂道:“你這樣能行嗎?”

郭啓辭的腳現在腫得不像話,原來的鞋根本套不上去,現在都穿着大好幾號的鞋子,每天晚上翟軼都會幫他按摩。而手也沒從前利索,也有些浮腫,只是沒有腳那麼嚴重。

郭啓辭篤定,“能。”

點睛練習已經成爲郭啓辭的日常,尤其現在身體不便,許多練習都無法進行,所以他把更多的心思都放在點睛上。尤其是知道這段時間丁老的畫作就可以完成,更是不知道點了多少次。

翟老徹底沒了疑慮,“那還等什麼,上!”

翟軼將郭啓辭從沙發上攙扶起來,讓帆子把左邊的畫拿下。帆子望向丁老,丁老會心一笑,對郭啓辭更加放心了。郭啓辭從兩個月前就很少進入畫室,現在一眼就能瞧出真僞,雖說有些傷自尊,卻展現了他對這幅畫的熟悉程度。這孩子能點睛,絕對不是空口大話,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在他的作品上動土。

郭啓辭提起筆,翟軼朝他點了點頭,眼神裡全是信任沒有一點懷疑。

郭啓辭微微一笑,注意力轉向圖畫。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遲疑沾墨而下。

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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