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委們好，我是南少，接下來我要唱的歌，叫…………”
“不好意思，這位選手，打斷一下。”斯琴急忙開口說道。
殺馬特青年愣了一下，不屑的笑了笑：“在我說話的時候，別人不可以插嘴，這是我的底線。”
他指着斯琴說道：“你敢動我底線，我必戳你脊樑。”
“我爲打斷你說話的事情表示抱歉……”斯琴脾氣很好的說：“但我還是想不明白，你的名牌上寫的不是劉壯麼？爲什麼說自己是南少？”
“南少是我家族的名字，這你都不懂。”殺馬特青年噓聲道：“你過時了。”
“…………”
斯琴無語了。
這是哪來的奇葩選手？
如果把自己換成某柯姓歌手，估計早就開始罵人了。
算了算了，自己是公衆人物，要剋制。畢竟沒必要跟個神經病一般見識。
她無奈的說道：“可開始你的表演了。”
“我要唱的歌叫嘟啊嘟。”劉壯……哦不，是南少。正說着，南少也拿出自己的手機，選中了一首歌，按下了播放鍵………
而在他拿出手機的過程中，兩位樂壇前輩也虛心的向蘇澄請教了一下：“嘟啊嘟是什麼歌？”
“大概是……一種DJ舞曲吧，非主流好像都很喜歡…………”
蘇澄話音未落，對面的音樂聲已經響了起來。
如果不考慮別的因素，就單聽這首歌，其實還是不錯的。歐美風格的音樂一直都走在世界的前列，能夠被各種不同文化的人所接受。
《嘟啊嘟》是一首英文歌曲，當前奏開始響起的時候，蘇澄還稍微驚訝了一下。沒想到殺馬特還會唱英文。
反正她印象中見過的殺馬特，都是不學習的社會混混。有的是乾脆不上學的，也有的是輟學的。
雖然不排除一些有才學的人也會真正的喜歡殺馬特文化，但這種人到目前爲止，蘇澄是沒見過的。
沒見過不代表沒有，但沒見過，也就沒辦法讓人打消偏見了。
隨着前奏結束，歌曲正式進入演唱的部分。三位評委本以爲這位劉壯……呸！南少選手會跟着唱呢。結果這貨就低着頭在那跟着音樂搖晃。
腦袋搖晃，身子也跟着搖晃。就像在夜店裡跟着音樂慢搖一樣，完全沒有唱的意思。
沒辦法，這畢竟是個唱歌類的選秀節目，光跳舞是不行的。況且慢搖也不是跳舞啊，那就是一種消遣娛樂的方式。
怎麼形容呢，大概就是聽歌跟唱歌的區別吧。
誰要是敢上臺表演聽歌……要麼他是一個老戲骨藝術家，要麼就是個神經病。
所以評委們一致決定再次打斷南少。
這次準備讓沈黎輝當這個惡人，他本就一副酷酷的形象，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也更加能夠被人們接受。
於是他張了張嘴………
“嘟啊嘟啊嘟啊嘟啊~~”
不要誤會，這聲音不是從沈黎輝嘴裡發出來的，而是南少開嗓唱歌了。
歌曲的副歌的部分，第一句就是這個，嘟啊嘟啊嘟啊。然後又是一句同樣曲調的英文，但南少應該是不會唱了，所以又繼續切換成了只跟着搖的模式。
而等到下一句嘟啊嘟啊嘟啊的到來，他又跟着唱了。
哦，原來不是表演慢搖的，他是隻會唱一句，所以就跟着唱了一句，其他時間就跟着搖了。
三位評委甚至開始腦補起來，南少私下裡在夜店慢搖的樣子。應該也是搖着頭，遇到會唱的部分就跟着唱兩句，如果不會的就不唱，光跟着搖。
而偏偏他的造型和氣質又特別受非主流少女的喜歡，應該有不少的仰慕者，所以就給了他今天干當着鏡頭表演的自信。
事情發展到這裡，三位評委心裡都有數了。
沈黎輝毫不猶豫的開口打斷道：“好了，劉……南少選手，到這裡就可以了。”
南少停了下來，一臉自信的等待着評委宣判結果。
自己這麼帥，怎麼可能不通過？
“很抱歉，南少選手，你沒有通過。”沈黎輝說道：“我們的舞臺要求不是很高，但你至少也要能夠完整的把一首歌唱下來。”
“呵。”
南少不屑的笑了笑，衝着三位評委說道：“今天的我，你愛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說完，他緩緩轉身走了出去。
留下三位評委被雷的外焦裡嫩………
沒有急着叫下一位選手，沈黎輝嗓子有些乾澀的問道：“小澄啊，你們80後……有很多這樣的人嗎？”
蘇澄認真的回憶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斯琴：“…………”
沈黎輝：“…………”
…………
事實上，90後的記憶當中，不論是非主流殺馬特，還是魔獸世界、傳奇私服。承載的主體都是八零後，這時候的90後其實還都是小孩子，最大的也才17歲，所以他們其實只是看着80後們在玩這些東西。
而等90後們長大了，他們才憑藉着自己童年的回憶，又把這些東西強行延續了一段時間。
其實90後開始非主流的時候，整個非主流文化已經進入了尾聲了。
《快樂男聲》規定未成年人不可以報名，所以出現在舞臺上的必然是八零後。這也是沈黎輝開口就問八零後的原因。
九零後還都未成年呢。
蘇澄今年都十八了，她是八零後的尾巴。
恭送走了殺馬特青年劉……南少，後面又接連迎來了幾位殺馬特青年。但是不同於最開始的真正殺馬特，這幾位雖然有着誇張的殺馬特造型，但說起話來卻沒有殺馬特該有的狂妄氣質。
他們很謙遜，跟評委說話很有禮貌，唱歌也還不錯，但是到不了晉級的程度。
一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海選也肯定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今天一天過去，真正被確定可以留下來成爲常沙十強的只有兩個人，分別叫陸虎和朱帥，其中朱帥是一箇中期十足，唱歌很好聽的胖紙。
另外兩位前輩都覺得挺可惜的，這位朱帥很有實力，但形象不行。
選秀節目，選出來的是偶像，不是歌手。
蘇澄聽到了以後也覺得很惋惜，至少在她看來，娛樂圈裡很多已經成名的歌手，現場的唱功都是不如這位朱帥的。
跟林邁克學習的這段時間，她也聽過其他歌手的錄製現場，跑掉的，氣息不足的，唱不上去的，比比皆是。
但這些人的歌，在經過調音師的調整以後，再放出來，就突然變得好聽了。
這也是很多歌手不唱現場的原因，他們根本唱不了。
…………
當天晚上，蘇澄接到了未來嫂子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面就傳來秦洛洛興奮的聲音：“怎麼樣？當評委過不過癮？”
“嗯……很多時候都是一種折磨。”蘇澄苦悶的說道：“他們唱歌太難聽了，還有跑上來慢搖的，你能想象到嗎？”
“哦……慢搖是什麼？”秦洛洛問道。
蘇澄：“…………”
頓了頓，她耐心的給秦洛洛解釋了一番什麼叫做慢搖。秦洛洛恍然大悟，然後強忍着笑，問道：“真有這種人啊？他們是哪來的自信啊？”
“殺馬特應該都這樣，我們學校的也是。”蘇澄說道。
“我們學校倒是沒有殺馬特，學校管得嚴，家裡管得也嚴。”
秦洛洛對此表示非常遺憾，生活中沒有親眼見過殺馬特。這三個字對她來說，還只存在於傳說當中。
網絡上照片倒是一大堆，搜索非主流，搜索殺馬特，然後就能看到很多。
女生是蓬蓬頭，嘟嘟嘴的照片。
男生是刺蝟頭，黑眼線的照片。
二者的照片存在一個很大的共同點，背景大都是網吧。顯然是在網吧上網的時候，用攝像頭記錄下來的，自己酷炫的模樣…………
“那就沒有唱歌好的麼？”秦洛洛接着問道。
隨後蘇澄又說了幾個人，尤其把兩個確定晉級的人詳細的講了一番。
秦洛洛是真的很感興趣，從頭挺到尾，都沒說不耐煩的。反倒是蘇澄說的都累了，但未來嫂子還想聽，自己就不太好意思提前結束話題了。
不過最後蘇澄還是主動結束了通話，畢竟明天還要繼續早起當評委呢。
沒進入娛樂圈之前，蘇澄跟別人一樣，覺得明星賺錢都好容易。唱唱歌，上舞臺上站一站，鉅額的演出費用就到手了。
直到自己也入行以後才發現，原來每一個職業都有它辛苦的地方。
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很多人是看不到臺下十年功的。人們看到歌手在舞臺上游刃有餘的樣子，以爲很容易。但其實對於大多數歌手來說，僅僅是維持自己不走音就已經很困難了，這需要在臺下進行大量的練習，以及嗓子的保養。
至於說唱跳……蘇澄體驗過，一邊跳舞一邊唱歌，喘氣都費勁，就別說唱好了。這種能耐，沒個三五年的刻苦訓練，根本做不到。
越是瞭解這個行業背後的辛苦，就越是佩服舞臺上前輩們的光鮮亮麗。
每個行業都有各自的辛苦，明星只是相對於別的行業稍微輕鬆一些而已，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用吃苦。
…………
第二天蘇澄起的很早，是三個評委當中第一個到的。
在進入演播廳之前，她看到了外面排隊的選手。一條長長的龍，拐了好幾個彎。每一個人都懷抱着當明星的夢想，在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會以自己的方式，將自己認爲的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雖然有些時候看上去會讓人覺得搞笑，但是至少他們的勇氣是值得佩服的。有更多的人是有想法，卻連報名都不敢的。
蘇澄快步走向演播廳，但還是被一部分人看到了。
有人大喊蘇澄的名字，表明了自己粉絲的身份。蘇澄聽了有點緊張，腳下的步伐變得更快了。
到了演播廳裡，跟遇到的工作人員打了招呼，一點沒有身爲明星的自覺，倒是給別人留下了不錯的印象。
這道不是說另外兩位評委性格不好，而是那兩位前輩始終讓人覺得有一種距離感。
他們有自己的經紀人，自己的化妝師，甚至是一整個團隊。出一趟門會被很多人簇擁着，不代表他們架子大，只是他們花了很多錢，僱了很多工作人員而已。
像蘇澄這種，自己住酒店，自己起牀走來，連妝都不化的…………
真是完全沒有當明星的自覺，還跟自己上學的時候一樣呢。尤其是最後一點，讓很多女性工作人員，包括斯琴這位前輩評委都感到非常的嫉妒。
臺下工作人員不上鏡頭都得化妝，蘇澄倒好，上鏡頭的人，連妝都不化，關鍵看起來還很好看。
這特麼的上哪說理去。
咱們的斯琴老師也只能無奈的表示，未來是年輕人的天下，自己老了。
…………
隨着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升高。三月末的常沙天氣已經開始熱了，太陽頂着腦袋，外面預備的選手們確實挺辛苦的。
於是這個時候，咱們的贊助商約定奶茶發揮的時刻就到了。
不僅工作人員可以隨便喝現調的冰鎮奶茶，外面的選手也每人可以領到一杯。
這一手操作瞬間就爲約定奶茶刷了一大波存在感。
當然了，這種操作也不是蘇澈的專利，早在上兩屆超女舉辦的時候，酸酸乳就已經做過這種事情了。
但這種宣傳方法是經過實踐檢驗的，非常有效的方法，一直到2019年都沒有過時。
有了約定奶茶的陪伴，不管是選手還是工作人員，都覺得輕鬆了許多。只有坐在評委席的三位評委，仍然覺得海選就是一種煎熬。
這些人唱歌水平參差不齊，能見到各種自信爆棚的奇葩選手。
坐在電腦前看視頻可以當搞笑段子看，但坐在評委席看，那就真的是一種伴隨着無比尷尬的煎熬。
其實這也不怪三位評委，因爲歷史上《快樂男聲》的常沙賽區，確實沒有出現任何有名的選手。
沒有出名，就意味着沒有實力。
而所謂的常沙十強，其實也不過是從一堆不好的人裡面，勉強選出十個看上去比較好的人而已。
但不管怎麼說，之後又經過了幾天的努力，常沙十強總算是出爐了。